第三十章　塔樓少女

    洛特終于有了點力氣，他爬起來，從一地的破布里挑出一兩件還能勉強稱作是衣服的東西蔽體。奧蘭希帶著他的“尾巴”們早就走了，月光很亮，也不知現在究竟是什么時候，他看得清自己身上全是傷痕，每一道都不重，可是全打在敏感的地方，大腿根和胸乳上最多，碰一下就像灼燒一般。

    房間里有許多裝飾用的布料，洛特扯下一塊蕾絲最少的擦了擦腿間的jingye，實在是太多，年輕的小皇帝把他折騰了大半宿，總也射不夠。他把大的布裹在身上用來保暖，門沒關，要不要出去看看呢？洛特輕輕推開門，黑而深的走廊里響起一聲“吱呀”，洛特赤著腳走出去，他想找到馬廄或者傭人住處，那里一定有水，下身的jingye有些已經干涸在大腿上結了塊，他非常想清理。按理說像他這種供皇帝yin戲的小角色，總該有個去處才對，而且，他也不想再呆在那么華麗的房間里，那讓他很不安。

    他運氣不錯，竟摸到了后廚，廚房的門肯定是鎖的，可是水井還能用，洛特搬了個桶蹲在地上清洗胯肩，那里被鞭子抽得一碰就痛，可是還是要把手指伸進去把精水擠出來。他以一種羞恥的姿勢自己弄了一會，居然感覺到最里面有點粘，洛特嚇得不敢再亂插，匆匆地穿上褲子往回走。

    皇宮太大了，無論從哪個拐角拐彎看到的都是一樣的長走廊，一樣精美的墻壁，一樣冰冷的地面映著他孤孤單單的影子，偶爾會有幾套持槍的盔甲出現陪伴著他，可是他們也是一模一樣，這個花園和另一個花園看起來也并無什么不同。洛特有點著急，他還不如乖乖呆在那個屋子里呢，現在他連回去的路也找不著了。他在一條樓梯岔路口猶豫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一陣歌聲，從頭頂傳來，曼妙空靈宛若神樂。

    不，連藝術女神也唱不出如此動人的曲調！洛特扶著欄桿向上走，他想知道是誰在深夜里唱歌，會是貴族嗎，還是小丑？又或者是……和他有著相似遭遇的人？

    洛特越往上走，歌聲越清晰，他逐漸確定那聲音是從這座塔樓里傳來的，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吟誦，洛特終于到了頂樓，站在樓梯口的陰影里，那歌聲近在咫尺，沒了回聲的干擾，清唱聲愈發動人，歌詞似乎講述的是兩個孩子在田野里玩耍，母親喊他們回家，可是曲調卻如此悲傷沉重，聽起來一點也不像童謠。

    一個軟綿綿的東西落在洛特面前，歌聲停了。

    “你是誰，過來，別站在那，過來呀?！备杪暤闹魅苏f道。清唱的樂聲像是女孩子，可是聽說話聲，有些雌雄莫辨，像個年輕的男孩。

    洛特撿起面前的東西，那是一個玩偶，被玩得有些舊了，看不出原本是什么動物，棉絮都有些露在外面。洛特披著床單站在塔樓頂的房間里，這里很大，很寬敞，屋子里只點了蠟燭作為照明，一個穿著白色長襯衣的少女雙手撐在窗臺前回頭看他，直而長的發像流在肩膀上的蜜。

    “你怎么找到我的？”少女走過來笑吟吟地問他，卻又不走近，停留在一個適當的距離，洛特才發現，他們之間隔著無數根透明的欄桿，從地面立到天花板，這些欄桿阻礙了少女和外界所有的聯系?？墒桥⑺坪醪⒉灰虼司趩?，她枯瘦的手指握住兩根欄桿，踮起腳尖，頭像小動物一樣伸出來，她的臉色很不好，顴骨高高，眼窩很深，燭光給她的眼下帶來奇怪的陰影，讓她顯得有些詭異，與憔悴的容顏相反的是她精神頭很不錯，那兩顆眸子在暗夜里亮得發燙。

    “你跟我說說話吧，我好久都沒見到活人了?！迸⒑吐逄匾粯映嘀_，只穿著薄薄的襯衫站在冰冷的地面上，洛特有些心疼，那點警惕也被拋諸腦后了，他微微弓身，女孩直接坐了下來，洛特便也跟著她坐到地上，湊近了看，她的樣貌竟有幾分像奧蘭希。

