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總之，這錢你先拿著，你原來的工作不做了，剛剛來這里，也賺不了多少，如果下個月人家找你催債怎么辦?！?/br>
    萬昆的注意力完全沒有在債務上，他說：“既然我們怎么？”

    何麗真說：“你認真一點?！?/br>
    “……”萬昆收斂神色，雙手掐著腰，看向一邊，復又轉過頭，說：“你別擔心，下個月的錢我還有，而且……”萬昆聲音低了低，說，“欠你比欠他們更讓我難受?！?/br>
    何麗真沒有說話，萬昆抬起頭，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似地說：“好了，我送你回去，明天記得起早給我做飯，我八點多就會到學校?！?/br>
    何麗真無法，只能把信封裝進自己的包里，說：“你幾點到學校，工地那邊不去能行么？”

    “放心，都說好了?！比f昆把東西整理了一下，然后一甩，把布兜掛在肩膀上，說：“走，我送你回去。你明天幾點到？”

    何麗真說：“我幾點都可以?！?/br>
    萬昆和何麗真往外面走，萬昆拉住何麗真的手，已經自然無比。

    “那就早一點，六點半，怎么樣？”

    何麗真驚訝地說：“那么早？”

    “你想睡懶覺？”

    “不……你能起得來么?！?/br>
    萬昆笑笑，“當然?！?/br>
    “去那么早干嘛？”

    萬昆側低著頭，看了何麗真一眼，說：“跟你說說話，九點多集合了就得去看臺上坐著，好無聊的?！?/br>
    何麗真點點頭，“行，那就六點半?！?/br>
    何麗真最終沒有讓萬昆送她回家，“太晚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我自己回去就行，這一路上都有路燈，不會有事情的?！?/br>
    萬昆說了句明天見，就轉身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何麗真偶爾轉過頭，后面一個人影都沒有。她回想起很多和電視劇里，分開的男主角會悄悄跟著女主角，保護她的安全，送她回家，現在看看，簡直是玩笑。

    何麗真笑了一聲，加快腳步往家走。

    這個人，說不好是冷漠還是熱情，要留的時候百般地耍賴，再膩的情話也講得出口，要走的時候干干脆脆，轉過身，一次都不曾回頭。

    第二天一大早，陳路和萬昆一起起床，拜萬昆所賜，陳路今天一個人要干兩個人的事，選材搬運都要自己來，時間很趕，五點半就起床。他去外面洗漱的時候，萬昆已經換好衣服出來了。

    陳路看見，說：“你這是校服？”

    “嗯?！?/br>
    陳路說：“你還真是學生？”

    萬昆沒看他，“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啊?！彼赐昴?，跟陳路對了一遍要買的物品，又核了一下預算。

    “張工給你多少錢？”

    陳路皺眉說：“八百多，肯定不夠?！?/br>
    萬昆想了想，說：“給這些已經不錯了，你先買，記賬，到時候回來我們倆平攤?！?/br>
    “行?！?/br>
    何麗真也是起了個大早，天還蒙蒙亮就爬起來烙餅，然后把做好的雞蛋餅放到保溫飯盒里帶著。

    何麗真出門時是六點鐘，她給萬昆發了條短信，問他起了沒有，很快萬昆就打電話過來。

    “我都到了啊，你出來了么?！?/br>
    “你這么早？”何麗真說，“我很快就到，你在教室等我就行?！?/br>
    何麗真加快腳步，到最后一路小跑，十分鐘不到就趕到了學校。校門口，萬昆手插著兜，靠在門衛亭的墻壁上。

    聽見聲音，萬昆抬起頭，何麗真剛好到他面前。

    “不是讓你去教室里等嗎，站在外面干什么?！?/br>
    萬昆笑著說：“這樣不是顯得有誠意么?！?/br>
    “……”何麗真不可見地一撇嘴，說：“早飯吃了沒？”

    “當然沒吃?！比f昆痞痞地說：“走吧，咱們進教室吃?！?/br>
    六點多，學校里一個人都沒有，何麗真和萬昆步入教學樓，走到二樓的時候，何麗真有點猶豫，說：“要不，我們找間別的教室，直接在教室里——”

    “行?！比f昆知道她在擔心什么，“就去咱倆的定情之所?！?/br>
    何麗真差點一腳踩空，“什么定情之所?！?/br>
    “那個儲物間啊?！比f昆拉住何麗真的手，何麗真反射性地往回縮，萬昆湊過來，在她耳邊小聲說：“又沒人，怕什么?！?/br>
    何麗真把手抽出來，壓低聲音，“在學校你老實一點！”

    萬昆直起身，“好好好，聽你的還不行么?！?/br>
    他們來到辦公室對面拐角處的那個小儲物間里，推開門，里面依稀是上一次離開的樣子，何麗真把門關好，把帶來的飯盒放到桌子上。

    她抬起眼，萬昆坐到了桌角，長腿踩在地面上亂晃。不等何麗真把東西拿出來，萬昆自己動手，把飯盒捧過來，打開之后欣賞了一會，然后拿起筷子開吃。

    何麗真就在旁邊看著。

    他今天難得穿了一整套的校服，秋季校服是藍白相間的運動服，穿在他身上，干凈利落得就像秋日的清風。

    “我覺得……”萬昆一邊吃雞蛋餅，頭也沒有抬起來，就這么出了聲。

    何麗真一挑眉，“嗯？”

    萬昆語氣平淡地說：“我長得還不錯？”

    “……”

    萬昆一臉平靜，從雞蛋餅里抽空抬了個頭，跟何麗真四目相對，何麗真心里一動，莫名地移開目光。

    剛移開她就后悔了，這不是認慫了么。

    果然，萬昆輕輕笑了兩聲，什么都沒說，接著大口地把雞蛋餅吃完。

    外面的天漸漸大亮了，cao場上也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慢慢的，外面的走廊里也偶爾有人經過。學生們都很興奮，你吵一句，我吵一句，嘻嘻哈哈，成群結隊。

    “快要集合了吧?！焙嘻愓嬲f，“你也下去吧?！?/br>
    萬昆吃飽喝足，慵懶地舒展身體，骨頭嘎嘣嘎嘣地響。他一抬胳膊，把外面的陽光都遮住了好多。

    何麗真說：“還有，如果你見到胡老師，一定——”

    “我知道?！比f昆站起來，活動了一下，“你放心好了?！彼叩介T口，開玩笑似地說：“我都跟他打交道多少年了?！?/br>
    “……”

    萬昆擰開門，想起什么，轉頭對何麗真說：“今天手機要保持暢通，我會給你發短信的?！?/br>
    何麗真低低地嗯了一聲。

    萬昆說：“還有沒有什么要跟我說的?！?/br>
    何麗真抿了抿嘴，“沒有?！?/br>
    “真沒有？好好想想?！比f昆歪著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