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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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是太好看,而今一個人類憑著自己的能耐,在獸人的老家搞風搞雨,弄出大破壞,更敢正面挑釁萬獸尊者,勇救弱女,這簡直是堪稱民族英雄的偉大功業。 這么大的事情,本來如果由我自己招認,大概還不會有多少人信,可是由心燈居士的口中說出,那就是有了慈航靜殿全體的背書,無庸置疑。 結果,來自各國重臣、要人的贊美與驚奇,像海潮般瞬間把我淹沒。 金雀花大總統表示要搬勛章給我,就連高傲不馴的冷翎蘭、娜西莎絲,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幾分異彩。 在這光榮的頂點,我本該欣喜若狂,無奈整顆心卻冰涼到極點,因為當這宣揚四海的消息,傳到南蠻,本來因為不知道我身分而無法行動的獸人勢力,將對準我這個靶心,怒濤似的涌過來。 而撇開我的處境不談,心燈居士、倫斐爾王子的先后出現,為錯綜復雜的薩拉城局勢,再次造成了震動。 倫斐爾與他那群精靈一起離開,說稍后將會對整件事情作交代。至于和精靈方面的交涉問題,我這層級低的中階主管無資格過問,自然有萊恩總統、翎蘭公主能者多勞。 比較麻煩的,還是娜西莎絲這魔女,早先信誓旦旦說要揪出我背后的黑魔法師,一有機會就來刺探消息,從我在南蠻的活動問起,幾句話相互試探之后,我才頓時醒悟,她并不是在意我的南蠻行,而是懷疑我們把人藏在這處莊園,因此才受到襲擊。 哈哈大笑是很簡單,不過要脫身就比較麻煩,還好茅延安大搖大擺地走過來,說是有緊急軍務,拉我去擺平。 娜西莎絲摸不清楚大叔的修為深淺,始終對他的威名深深忌憚,不愿正面沖突,就這么給我們兩個趁機開溜。 “怎么樣?姜還是老的辣吧?輕輕松松就幫你擺平一關?!?/br> “嗯,如果你能在我被那群精靈追斬的時候早點到,事后少邀一點功,我會更感謝你的?!?/br> “這個……啊,對了,你的國王老大要召見你?!?/br> 這當然也是一件很要命的事,國王陛下找我的理由,不會是詢問不知所謂的公務,而是再度關心我拯救他寶貝女兒脫離苦海的任務。 我不知道如何交代,幸好茅延安自告奮勇,愿意與我一同見駕。 進到皇宮,身負皇命在身的我,輕易長驅直入,像過往那樣,在御書房外頭等待著陛下的召見。 也許“辦公累了稍稍躺下休息一會兒”的考量,并不適合坐擁后宮成千佳麗的帝王吧,即使距離御書房還有老大一段距離,我們卻一直聽見幾乎已成候傳慣例的聲音。 “啊……陛下……國王陛下……” “桀桀桀,朕等會兒還要再干八個宮女?!?/br> 似曾相識的對話、喘息,茅延安朝我瞥來奇怪的一眼,我則是聳聳肩,道:“看什么?這次運氣已經不錯了,上次我來的時候,他起碼要再干十個宮女?!?/br> 國王陛下的體力似乎不是很好,又或者是這名姬妾魅力欠佳,這一回合在短短時間內結束,跟著,侍衛們進去,把適才侍寢的姬妾,用一條厚厚毯子裹著抬出去。 “真想知道那毯子里的美人是什么樣子?!?/br> “想看女人裸體就直說嘛,除了光溜溜的樣子,還會是什么樣?” 我多少知道一些宮內的防護措施,為了防止被女刺客藉著侍寢機會暗殺,通常國王要臨幸嬪妃或宮女之前,都會讓侍衛把她們脫得光溜溜的,檢查沒有攜帶危險物品后,才用毯子裹著送進來;當然離開的時候也是一樣。 