    “你是誰呀？為什么到這來？”她很健談，一直在提出問題。

    “我是……男仆。我睡不著，聽見你唱歌了?！甭逄厝讨鴛ue里的疼，縮緊了屁股，他總不能跟一個女孩子說這種事，“你呢？你又是誰，為什么被關在這？”

    “我……”女孩眼睛轉了一圈，笑道：“那我是女仆，我犯了錯，就被關在這了?！?/br>
    “你犯了什么錯，他們要關你多久？”

    “我打碎了奧蘭希的東西，他要關著我直到我死?！?/br>
    洛特震驚之余燃起一絲憤怒，奧蘭?！@個國家的帝王怎么可以這么由著性子胡來？只是一個打碎東西的小女仆而已，難道就讓她在這個塔樓里度過余生？洛特自己也曾被關在那樣的地牢里，這么瘦弱的少女被關押，萬一遇到那種事……她又會遭到什么非人的待遇！

    “那你怎么吃飯喝水……”洛特還想問什么，卻被她打斷了。

    “你說你是男仆，你會縫紉嗎？”少女拿起地上的舊玩偶給他，“幫我把這個補起來好不好？”

    洛特拿起來看了看，玩偶幾乎從中間撕成了兩半，填充物也少了很多，遍體是火焰燒灼的黑痕，已經不可能被補成原來的樣子，何況他只是會一點傭兵基本的補衣技術，不至于讓自己太寒酸，對于損壞如此嚴重、用料還很陌生的玩偶無能為力。

    “這很困難，我也……”

    “我不管，我要你縫起來?！鄙倥苋涡?，根本不聽別人說話，跟奧蘭希也有點像，還是說在皇宮里呆久就會變成這樣？

    “唉，我盡力吧，有針線嗎？”

    少女從地上彈起來為他拿來一個鑲著珍珠的小盒子，飛快地趴回洛特腿邊，隔著一道透明欄桿，托著腮幫看他在微弱的燭火下瞇著眼睛穿針。

    洛特和少女輕聲聊著天，他從少女的口中得知她是女仆的孩子，一出生就在皇宮里了，長大了也是女仆，所以皇宮外面哪都沒去過，洛特問她為什么這個玩偶會破成這樣，她只說是掉進爐火里了。

    洛特覺得有些不對，可是也說不上來哪里有問題，眼前的少女興高采烈地比劃：“你給我改一下，不要小熊，要獅子，頭上有一圈長毛，很威風的那種動物！求你了，求你嘛，我知道你可以的。哥哥！”

    洛特沒見過獅子，可是他最受不住人撒嬌，何況是這么可憐可愛的女孩子，只好忍著身上的不適，按著她說的，抽出一點棉絮做獅子的毛發。

    果然做出了一只奇怪的東西。

    “你這一點也不像獅子。好丑?！鄙倥闷鹜媾疾粷M地嘟噥，那個玩偶現在確實是個四不像——體型小了一圈，頭上粘了奇奇怪怪的毛，像個白胡子老頭。

    外面已經開始泛起天光，洛特想安慰地摸摸她的頭，說聲對不起，可是他太困了，被翻來覆去折騰了大半宿，又聚精會神地縫紉，精力實在是支撐不住了，他疲憊地靠在欄桿上，眼皮越來越沉重。

    “哥哥，雖然你挺沒用的，但還是謝謝你啦，你就好好睡一覺吧?！?/br>
    她真該學一學禮貌?；秀遍g洛特聽到少女在說話，一只手幫自己合上了眼簾，他什么也看不見了，眼前的黑暗讓他快速地墜入了睡眠，他囁嚅著：“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小伊，我很喜歡你哦……”

    “小伊——”洛特念叨著睡過去之前聽到的名字，驚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居然還在奧蘭希強暴他的那間房間里。

    天色已經大亮，陽光從窗戶透進來，他身上還不倫不類地裹著窗簾。下身還算清爽，他確實出去清洗過，可是什么塔樓中的少女，縫紉玩偶，都不存在，像一場夢。

    門開了，帶領他走出地牢的高階女仆走進來，身后跟著兩列手持盥洗用具的女仆，她一看見洛特就嫌惡地用手帕捂住了鼻子。

    “趕緊洗干凈，陛下又要見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