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
醫生給陳樹上藥的時候,張書然是站在旁邊的。 陳樹緊張地幾乎不呼吸了,但他其實很怕疼,臉都白了一些。 他看見張書然伸出手對他說:“疼的話抓著我吧?!?/br> 陳樹覺得他的聲音輕柔地像在哄一個孩子。 他沒有抵住誘惑,趁著疼痛,抓住了他的手,緊緊地。 上好藥以后,他欲蓋彌彰地很快松開了手,連張書然的臉也不敢看,小聲地向他道謝。 在來醫院的路上已經和單位請了假,才剛剛工作一年,他的薪資待遇不算好,請了一天的假,他其實有點rou疼。 但是如果這些能夠換來和張書然待在一起一會兒,他還是毫不猶豫這樣選擇。 五年來,他沒有錯過任何一場同學會,但到底不是一個班的,他沒能聽到任何關于張書然的消息。 從那天后,他徹底消失在陳樹的世界里。 “你把繳費單給我,我還你錢,真是麻煩你了?!?/br> 陳樹剛才行動不便,是張書然替他跑上跑下,掛號繳費。 張書然將一沓小票遞給他:“我們也算同學,有困難幫幫忙應該的?!?/br> 陳樹忽然產生了一個念頭,對他說:“可以微信轉賬么?” 在他沒有回答的幾秒鐘里,陳樹緊張到連呼吸也停了。 張書然爽快地掏出了手機,翻出二維碼給他。 反而是陳樹在自己的手機上慌亂地點來點去,還險些開了QQ掃他的碼。 終于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得到了他的聯系方式。 他的網名就是他的真名,頭像不知是哪里的風景圖。 張書然將他送回了家,拒絕了陳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邀請,沒有進去坐坐,很快就離開了。 畢竟他們只是偶然遇見的曾經一個中學的同學,之前連相識都算不上。 陳樹的腦袋一片混沌,直到張書然開車走了,還呆呆地愣在門口很久。 “張書然?!标悩溧?。 過了一會兒,他又叫了一聲。 “張書然?!?/br> 張書然走的時候,陳樹沒有叫住他。 他走了以后,陳樹一遍又一遍地喚他。 正如五年前,他沒有勇氣去和張書然相識。 等他們再也不見后,他在夜里一遍一遍地夢見他。 他加了張書然的微信,便終于可以從他的朋友圈里窺見自己不曾知曉的五年里他發生的事情。 張書然其實發的動態不多,陳樹半個小時就翻到了底。 但他又反反復復地看,仿佛能看出花來。 沒有看出花來,但陳樹枯萎了許久的心,突然出現了一絲生機。 他看到天都蒙蒙亮了,精神依然抖擻。 索性起床準備上班去了。 等他再打開微信時,看到消息列表里的聯系人,忽然又落寞了。 他要好好想想。 如果他沒有和張書然再聊些什么,說不定總有一天,他還是會被對方清除掉。 如果是這樣,他又將徹底失去他的消息。 他笨拙地開始思索他們的第一個話題,重新遇到張書然以后,他總是要面對很多難題,但這總比五年的無措要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