我們的運氣比預估中還好得多,國王陛下似乎得到我們抵達的消息,不再繼續多干那計劃中的七個宮女,直接要我進去見駕。 大叔讓我稍安勿躁,他先進去和國王說了一會兒的話,跟著我再被召進去時,大叔向我比了一個萬事沒問題的手勢,國王陛下也不以為怪地向我表示,請到歐倫先生相助,大事成功有望。 “朕歲登基……Y歲成親娶后,Z歲有了長公主,多年來,她是朕心頭最疼愛的掌上明珠,想不到……” 假如不是剛剛見識到國王陛下縱橫床第的威猛模樣,我一定會覺得他是亡國之君,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說個幾句話就紅了眼睛,用袖子頻頻拭淚,哭泣說著他可愛純潔的女兒,為了國家自愿犧牲,現在受到多么悲慘的煎熬……云云,聽得我一個頭兩個大。 正不知道該如何脫身,他突然止住哭聲,說:“事情剛才歐倫先生已經說了,你學藝不精,武功不強,要你去與那險惡的基佬周旋,確實難為你了,朕現在給你一個好處,皇宮里頭收藏的武學秘笈,隨你觀看,三天后你……大概有個五大最強者的實力,事情就好辦了” 當不合理的民意,凌駕于專業之上,這真是一件讓人萬分痛苦的事,無奈我不能選擇辭職來回應。 三天內變成五大最強者,那豈不是要我在三天后有能力去單挑黑龍王? 這是個合理的世界,別說是阿里布達皇宮里的破爛秘笈,就算把五大最強者找齊,一起傳功于我,也不可能有這么夸張的效果。 但又能說什么呢?這個國王陛下擺明就是一副不接受抗辯的樣子,我只有領旨謝恩,趕快出去籌謀對策。 “喂,你到底和他說了什么?為什么他……” “喔,這冷棄基一看就是色鬼,我告訴他薩拉最近的神秘美女傳說,說會幫他留意絕色佳麗,綁來送給他上,他就同意讓我幫你忙,一起拯救他寶貝女兒脫苦海?!?/br> “什么?你這皮條客居然……不對,我是說你干什么跟他說我的武功不強,不能辦事?” “難道你自認武功很強嗎?” 我們邊說邊走,由于剛才與國王陛下進行的是機密對話,所以離開時也是走不引人注目的后門,當我正想糾起大叔的衣領,嚴厲質問,突然看到幾個侍衛行動鬼祟,好像在抬一個木箱出去。 “等一下,你們幾個給我站??!” 我以前聽過,皇宮里頭有一些侍衛會偷財物出宮變賣,這些事情不碰上便罷,既然撞在我手里,當然得管一管,更何況…… 說不定有幾分油水可以撈,橫豎很快就要被黑龍會與獸人聯手追殺,多搜集一點跑路費資本也是好的。 御前侍衛的職權很大,不過認出了我和茅延安,縱然不愿,也只能讓到一邊去。 “渾你個帳,看看你們偷了什么東西,要是東西貴重……啊,仆你個臭街,這、這是……” 即使是我和茅延安這樣的老江湖,一時間也不禁聳然動容,箱子里裝的并非是什么金銀珠寶,而是一個赤裸裸的美人兒。 秀雅純潔的容顏,平坦的胸部,幾乎找不到一根毛發的恥部……呃,我估計這個小美人兒不會大過六歲。 圓睜睜的大眼睛,訴說著極度的驚恐與畏懼,不過我們卻無能解救,因為她伸吐出來的小香舌、雪頸上的深深扼痕,都說明同一件事實:她已經死了。 “這……” 我本來想說點什么,但是看到墊在那具裸尸下的厚毯,我知道自己最該做的事,是保持沉默,當作沒看到。 “嗯,你們幾個,快點把陛下……不,把上頭交代的事情給辦好,別在這里摸魚?!?/br> 匆匆撂下這樣的一句,我和茅延安離開了皇宮,坐上馬車打道回府。盡管一直戴著墨鏡,但我剛才看到的東西,這位不良中年一定也看到了。 墊在那具裸尸下的厚毯,就是不久前從御書房里扛出去的那一條,換言之,國王陛下臨幸的小美人兒、扼殺那裸女的兇手……我們都知道那代表什么。 