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紳士風度
隨后白玦延就聽到了一陣嘔吐聲。 要是擱以前他絕對會走過去警告對方,吐出來多少就要原樣吃進去多少。 但是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或許是高潮后的余韻還未散凈,他有點懵,待浴室沒了動靜他才回神抬腳往那邊走。 走到浴室門口,白玦延一眼就看到暈在了馬桶邊的小狗。 這是個什么情況? 白玦延以往在調教中從未遇到過這種場面,他又懵了。 不過懵歸懵,天生理智的他還是盡快想到了應對方法,他走到小狗身邊踢了小狗兩腳,確定對方是真暈了而不是裝暈嚇唬他。 馬桶里還有小狗的嘔吐物,白玦延蓋上蓋子沖了水,然后迅速撥通了俱樂部老板的電話。 白玦延不能分辨小狗為什么暈,但是小狗一身鞭痕,肯定是不能送到外面的普通醫院了。 不僅是因為醫生詢問時不好解釋,還是為了小狗和他的隱私。 白玦延和俱樂部的老板關系不算太熟,但是因為是同個圈子里的,老板對俱樂部的會員都很負責,基本什么事找他幫忙,他都像個老大哥一樣當仁不讓。 電話沒響兩聲對方就接通了,白玦延一邊換衣服一邊將情況跟老板說了個大概。 老板立馬將電話轉給了私人醫院的一位醫生,醫生粗略地詢問過小狗的癥狀后,便讓白玦延帶著小狗盡快到醫院。 不得不說小狗身上的rou都是實打實的,白玦延一路費勁地把他從家里弄到車上,直接出了一身的汗。 進車門時因為小狗個子太高,白玦延一個不小心讓小狗的后腦勺撞到了車門框上,‘咚’的一聲,動靜還挺大。 可能是幻聽,那瞬間白玦延似乎聽到了一聲極小聲的‘蠢貨’。 趕到醫院時,俱樂部的老板已經在大廳候著了,醫院的醫護們推著擔架車等在大門口,白玦延車一停,幾個人就迅速上前打開車門將小狗抬上擔架車往急救室推。 原本一身沉穩、耐心等著白玦延的老板在看到擔架車上的人時突然慌了神,“晏澤?”老板推開其中一個推車的醫護,伏到擔架車邊看著躺在上面的人叫道。 最終老板被醫護們攔在了急救室外,白玦延皺眉上前,還未解釋什么,老板就出口質問:“你說你新收的奴是他?!?/br> 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白玦延不明所以地點了下頭,“怎么了?” 老板似是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說:“別人玩出問題我還信,你怎么就……?” 白玦延也沒有想過自己會有把狗玩進醫院的一天,來醫院的一路上他都倍感挫敗,但其實真正的調教還沒開始,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區區十幾鞭就讓小狗虛脫以至于昏了過去。 “我,我自己知道度…而且我們之前網調過一段時間,”白玦延蒼白的解釋難以進行下去,最終只好跟老板道歉“抱歉,我以為我已經足夠了解他的耐受度?!?/br> 老板一臉吃驚,“你說,你們網調過一段時間?” “嗯?!卑撰i延看著急救室關上的門,滿心自責和擔憂,不過他面上看起來還是那么淡然。 老板不禁脫口而罵:“這個臭小子?!?/br> 白玦延越發覺得不對勁,便問老板:“您,認識他?” 老板無語梗塞:“那是我弟弟,親弟弟?!?/br> 好嘛,白玦延今晚第三次懵逼。 急救室的醫生不到一分鐘就出來了,特地把老板叫了進去。 等候廳就只剩下白玦延一人,他依舊目不轉睛地看著急救室緊閉的大門,腦中開始回憶自己今天有沒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或者哪里疏漏了小狗身體不舒服前給他發出的信號。 翻來覆去將今晚和小狗初調的畫面倒帶慢放,白玦延都沒找到一絲紕漏之處。 他在圈中多年,自認對狗的心理和生理都掌握得相當嫻熟。