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夜深人靜，姚肖霖便會盯著那只蝶蛹出神：他并不完全相信父親和大媽三媽他們說的，瀟瀟和姚家一點兒關系都沒有。那位年輕母親的樣子，讓他相信她不會憑空撒謊。但他又在內心暗暗企盼著，即使是微弱的一點兒希冀，不要讓她和姚家有關系！那么，他深埋心底的那種情愫就不會顯得齷齪、不倫。

    十幾年間，他養成了冷峻禁欲的習慣，因為沒有什么能引起他的“性致”。他還會想他的蟲寶寶，同時又被不堪的丑惡感折磨。如果他的蟲寶寶真的是他的半血meimei，他該怎么辦？

    后來姚肖霖接觸到了BDSM，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一下子著了迷。就像是看著他的帝王蝶掙扎出蛹一樣，他欣賞痛苦過后的美麗。

    破繭的蝶是要吃一些苦頭的，沒有煎熬，就沒有翅翼的成熟，更不能掙出束縛，于天地間起舞，令眾神靈失色。

    人，何嘗不是？

    他的蟲寶寶呢，是不是已經羽化成蝶了？

    她又在哪里起舞呢？

    后來姚肖霖幫手下的一個年輕藝人擺平了一樁涉毒丑聞，作為謝禮，那位藝人送了他一套最新的VR設備當謝禮，包括特供的雙人32點觸覺衣，另外還有市面上不曾銷售的一款SM仿真游戲。

    他沒有問那個年輕的男生是怎么知道的，就像他從來沒有問過他是不是真的吸過。

    彼此心照不宣。

    那個藝人叫Joey。

    再后來，他在一次飯局上無意中聽到了D市的18R電臺選派一個姓姚的年輕女主播去參加“聞聲見人”的培訓錄制，那個女主播的名字好像叫笑笑還是曉曉。

    姚笑笑？姚曉曉？

    還是姚瀟瀟？

    會是她嗎？是他的蟲寶寶嗎？

    這么些年了，她會不會早有了涅磐的翅膀？

    久未起過任何波瀾的內心突然不安分的澎湃起來，帶著狂喜，也帶著一絲說不清的扭曲的狂熱。就像海中的鯊魚突然聞到了血液的腥甜，他全身上下的征服欲望都被挑起。他想親眼看著他的蟲寶寶“破繭”，在掙扎中綻放，在痛苦中升華。

    所以姚肖霖派了Joey去參加同一場活動，所以他包下“藍鳥”給Joey慶生，所以他邀請了所有的學員參加那次生日會。

    那天，時隔了十幾年，他終于又看到了記憶中的她。蓬蓬頭變成了披肩長發，嬰兒肥填進了身體他處的起伏，然而那句“丹唇爛漫，皎皎白皙”卻依然適用。遠遠看著她百無聊賴的一個人坐在角落里，他的心里真的飛進了一只蝴蝶，撲棱著翅膀再也不肯消停。

    他的蟲寶寶，羽化成了遮擋不了的美麗，猶如天上的星塵，墜落凡間，迸撒出耀眼的璀璨！

    那天，他親自調制了他認為最搭配她的雞尾酒，在里面稍稍放了一點兒他的秘密調料。

    那天，他在Joey的休息室第一次和她在VR的世界里盡享主奴之歡。

    那天，他和Joey達成了交易，Joey可以擁有現實中的她，而VR中展翅的蝴蝶則是他的。每一次她的聲音，他要留底；每一次結束，他要留一件紀念品。

    那天，他的“羽化”收藏多了一件黑色的禮服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