在隔音良好的馬車里頭,不虞有人聽見乘客談話,確認了這一點之后,大叔開始說話。 “賢侄啊,你會不會覺得……” “大叔,我們都只是拿人薪水的公務員,除非有了發動革命的覺悟,不然最好學著當傻子?!?/br> “可是……怪異的性癖是沒什么,妓館里也有很多愛掐脖子的SM狂,但是把對象放在那么小的……這是不是有點……” “玩女人而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花錢的時候,我嫖過比這更小的;如果是強jian,我也干過比這稍大的,他是國王,自古帝王都是荒唐的,你看不順眼,想要拿他怎么樣?” 然而,即使是這樣,我也從來不曾為著玩樂的理由虐殺女性,更沒有勒斃過這樣的小女孩。 當然,這樣子想,并不能代表我就是什么好東西,在名為道德的衡量尺上,我與國王都是兩個變態的人渣,只不過,我此刻確實感到一種反胃的不快。 “賢侄啊,你覺得……如果你今天有像令尊一樣的強大力量,那么你會出來主持正義嗎?” “你不說我還忘記了,你這個窮酸畫家,剛剛為什么算記我一道?三天內變成五大最強者,就算找惡魔許愿都做不到,你……” 說得火大,我一把扯起茅延安的領巾,而他則一副委屈地回答。 “這是為了讓你成才啊,你這個人沒有一點強迫性的東西在后頭推,就根本不會自發性地進步!你想想,獸人們馬上就要找過來了,如果你的武功不強,那豈不是……” “那也不用這么強迫啊,現在怎么交差?你有辦法在三天內抓到那個神秘美人嗎?哼,說起來都是那個心燈不好,這樣子擺我一道,你和他不是多年老友嗎?怎么事先也不幫我說……” 本來漸趨和緩的情緒,在我想到一個可能性之后,一下子緊繃起來。不由分說,我一把掐住茅延安的脖子,厲聲喝問。 “該不會……是你要心燈老鬼這么整我的吧?要他把我在南蠻的事當眾抖出來?” “別、別誤會,我……我喘不過氣了。絕對、絕對沒有這樣的事……” 這樣子辯解,但從我手勁沒有放松,他想必也知道我不怎么相信,這才在我稍稍松手后主動招供。 “我真的沒有唆使他這么做,不過……前陣子收到他的信息,向我查問南蠻一事的真假,我把你夸上了天去……這也是為你著想,如果不先美化你的形象,到時候你玩過羽虹丫頭的事情被揭露,心燈不是非殺你不可?” “你什么事都能說出一堆大道理?!?/br> “我這是為你著想。況且,你看不出來嗎?你嘴邊的月雪雙湯,都有相同期盼,希望你早一日變成你父親那樣的英雄人物啊?!?/br> “不要……再讓我說第二次,我不想和那個變態老爸一個德性。你再說一次,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好好死?!?/br> “好,我們不說你的變態老爸。但你是一個務實的人,眼下局面這么不利,除了遠慮,還有娜西莎絲這個近憂虎視眈眈,你沒有一點傍身之技,怎么撐下去?難得那個玩幼女的老變態這樣大方,讓你使用宮內庫藏資源,你……” “就算要練武,也不需要靠皇宮??!阿里布達皇宮能有什么好東西?里頭凡是有點苗頭的秘笈,早就被我們家上兩代給順手帶回家了,翎蘭臭婊如果不是被送去慈航靜殿,憑那堆爛書根本練不出個屁來?!?/br> 被我這一說,茅延安點頭道:“對啊,百里家的玄武真功,天下第一,你只要把玄武真功練個一兩層,比什么秘笈都管用,既然你也這么說,那你……” “你好像忘記了,我過去說過很多次,我天生體弱,不能習武的?!?/br> 這話題我們并非首次討論,茅延安過去也唆使過很多次,但每次只要說到這一句,他就舉手放棄,怎知這次當我冷冷回應出去,他卻很詭異地一笑。 “嘿,就怕你不這么說,好啦,咱們下車吧?!?/br> 不知不覺,馬車已經抵達了爵府,我與茅延安一起下車,進入爵府內,一句話都還來不及說,就為著眼前的景象而吃驚。 福伯這開門人理所當然地站在我面前,但是前廳的桌椅上卻坐著兩個人,而且全都是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月櫻的出現與順利進入,我還能夠理解,當年她出入我家頻繁,與福伯熟識,要進爵府當然沒問題;但是坐在她身邊的……為什么心燈居士也會大駕前來? 這人目光銳利,可別看出了我與月櫻之間的jian情。 “百里將軍,請過來謁見居士,今天承蒙他允諾相助,來幫我們一個大忙?!?/br> 月櫻的稱呼,因為有外人在場而變得拘謹,但我仍感覺到有幾分詭異。 而在她的解釋中,我大致明白,心燈居士不但是眾所知名的巧手神匠,更是光之神宮屬一屬二的醫道圣手,這次受月櫻請托而來,專門幫我“看病” “如果沒有茅老師的面子,要請動心燈先生可不容易。不過,心燈先生說,他兩個弟子在南蠻很承你的情,在情在理,他也希望能夠回禮。湛藍,你真是了不起,居然在南蠻干下了那么樣的大事,我也很以你為榮喔?!?/br> 為了他的兩個弟子,要對我回禮嗎? 這還真是讓人渾身發毛呢,雖然以羽虹的高傲個性、身為女性的矜持,不太可能把發生在南蠻的事告訴旁人。 而心燈居士一副撫需微笑的溫和模樣,也不像是包藏禍心,但想到那些不祥的可能性,我還是覺得直冒冷汗。 只是,現在已經沒有什么逃躲的空間了。 月櫻的關心、茅延安的妥善安排,無疑已經把我推到一個難以推托的位置,雖然我搖手說不想修練其他家的武功,但該死的福伯卻在這時淚眼汪汪地跑上來,說少爺為了預期小少爺有一天回心轉意,早就在家里留下了秘笈。 “雖然只有第一層的口訣,不過少爺當初交代了,只要小少爺將來身體好了,練功時不會……不會……就可以從這開始練習……” 王八蛋,連變態老爸也陰我一道,這下子還有什么話好說? “jiejie,我還想多問你一次,你真的很希望……我好好練武,變成像我老爸那樣的強人嗎?” 正經的語調里,月櫻可以聽出我的認真,而我也留意到,當月櫻點頭說“嗯”時,眼中所燃放的期盼之情,是我從來也不曾看過的熾熱,令我驚覺到,一心愛護我的月櫻jiejie,竟然這么樣地希望我改變。 每個男人都會做些事,來取悅自己的女人。 月櫻素來都是那么云淡風清的個性,不希罕任何名貴禮物,也不需要任何名貴禮物,回思我們相處的這段時間,只有她像個jiejie一樣地對我付出,我從沒為她做些什么,現在也該稍稍讓她高興一下。 抬起頭來,在月櫻背后的大老遠處,一個梁柱與屋檐所形成的暗角,我發現有個人正躲在那里,窺視著這邊,卻不敢出來與眾人接觸。 雖然她大半身子躲在梁柱后,但是那藏不住的狐貍尾巴,卻告訴我她的身分,而她偶爾探看出來的眼眸中,我看到了與月櫻jiejie相同的熾熱。 每個人的一生中,都有些義無反顧的時候,這就是我現在的感覺。事實上,連我自己都開始心動,期望那渺茫的僥幸。 也許……經過了這許多年,我身體狀況真的不一樣了,上次修練獸王拳也很順利,這次又有一個醫道高手在旁護法,或許我真能改寫過去那不愉快的紀錄。 “好,我干了?!?/br> 玄武真功的口訣,當年我一早就已經背熟,不用再拿出什么鬼秘笈來看,這時則是在眾人的包圍下,盤膝坐好,默默運功,照著口訣行功。 難得練功,一開始的氣息運轉并不順遂,花了好一陣子仍靜不下心來,這時,忽然有支手指在我后心按了幾下,每次輕按,就是一股暖流行遍全身,也不知是禪功還是光明系的魔法,到后來,整個身體一片暖洋洋、輕飄飄的,直欲翔身仙境,諸般外魔皆不能侵。 