以前曾有狗為了討他歡心在調教中忍受到極致也不叫停;還有狗在疼痛的歡愉中迷失,身體已經達到極致,但是疼痛就像嗎啡一樣刺激著快感神經,那狗不停地渴望被虐打;這些情況都相當危險,白玦延以他豐富的經驗和dom出色的觀察力、掌控力及時糾正了錯誤,避開了一次次危險的發生。 今天居然失手把自己這些年來最喜歡的一只狗弄進了醫院…… 此時,某只叫晏澤的‘狗’正在急救室里被他哥追著打。 “張醫生你別管,我今天不弄死他,我就不是他哥!”晏霆推開擋在晏澤前面的醫生,手里拿著心電監護儀上拆下來的電纜揮手就要抽過去。 “哥!我今天才挨了一頓打,你還要打我??!”晏澤抱著張醫生,讓人家擋在自己前面挨抽。 “你就是欠打!”晏霆將電纜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打在晏澤肩上:“白玦延怎么不打死你呢!” 晏澤縮著肩膀‘嘶’了聲,“哥,你消消氣啊,消消氣?!?/br> “把張醫生放下,你給我過來跪下?!标迢恿穗娎|,坐到旁邊的病床上,一臉陰沉。 雖說晏霆一直以老好人面貌示人,可他一旦嚴肅下來,什么話都不用說,光是那身與身俱來的低氣壓就能讓周圍人迅速腿軟,只需要靜靜坐在那里,旁人就噤若寒蟬。 晏澤知道他哥真生了氣,老老實實放下張醫生,慢吞吞走到他哥跟前跪下了,還委屈巴巴地叫了聲,“哥?!?/br> 晏霆沒理他,轉頭看向張醫生,“他怎么回事?!?/br> 張醫生跟在晏霆身邊多年,但還是遭受不住他沉悶地問話,一時間齒關有些抖,半結巴回道:“小,小少爺身上的鞭傷涂,涂點藥就好了,就是剛才喝了些牛奶,所以胃里才會難受,但是,他已經吐干凈了,要是還不舒服的話,可以吃點護,護胃的藥?!?/br> “哥,我真沒事,我有分寸的~哥~”晏澤臭不要臉地把臉往晏霆褲子上蹭了蹭,跟只小貓一樣。 晏霆翻著白眼踢了他一腳,臉色緩和了些,“起來吧?!?/br> 晏澤笑嘻嘻地從地上蹦起來坐到床邊抱著他哥撒嬌,晏霆瞥看了眼他弟那德行,又轉眼去看旁邊監視器上的畫面。 畫面中央筆直地站著個人,是白玦延,這監視器連接的是急救室門口的畫面。 晏澤隨著晏霆的視線也跟著看過去,晏霆問:“這個你怎么處理?!?/br> 晏澤笑嘻嘻地看著監視器畫面說道:“先讓他在外面站三天吧,太笨了,得給點教訓?!闭f完又看向旁邊的張醫生吩咐道:“這戲該怎么演,不用我教你吧?” 張醫生擦了擦額上的汗,一時有些無語,“不用?!?/br> 晏澤從小就有乳糖不耐受癥,一喝牛奶輕則嘔吐,重則腹瀉還會拉脫水,是個急癥,說嚴重也嚴重,所以晏霆才會這么生氣。 知道弟弟身體沒有大礙,晏霆放心不少,這才問道:“白玦延。跟我說說怎么回事?!?/br> 晏澤看向他哥,百無聊賴地回答:“???哥,我以前不就跟你要過他嘛,你怎么還問呀?” “你要誰我管不著,問題是,你要奴怎么把自己要成這個樣子了?” “哎呀,他不是個主嘛,我本來……想循序漸進一點。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我和他今晚竟然會有如此命運般的相見,唉……”晏澤拿過床柜上的水喝了一口繼續道:“你也知道我不喜歡強制那套,我的奴我不喜歡把人家打服,這樣也太不紳士了?!?/br> 晏霆直接氣笑了:“所以,你的紳士就是讓人家打你打服?” 晏澤:“……” 初見白玦延是在俱樂部的一場公調上,那時候白玦延身著齊整西裝,手握長鞭,面無表情將面前的奴隸打得高潮射精了好幾次。晏澤從那時起就盯上了這個高冷得不可一世的主。 他想要人家做他的奴。那些小奴隸都沒有這個主看起來好玩。 就像晏澤說的,他不像他哥喜歡玩強制那套,所以晏小少爺就玩起了劍走偏鋒這套。 要想讓一個主做自己的奴,首先我們得怎么辦? 晏小少爺曰:首先,我們得…… 靠近這個主。 沒辦法啊,他這個主子太高冷了,跟那高嶺花一樣難以采摘。