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齡是道坎
當時兩人還在廚房中,但肖寒的聲音卻足以讓外頭的三人聽了個清楚。 沙發上打游戲的鐘朗小朋友馬上頓時坐不住了。 作為一個即將年滿七歲的大朋友,鐘朗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只聽得懂童話故事的小屁孩了。 電視劇、電影的熏陶,加上鐘晴時不時對鐘意的念叨,讓鐘朗小朋友很清楚的認識到,自家舅舅啥都好,就是還差個舅媽。 而楚恬,鐘朗認為那絕對是他舅媽的最佳人選,如今看著有人覬覦他舅媽…… “舅舅——”鐘朗轉頭氣鼓鼓地看著鐘意,那眼神哀怨得比看肖寒剝蝦那陣更甚。 鐘意也不搭腔,只叉了一塊水果堵了鐘朗的小嘴。等到楚恬出來的時候,鐘意忽然同楚恬開口道:“楚恬,這周日你有時間嗎?” 鐘意說這話時也不看肖寒,仿佛根本沒聽到兩人廚房門口的對話一般。 楚恬有些意外:“應該有空吧,怎么了?” 鐘意:“鐘朗這周日生日,她mama出差,我打算幫他請些同學到家里一起過生日,你要過來么?” 于是楚恬看著鐘朗:“鐘朗你這周日生日啊,怎么都沒告訴楚楚jiejie?” 然后鐘朗小朋友有些迷糊了。 生日?mama不是說他七周歲的生日是下周三嗎?她還保證說她下周二一定能會趕回來的…… 這是舅舅要提前幫他過生日,還要請他同學? 這樣的機會可是很難得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答應了再說。 于是鐘朗連忙點頭道:“對啊,楚楚jiejie,我周日過生日呢,你可一定要來哦?!?/br> 鐘朗都這么開口了,楚恬自然答應了。 接下來幾人又喝了會兒茶,聊了會兒天,鐘意帶著鐘朗,肖寒拿了文藝的車鑰匙,分別撤了。 文藝留下來在楚恬這蹭住。 洗澡后,同躺在一張大床上,文藝想到肖寒之前的表現,一邊著敷面膜,一邊忍不住吐槽:“肖寒這演技還是太嫩了點,連個鐘朗都對付不住?!?/br> “……”楚恬也在保養自己的臉,轉頭白了她一眼,“我都說了我同鐘意就是通朋友,你以后少亂點鴛鴦譜?!?/br> “普通朋友?”文藝忽然笑著湊近楚恬,“你敢說你對著鐘意這樣的大帥哥,真的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br> 然后,楚恬不說話了。 鐘意這款,無論從外在到內在,無論是氣度還是修養,那都是楚恬當初按照她的理想型來創作的;之前因為有陸禹夏,因為其他各種原因……楚恬對鐘意才沒有往男女方面想,但現在—— 想起鐘意剛才在廚房的樣子,楚恬承認,要說自己沒一點心動,那絕對是假的。 “而且鐘意對你吧,我覺得肯定也是有那么一點意思的。不然你想,鐘意多聰明的人啊,但凡他不喜歡的女人稍微同他走近一些,但凡對方透露出一點對他感興趣的意圖,他就會不動聲色的同人撇清關系,可是對你……反正我覺得不止是普通朋友那么簡單?!?/br> 文藝分析完又看了楚恬一眼,“楚楚啊,你馬上就要27了,女人到你這個年紀,事業固然重要,可是家庭同樣也必不可少,比起你之前那幾任,還有那個什么不靠譜的厲珉,我覺得還是鐘意更適合你一些。就算你還不著急結婚,有個體貼的伴侶陪著你也不錯啊。這幾年,我有時拼得累了都在想,有個貼心的人能同自己一起奮斗,能彼此分享開心不開心的事,是一件多么難得的事?!?/br> 文藝只比楚恬小一歲,今年也二十六了。 許是二十五是女人都逃不過的一個坎,過了坎的文藝也開始有些憧憬起婚約來了。 說起來也是奇怪:二十五歲前,楚恬覺得自己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哪怕毫無計劃,人每天也是激情滿滿的,總覺得人生還能開闊開闊更開闊…… 但二十五歲之后,心態卻在不自覺地發生著改變。 盡管聽從了厲珉的建議,楚恬這兩年過得不可謂不充實,她去了無數的地方,認識了無數的人,見識了這個世界的開闊。 但就如文藝所說的,偶爾疲倦的時候,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內心還是免不了有種渴望安定下來的感覺,渴望有人分享自己的喜怒哀樂。 “據說人這一生會遇到約上千萬人,在這其中遇到你喜歡的人的概率是千分之一,遇到你喜歡且對方又喜歡你的概率是數萬分之一,這還不保證雙方一定合適,若是遇到一個相互喜歡還彼此適合的人,這概率不知道又是幾十萬分之一了……要是遇到了這樣的緣分, 不主動出擊實在對不起自己……” 文藝躺在床上,頗文藝地感慨著。 楚恬抿著唇,聽著她的絮叨,想到的卻是另一個人。 于萬千人之中遇到你喜歡且對方也喜歡你,是一件何其低的概率。 合適什么的,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兩個成熟的人,只要三觀相差不是太大,彼此愿意尊重且體貼對方,哪有什么不合適的呢。 就像陸禹夏,他跟她明明是兩個世界的人,可是他愿意遷就和包容,兩人依舊相處愉快,只是—— 楚恬不由地又想起兩年前對陸禹夏的拒絕。 她說不愿等他,因為她有自己的路要走……其實她要走的路跟等他又有什么矛盾呢。 現在想想,不過是因為她擔心兩人之間再有什么變故,她擔心自己會對兩人的感情患得患失; 說白了,不過是她也會怯懦和自卑,在經歷了空難事故后,她面對陸禹夏也會缺乏安全感。 可是,在后來的一年里,她卻漸漸意識到:安全感是來自自己的,一個人企圖從另一個人身上得到安全感,本身就是錯誤的。 不管是不是陸禹夏,不管她以后選擇怎樣一段感情,她都該勇敢一點。 所以后來當伍敏在媒體面前舉行了盛大婚禮的當晚,楚恬給陸禹夏打了一個電話。 那晚她正好在本市,那天正好是秋天,或許是想到自己同陸禹夏的戀情也就開始于這樣一個季節,楚恬當晚任由自己感性了一把撥了陸禹夏的號碼。 只是對方遲遲沒有接。 嘟嘟的撥號音響在寂靜夜里,一聲又一聲,聽得她心頭慣性的怯懦不住增長。 她想到了很多可能性:比如這個空難前的手機號最終還是更改了主人,又比如他好夢正酣,旁邊或許還睡著其他人;甚至,她還想到了他是不是故意不接,畢竟她當初拒絕了等他,實在沒有資在他費力解除婚約后又跑出來坐享其成…… 就在楚恬的勇氣即將耗盡的時候,電話通了。 “喂……”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疲憊的聲音。 所幸,是陸禹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