有高手護法,果然就是不一樣……腦里浮現這個念頭,我正要趁勢寧定心神,照口訣行功,腦里卻陡然轟的一聲,彷佛被觸動到什么,無數的畫面、閃光在腦海里狂嘯而過,雪白的女體、濃烈的血腥、捂住嘴巴的手……各種畫面閃逝的速度太快,我甚至來不及捕捉到些什么。 在腦內心神劇震,幾乎走火入魔的同時,體內真氣也為之大亂,開始逆沖向腑臟各處。 幾乎只是一瞬間,我就覺得自己彷佛置身萬度洪爐,不由自主地大口大口往外嘔血,難言的痛楚像是銼刀一樣,狠狠地刮著痛覺神經,睽違多年的痛苦感覺,再度出現在身上,而耳邊則斷斷續續傳來焦急的對話。 “他的真氣……怎會……危險了……” “古怪……心燈禪定印也止不住……玄武真功果然不愧……” “他人都快死了,你夸他家傳武學有什么用?” 各種聲音在耳畔響起,我感覺到背后、前胸各自有幾道暖流傳入,但和體內暴走的真氣狂嵐相比,卻是那么地微弱,迅速就被沖毀崩潰,而出血現象更在持續,大量黑紅色的鮮血,被體內的壓力所迫,瘋狂地往外找著出口,不只是嘴里,更從耳鼻中溢出。 意識模糊的邊緣,我勉力睜開眼睛,依稀看到幾個晃蕩不清的人影,下意識地抬起手,從嘴邊一抹,只擦得滿手鮮血。 “…媽的……現在……你們知道……為什么每次練功完……我身體都會病弱一陣子了吧……干……” 沒有針對哪個人,只是努力把這句話說完后,我像是用盡全力地把血噴出去一樣,在用盡身上每一絲精力后,頹然倒下。 “小弟!” 一聲令人整個心口都痛起來的急呼聲,與淡淡的櫻花香氣一起靠近過來,當鮮血噴灑在名貴的絲緞衣綢上,而我倒進一個溫暖的胸口…… 能夠暈躺在月櫻jiejie的懷抱里,這是我在滿身的傷痛中,唯一一點可以讓自己覺得安心失去意識的地方。 黑暗,是屬于夢的國度。 夢境,是一個理智所不能控制的世界。 不管怎樣的智者、強人,在現實世界呼風喚雨,卻都沒有辦法在夢境中隨心所欲,不得不去面對一些連自己都會訝異的“自我”因為這樣,我討厭作夢,自從能夠掌控自己行為開始,我就努力讓自己不要作夢,別再看到那些討厭的畫面。 不作夢的方式很簡單,只要每天累得一覺到天亮就行,所以嫖妓宿娼是個很好的消遣,干了、醉了、累了、睡了,什么也不用夢,什么也不用去面對。 因此,像這樣子的景象,我確實已經有好久不曾見到了。 地板的盡頭,完全敞開的紙窗中,灑進來和煦的午后陽光,帶著結?;ㄏ愕霓癸L,吹拂過窗邊緩緩搖曳的躺椅。 以舒緩節奏搖動的木椅上,坐著一名閉目午憩的貴婦人,她白凈的素手,正擱在錦緞羅織的長裙上,盡管我從來沒見過她的面孔,但我卻知道她是誰。 “……mama……” 每次這句話一喚出口,夢就會醒來,別說期盼中的擁抱,就連那張面孔都沒有機會看到;掌管夢境的神明,就像我那變態老爸一樣,吝于給我這點寬容,所以我兒時曾因此很討厭作夢,不過,這個夢境在我六歲以后,有了改變。 前方的光影在呼喚聲中消失,但新的光影卻在我身邊出現,“不可以總是這樣叫我喔,我……不是你的mama,你可以叫我jiejie?!?/br> 穿著一襲簡便的雪白衣裙,不施脂粉,任一頭黃金色長發自然披散腰間的月櫻,就像月亮里的仙女那么美麗;有著慈母般溫柔的少女嗓音,帶著三分遺憾、三分淺淺的憂愁,輕聲安撫我的不安。 “湛藍,不要害怕閉上眼睛,不要怕作夢,jiejie的手在這里,你握著它,jiejie哪里都不會去,會永遠陪著你?!?/br> 當月櫻jiejie握住我的手掌,露出溫柔的微笑時,彷佛身上都煥發著圣光,可是,為什么在這層光華之后的黑暗,是那么樣地遼闊,無邊無際得讓人心怯? 