光是靠近就花費了我們晏小少爺一番心思。 他自己是個dom,對方也是dom,自然就沒那種異性相吸的捷徑,要是愣頭愣腦地跑上去問人家認主嘛,那人家不把他抽出三里遠才怪。 而且他自己是個純dom,就算他有心先成為對方的sub,也實在無法在游戲中享樂,所以他只好用了一招讓對方爽他也爽的方法。 在線上先勾搭上對方。 晏澤算是半個調教師——以前總跟在他哥屁股后頭和各種調教師打交道,學了不少東西。對于新手dom和sub,俱樂部都有相應的課程,前者雖然說得好聽是上課,但是在調教師眼里,不論是給dom上課還是調教sub都統稱為調教。 語音調教對于晏澤來說,是他的拿手絕活了。 先天優勢,晏澤的聲音很好聽。 每次和白玦延語音的時候,他都極盡細致地挑逗起對方的欲望,他自然能聽出白玦延在他的引導下下身起反應時聲音微啞的變化,這種變化讓他很興奮。而他面無波瀾說著求饒的話時,也同樣刺激著白玦延的神經。 這可不就是兩個人都爽了嗎。 本想著維持現狀一段時間,等把白玦延調教成聽到他聲音就能高潮的時候,他再出現在白玦延面前,讓對方不得不服從身體的選擇認他為主。 結果,天不遂人愿啊,今天這一命運般的見面打亂了晏澤的計劃。 但是他又不想失去好不容易接近白玦延的機會,更不想前面的努力白費,并且他早就聽他哥說過,白玦延從不養私奴,也不帶人回家,當白玦延說要帶他回家時,他興奮得不得了,這是不是就代表了他在白玦延心里的地位跟其他那些奴不一樣。 于是晏小少爺被戀愛腦沖昏了頭,跟著自家主子回了家,就為了這好不容易親近的機會,一次又一次突破自己底線,讓對方好生調教了一頓。 不過他也沒覺得虧。白玦延從沒把狗玩進醫院過,晏澤想這回肯定損了對方的自信心,這樣一來,白玦延肯定會覺得虧欠于他,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在這點上做做文章,將計劃稍稍做出一些改變,或許能更快地讓白玦延成為他的奴。 俱樂部老板出急診室時手里拿了一張表,白玦延以為是醫院的檢查單,結果接過來一看才知道是俱樂部的入會申請表。 而姓名那一欄填的是:晏澤 屬性:dom 白玦延皺眉看向老板,老板嘆了口氣,慢悠悠解釋道:“我弟,一直很喜歡你,好久以前就吵著說想跟你在一起,但是他跟你一樣是個純dom,對疼痛壓根沒反應,所以我就勸了勸他,本以為這臭小子已經放棄了的,沒想到……”老板無奈地笑了下,“哦,對了,他從小就有乳糖不耐受癥,特別嚴重,喝牛奶就會全身起疹子、哮喘、嘔吐加腹瀉,以后調教的時候,盡量別讓他喝牛奶。其他的……看他這次能不能挺過來吧,挺得過來就讓他自己跟你說?!?/br> 老板說完就滿目愁容地坐到了急診室門外等候區的椅子上。 不過一分鐘,老板的手機就響了。 空闊安靜的等候區就兩人,白玦延聽了一耳朵,電話內容似乎是俱樂部出了什么急事。 掛了電話,老板過來拍了拍白玦延的肩膀,“我弟就麻煩你幫忙看一下了,俱樂部有點急事需要我處理,如果他醒了,你給我打個電話?!?/br> “好?!卑撰i延沒說什么,簡單應下。 之后,白玦延在急診室門外站了三天,老板都沒再過來,而小狗也沒出急診室。 進進出出的只有著急忙慌的醫生和護士,期間白玦延抓住一個護士問過里面的情況。 護士焦急地說里面情況不太好,晏澤洗胃之后伴有胃腸道出血,然后又一直哮喘,恐怕不容樂觀。 白玦延不知道自己那三天是怎么過來的,只知道全身冰了一次又一次,衣服被冷汗浸透又自然風干,最后像是黏在了皮膚上。雙腿站得僵硬又麻木,好不容易等到他的小狗一臉慘白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急救室,白玦延下意識想跑過去看看,結果剛一抬腿就摔倒了,之后眼前一黑,便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