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禁閉
這是一間40平左右的空曠房間,屋內沒有任何陳設,也沒有窗戶,不透光,很壓抑。地板是木質的,四周墻面都包了隔音棉,隔音棉上還裹著一層軟皮墻紙,摸上去的手感像是真皮。 這些信息都是白玦延摸黑摸出來的。 根據這間屋子房門開關的次數來算,他被關在這里快兩天了。 每次房間門打開的時候都會有人送飯進來,飯香沿著門口飄進坐在屋內墻邊的白玦延的鼻腔里。 晏霆如他所說那樣,真的沒有動白玦延。 那天通完電話,白玦延急匆匆就趕了過來,上樓后就被晏霆的一眾保鏢拿下了。 白玦延也不是沒有掙扎過,但他寡不敵眾,撂倒幾個保鏢,還有十幾個一齊朝他涌了過來。 保鏢最開始并沒有下死手,但是看到白玦延傷了自己幾個同事之后,手下也不怎么留情了。白玦延被擰了胳膊,腰上腿上也都被打傷了。 之后他就被兩個人拖著扔進了這間黑屋子里。 關門前,晏霆站在門口背著光,身形被燈光拉長,顯得他十分居高臨下,他對白玦延說:“白教授,學校我幫你請假了,我也不動你,但是我弟弟什么時候出院,你就在這兒待到什么時候?!?/br> 白玦延嘴角也被人打爛了,聽到這話時,不想回,也不知道回什么。 晏霆見他不回話,又說:“我知道這么做不好,你也無辜,但是我實在沒辦法不生氣,小澤兩次進醫院都是因為你。你要是覺得委屈,就忍忍吧?!?/br> 晏霆幾句話說的不容商量,也十分冰冷。白玦延是個聰明人,晏霆在圈子里威望高,不僅是因為他是俱樂部的老板,還因為這個人現實生活中也是個黑白通吃的主,他管理著所有進入俱樂部的各界人士,這些人群中不乏有各行各業的翹楚精英,而他必須保證這些人都在他的控制內,不出任何問題。俱樂部這些年,被他經管得風調雨順,沒點能力和手段的人是辦不到的。白玦延識趣,也挺慶幸晏霆顧在晏澤的面子上,沒動他。 晏霆離開后,保鏢帶上了門,門一關,這間屋子就一點光都看不到了,入目是一望無際的黑。 平日里夜晚的房間就算燈全滅了,多少還能有點月光滲入,不至于什么都看不到,而這間屋子幽黑得簡直像是地獄。 四周更是靜得可怕。 要是換成個膽小的人,估計嚇都能嚇哭了。 黑暗總是給人壓迫和窒息感,還有無知的迷茫。 白玦延保持著被扔進來的姿勢過了許久,直到肩膀酸麻他才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像個盲人一樣抬起雙手,一步一步緩慢摸索著前進。 直到他摸到墻壁,然后貼著墻用自己的腳步開始丈量這間屋子。 白玦延是個控制欲很強的人,眼下這間屋子他一無所知,本身強大的理智和冷靜讓他沒有在無知中不安,而是用有限的條件去掌握眼下的一切。 這大概是俱樂部的某間調教室,但是墻面上卻并沒有掛任何玩具、也沒有燈光開關,屋中間更沒有沙發,不過里側的墻內附帶了一間小小的衛生間。這里像是專門幽禁人的一間房。 了解完自己身在何處之后,白玦延便靠墻坐了下來。 晏霆的話說得很明白,晏澤住院了,還沒出院,白玦延被關這里是因為晏澤在他家門口受的傷,晏霆把怒氣撒在了他身上。 黑暗里沒什么事可做,思緒就開始無休無止地忙碌。 白玦延背靠墻,縱使再強大,長時間處在黑暗中也無法保持風度,他蜷起雙腿,雙臂環膝,以一種自我保護的姿勢靜止不動地待著。 這期間他想了很多,想晏澤的傷怎么樣了;想黑衣人是誰;想如果晏霆再回到這間屋子,他該怎么跟晏霆說話,晏霆才會放他出去; 時間過了太久了,久到白玦延把所有思緒都理清,他又開始想之前的事,想君下和他說過的話;想那個被晏澤玩弄的夜晚,屈辱中又帶了些莫名的刺激,讓人想起來都渾身發麻;想之前和晏澤相處的種種;想晏澤那一身肌rou;想晏澤跪在他腳下;想晏澤的聲音…… 想到最后,他的世界幾乎被晏澤填滿。 