會不會……月亮之所以皎潔,就是因為她總在黑暗夜空中出現。 因為有這樣的黑暗,所以明明握著我的手,約好她哪里也不會去的月櫻,也在國家和我之間作了取舍,放開了我的手,在萬眾祝賀聲中,成為了金雀花聯邦的第一夫人。 而在那之后,這個夢境就陷入了更深遠的黑暗,我看不見任何東西,周圍也靜得怕人,沒有月色來照亮黑暗,我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移動,只能在黑暗中作永恒的等待…… 因為這樣,所以我討厭作夢。 可是,今天這個夢似乎有了一點不同,在那一片深沉的黑暗中,慢慢地出現了一個光源。 沒有月櫻那么明耀,和天邊的月亮相比,它只是子夜時分掛在街角的一盞昏黃小燈,但即使如此,它仍是照亮了這一片黑暗。 我沒有看見光源中人的相貌,只依稀感覺到,那是一名美得如似天仙般的清艷少女,穿著一件鵝黃色的裳裙,幾下街頭漫步,輕輕巧巧地出現在我旁邊,貼在我耳畔,用一種似曾相識的嗓音,甜甜地說著一句有異國風情的話語。 甜美而溫柔的聲音,彷佛是一個無形的魔咒,讓我一下子從夢中急遽驚醒,可是,在由深沉夢境脫離的過程中,一種劇烈的反胃感覺,強力地壓迫著我的呼吸器官,讓我伴隨著猛烈的咳嗽,由睡夢中回復清醒。 “嘔……” “小弟!” “嘔……嘔……” 在咳嗽與連串作嘔中醒來,我差一點就嗆得再昏過去,好在能噴出體外的東西,之前就已經噴得差不多,現在只是不住的干嘔,忍受那種彷佛要把整個胃部翻轉過來的難受。 朦朧中,我好像看到了什么東西,彷佛我正被幾個人牢牢地抓住,四肢無法動彈,連些許掙扎都做不到。 一只不知是誰的手掌,捂在我口鼻之間,不讓我喊出呼救。 而眼前彷佛有什么東西,是我不想去看,但又被強逼著去看的東西,腦里亂哄哄的一片,呼吸更是困難,心里好像在瘋狂吶喊著些什么,可是我卻聽不清楚,什么也聽不清楚,只有那股像是要搗碎整個身體的嘔吐感覺,一波又一波地沖擊理智。 “嘔……嘔……” 幸好,一只雪白柔皙的手掌,適時地給了我撫慰,不住輕拍我背后,將那劇烈的咳嗽與嘔吐給平復,把我的意識給拉回了現實世界,隨著眼前景象由模糊變為清晰,我也看清了那個一直守候在我床邊的女人。 “姐……jiejie?你一直守著我?” “躺著別動,心燈先生說,你這次的內傷不輕,他雖然用禪定印法幫你調理內息,但還是要好好休養兩天才行?!?/br> 月櫻用一根絲帶把長發盤系在頭上,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的玉臂,從旁邊的臉盆幫我打水洗臉,熟練而俐落的動作,讓我感到一股久違的懷念,彷佛回到當年她云英未嫁時,照料染風寒發燒的我,一晝夜守在床邊,不眠不休的情景。 “姐,我口好干……” “胸口的感覺好點了嗎?如果氣息順了,才可以喝水,這杯茶你慢慢喝,別嗆著,我另外幫你熬了湯,一會兒你先喝著,再躺下多睡一天,養養精神?!?/br> 月櫻身上傳來淡淡的血腥味,那是我昏迷前大口噴灑上她衣裙的結果。 從那鬢發散亂、額上見汗的憔悴容顏,可見我昏迷的這段時間里,她也并不好過,直到我清醒過來,她緊蹙的娥眉才展放歡顏。 而在我喝茶被嗆到,咳嗽出聲,她輕輕拍著我后背時,我才留意到,月櫻手掌上真的在煥發柔和白光,被這片白光灑照過的部位,不適感覺頓時減輕。 