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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他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明明只是審理魏世杰的案子,最終卻引出了早已蓋棺定論的舊案。而且郎子衍雖然沒有明言賬冊上所寫的貪污之人究竟是誰,可是此時大理寺內外數百人,還有誰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指向堂內臉上毫無血色的魏堅? 這一次。所有人都離奇的沒有喧嘩,均是噤若寒蟬的看著高坐在案首。已然震怒的正德帝。 “魏卿……你有什么想說的?”安靜的大理寺堂內,正德帝聲音淡漠響起,他望著堂下跪著的魏堅,手持那兩本賬冊和記事簿,眼底莫名深沉,“七十萬兩堤壩款銀,四十萬兩賑災災銀,十萬旦賑災糧草,最終居然足足有八成到了你手上,你可真是朕的好臣子……你可真是大周的好丞相!” “老臣……” 魏堅張嘴欲言,然而才說出兩個字,原本正德帝手中的賬冊就狠狠的朝著他臉上砸了過來。 冊子嘩啦啦的砸在魏堅臉上,上面的硬封殼直接砸的他額頭出血,片刻間刺目的鮮紅就順著眼角淌了下來,然而魏堅卻根本不敢用手去擦,他只是那般灰白著臉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著正德帝,他原本以為正德帝來了之后,就算知道水災一案被他動了手腳,至少也會顧忌當年他為他所做之事,將他帶回宮中后再審,到時最多去了他官職,至少會找個借口保他一條性命。 可是正德帝這一摔卻徹底讓他懵了,他看著正德帝那陰霾容顏下隱含的諷刺,心里猛的縮緊。 正德帝,他知道了什么? 他張嘴語言,然而正德帝此時卻已然站起身來,怒聲道:“當年汶河水災,死傷無數,那些受難的百姓全是朕之子民,朕恨朝中官員貪污無能,對馮鋮郎貪污堤壩款銀之事痛心疾首,所以才聽信了你所呈上的證據,處死了馮鋮郎和一眾貪污人等,可是如今這賬冊卻狠狠打了朕一個耳光,魏堅,你愧對了朕對你的信任,累朕冤枉了忠臣,魏堅,你該死!” 魏堅聽著正德帝義正言辭幾乎將他定了死罪的話,先是滿臉愕然,然而片刻之后,他卻是突然軟倒在地,眼角帶淚的低笑了起來。 正德帝這番話,將一切的過錯都推到了他身上,而他魏堅瞬間便從一國丞相變成了jian佞小人,正德帝寧愿承擔一個被佞臣蒙蔽冤殺忠誠的名聲,寧愿讓自己聲名蒙上污點,也要借此機會除了他,到了此時,魏堅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想起榮陽王剛回京時,正德帝滿是信任的讓他前去試探榮陽王的底細,那時候他還在沾沾自喜,認為正德帝自大蠢鈍,認為他這些年替榮陽王潛伏在正德帝身邊他卻一無所知,還對他委以重任滿心信任,這樣的人居然也能在皇位上一坐二十年,可是如今看來,真正癡蠢的人根本就是他們,正德帝將他們所有人都騙了…… 好一個正德帝……好一個霍建成! “呵——呵呵——” 魏堅笑聲剛開始極低,可是片刻之后卻漸漸變大,整個大理寺中之人都是看著笑得不能自抑的魏堅,就見到他緩緩從地上站起來,他看向一旁的霍景瑞,就見到不久前還和他親密無間的霍景瑞直接撇過了臉去,腳下更是退開了幾步,好似完全不認識他。 他口中笑聲不由更大,好一招棄車保帥,不久前霍景瑞還告訴他讓他舍了世杰,卻沒有想到,轉眼之間,他就成了那個被舍棄的棄子,更沒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也會落得如此下場!() ☆、194 馮家后人【 32】 “魏堅,你可知罪?” 正德帝看著笑得眼淚都出來的魏堅,沉聲問道。 魏堅看著正德帝篤定的臉,他原本總想著以當年殷相府的事情,他能拿捏住正德帝,可是如今看著正德帝的神情時,他才突然發現,就算他此時將當年他替正德帝所做的的事情全部說出來,卻也根本奈何不了正德帝半分。 他如今是個佞臣,是個食百姓血rou,罔顧天下大義,不折手段鏟除異己的jian佞小人,而正德帝卻是個被佞臣蒙蔽,在得知真相后敢作敢當,省思己過的圣明皇帝。 看看外面那些百姓在看向正德帝時滿臉崇敬的神情,再看看他們看著他時恨不得他立刻去死的怒容,他就算此時說出當年之事,又有幾人會信一個jian佞之人所說的話? 到時候他所說的話充其量只會讓正德帝受些質疑,可是他卻會因為污蔑帝王,辱及皇室名譽,九族盡誅。 “老臣……知罪?!?/br> 魏堅仿佛一瞬間蒼老許多,他神情木然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帶血的額頭觸在地上,沙啞著聲音說道:“老臣……老臣一時貪欲蒙心,愧對陛下信任,愧對當年水災所死之人,更愧對馮家,這一切都是老臣的過錯,老臣甘愿領一切罪責,只求陛下仁慈,能看到這么多年君臣情分上,饒了老臣家人,老臣愿意一力承擔所有罪過,以死以贖罪過?!?/br> “魏堅,你……”正德帝仿佛想要斥責,看著魏堅滿面哀求的模樣,最終卻只是收了聲。他站起來怒聲道:“來人,將魏堅押入天牢,待審清當年水災冤案之后,擇日判刑?!?/br> 這一次大理寺眾人并沒有動彈,反而是正德帝帶來的那些羽林軍的人將魏堅拿下。 等著魏堅被押走后,正德帝看了眼手中冊子,神情哀慟道:“朕錯信jian臣。冤枉了馮鋮郎一家。朕愧對馮家,更愧對當年喪命汶河的百姓……郎子衍?!?/br> “臣在?!?/br> “這名冊之上記錄的人等繁雜,朕命你嚴查下去。若有符實者一律捉拿,必定不能放過一個為惡之人?!?/br> 郎子衍伸手接過名冊,看著上面大大小小的名字眼底閃過冷然,他當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無論是為了當年枉死的百姓,還是為了馮家! 只是…… 他轉頭看了眼不遠處的薛柔。就見到薛柔不著痕跡的朝著他點點頭,郎子衍回首后便直接手捧著名冊跪在地上,一字一句道:“臣,郎子衍有欺君之罪。請陛下責罰!” 大理寺中瞬間寂然。 所有人都愣然看著挺直背脊跪在堂上的郎子衍,方才還如明月在堂的男子此時跪在地上,俊逸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只是雙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凝重和認真,司侯瑀皺眉看著郎子衍。不解他為何此時會突然請罪,而且居然是欺君之罪,此罪可大可小,一旦坐實那可是要掉腦袋的罪名,郎子衍到底在做些什么? 而大理寺外的百姓則都是嘩然出聲,他們不明白怎么剛才還高坐在堂上審案,為他們大出一口惡氣,懲戒了惡人的郎子衍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