房門第一次打開,白玦延以為是晏霆過來告訴他消息,他匆忙望向門口,被門縫里驟然瀉進來的燈光閃了眼,正當他準備說話時,房間門又被從外面關上了。 光亮也被瞬間收回。 不到一會兒,這間空曠的屋子里飄起了飯菜的味道。 呵,還挺照顧他的。 白玦延苦笑一聲,待在原地沒有動。 他沒心情吃飯。 接下來房門又開啟了三次,都是打開之后,外面人高馬大的保鏢將餐盤放下,然后又迅速關上門。 最初和保鏢打架時手機被碰掉了,黑暗里沒有太陽東升西落,白玦延不知道時間。 按照一日三餐來算,現在估計是他被關的第二天中午。 起初不想吃飯是因為沒心情,但沒人能不吃不喝這么耗著,尤其白玦延一米八幾的個子,體格在那管著,不吃不喝根本撐不住。 前幾次送進來的餐盤,整齊地排列在門口,距離上一次送飯進來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了,飯都涼了,也聞不見什么味兒了。 肚子咕咕地響,白玦延其實這會兒已經很虛了,他嘗試著想站起來但是腿軟,反正這屋子里就他一個人也沒什么人看見,不必再端著,他狼狽地用四肢爬行的姿勢爬向門口。 就在這時,門突然‘pang!’的一聲,被人從外面踹開了。 門外的光亮一下xiele進來,長時間處在黑暗中的眼睛一下子接受不了強光,白玦延抬起胳膊遮住了眼睛。 晏澤火急火燎沖進他哥刑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偌大的房間,門口擺了幾盤涼透的剩飯,白玦延像是在黑暗里摸不到方向一般吃力地朝食物爬行著前進。 晏澤眼里,白玦延除了在床上稍微凌亂點,其他時候都是西裝革履、平平展展的樣子,就連袖口、發絲都是嚴謹的。 這會兒白玦延身上的休閑服也皺了,頭發也亂了,碎發垂在眼前,撐在地上的手背冒起青筋,袖口蹭得全是灰。 模樣看著太可憐了。 剛好像還被晏澤踹門的聲音嚇了一哆嗦,這會兒正害怕地用胳膊捂住眼睛。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挨了打,所以才會聽到開門聲就習慣性哆嗦。 其實人家白玦延只是單純地被某個莽撞小孩踹門時發出的巨響嚇了一跳而已。 不止白玦延,就連晏澤身后跟上來的、但是不敢阻止自家少爺的保鏢們也著實被這動靜嚇了一跳。 但是晏澤不這么想,他看到的就是白玦延跪趴在地上可憐兮兮的受驚模樣。 那一哆嗦,簡直哆嗦到晏澤心尖上了,這可把晏澤心疼壞了,長腿幾步邁過去,彎腰就把白玦延打橫抱了起來。 原本用胳膊把眼睛捂得好好的,這才舒服點,但是晏澤抱他的姿勢將白玦延兩條胳膊都壓在身體兩側,強光刺得人閉著眼睛都難受。白玦延沒力氣掙扎,胳膊抬不起來,只好把臉埋進晏澤胸前,擋一擋強光。 這種依偎的動作,讓晏澤眉頭皺得更深。 孩子心里已經不認祖宗了,順著他哥往上罵了好幾代人。 邊上的保鏢們攔也不是,不攔又害怕老板回來問責,一時圍成個圈,猶猶豫豫地做準備撲上去的架勢。晏澤全程無視,三兩步就從人圈的間隔間走了出去。獨留一眾保鏢在原地互相干瞪眼。 可能是晏澤懷里太舒服了,肌rou硬邦邦的,體溫熱乎乎的,白玦延居然就以這種依偎的姿勢睡著了。 后來就算兩人上了車,晏澤也沒有把人松開,就讓他在自己懷里睡著。 坐在前面的司機簡直沒眼看后排的兩個人,‘一腳油門’將車輕緩地開了出去。 被關的這兩天,白玦延雖然面上表現得相當鎮定,但太多事情想得他身心疲憊,也確實累了。 夢里不知道夢見了什么,輕輕喊了聲晏澤的名字。 晏澤低頭想親親他,嘴唇卻在只差白玦延額頭毫米處的位置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