當咳嗽停住,我反手握住她掌心,很訝異地問她,為什么會使用回復咒文? “在金雀花聯邦呆久了,上慈航靜殿的機會很多,萊恩建議我學一點防身技巧,我……笨手笨腳的,學不會什么上乘武術,就學一些照顧人的光明系魔法了,你別笑啊,我知道自己這方面沒天份的……” “傻jiejie,學光明系魔法不靠天份,只有天資聰穎、心靈不純潔的人,練一輩子也練不出東西的?!?/br> 月櫻似乎對自己笨拙地使用回復咒文一事,感到相當羞赧,一直要我別用這取笑她。 我則是覺得這很有趣,因為光明系魔法七成以上都是向神明借力,如果心靈不夠純凈,又不肯花長時間去練習,那借上半天也只能借到個屁,所以修練光明系魔法失敗的人,轉投黑暗系魔法的例子比比皆是,但月櫻…… 她似乎在這方面頗有天份。 想想也覺得好笑,這么一名女神般的美麗jiejie,為什么我夢里會有那樣的聯想?什么黑暗?什么烏云?這樣子的杞人憂天,真是可笑之至。 “心燈先生說,你的情形很怪異,他從所未見,要好好思索一下才能對癥下藥,在那之前,要你安心休息,別急著練功?!?/br> “去,事前說他保證沒事,事后放這種馬后炮,說什么都是他在說……” “其實,我也有責任,如果不是我也鼓勵你嘗試,也不會把你害成這樣?!?/br> “這是老毛病,從小就這樣了,每次要練功,就會嘔血嘔得亂七八糟的,然后病上好一陣子,搞得身體越來越弱,最后只好放棄?!?/br> 這次能蘇醒得這么快,心燈居士果然有一手,不然以往起碼得昏去三天。 可是這個排斥好像只針對玄武真功,不然為什么在南蠻修練獸王拳就可以沒事? 然而,總記得小時候是練什么就吐什么,連那么天才的變態老爸都束手無策,所以我才放棄練武的…… “奇怪,以前我照顧你的時候,你雖然總是偷懶貪玩,不肯學伯父的技藝,但不記得你有這樣的病啊?!?/br> “誰知道,時間太久了,對那時候的事情,我很多都只有個模糊印象,記不得了?!?/br> 有那么一瞬間,月櫻露出了淡淡的憂傷表情,我不太敢肯定,想要再問,她已經起身去取來湯。 我有點困惑,不知道她愁容的理由,是我剛剛說錯了什么嗎?還是……月櫻她想起了什么? 忘記……是月櫻想起了那個對她失約的男人嗎?那個沒有能好好守護公主的騎士? 這個念頭讓我相當不愉快,而當月櫻把湯端來,我一口一口地啜飲著那濃郁而苦味的湯汁時,盡管月櫻就在我面前,但我心情實在高興不起來,反而給嗆了一下。 “咳、咳……” “怎么了?嗆著了嗎?沒大礙吧?” 月櫻急惶地靠過來,坐上床沿,輕拍我背部,卻渾沒發現胸口的春光乍現。 從她下垂的領口,我看到了一片雪白的胸部,里面的胸衣包裹著她飽滿的rufang。我稍微調整角度,略顯大的胸衣,遮擋不住她白皙的胸部,從我瞥去的角度,簡直可以一覽無余。 見著這幕美景,我色心頓起,可是才要進行偷香竊玉之舉,月櫻就已經察覺,輕輕巧巧的一挪身,整個躲了過去。 “小弟?!?/br> 月櫻的嗔怪,讓我只能放棄蠢蠢欲動的欲望,畢竟面對一名諄諄告誡我注意身體、別貪圖短暫yin樂的女性,我除了低頭認錯,還有什么好說?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我還沒有來得及找阿雪問話,確認一下昨天的狀況,茅延安就來接我上班,路上也順道解釋一些事。 關于三日內練武有成的命令,國王陛下不會再宣召我進宮詢問,原因是茅延安扛起了善后責任,昨夜請動心燈居士親自入宮向國王陛下解釋,由于體質問題,我已練武失敗。 光之神宮的大人物親臨皇宮,我們那個全無骨氣可言的國王,險些從人家的帽子一直膜拜到腳底土地,最后心燈居士被迫留下,為國王陛下講解養生之道,順便接受國宴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