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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過了嗎?” “是嗎?依我看,并非全部?!饼埓蠖⒅?,道:“錢世新手上若沒有令公子,那他隨時會被揭穿。方才大人的第一反應也是,要回去談談。并非他讓你死你便死,你有疑慮,錢世新必須證實孩子真的在他手上。若他證明不了呢,他拿什么要挾你?” “所以我兒必是在他手上?!币ゴ蠼校骸皩④?,我必須回去。我的妻兒,在城中受他脅迫,我必須回去?!?/br> “錢世新也正是想讓大人回去。所以大人得告訴我,究竟還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br> 姚昆再坐不住,跳了起來:“我不知將軍在說些什么。我兒身處險境,將軍卻在與我繞圈子?!?/br> “不繞明白了,你便不能回去。不然不止你的性命,怕是我全軍的安危都會搭上?!饼埓髽O嚴肅,“如今這局勢,每一步都是計算清楚,小心翼翼。錢世新根本沒有鐵證證明令公子就在他手上,不然古大人不會說此事還有疑慮。但錢世新敢拿一個有疑惑的事來要挾你,他手上必還有個沒疑惑的,能令你言聽計從的籌碼?!?/br> 姚昆背對著龍大站著,直挺挺的,全身僵硬。 龍大道:“若我不知道這個籌碼是什么,我不可能讓你回去。錢世新一旦有機會與你見面,不是你質問他,而是他控制你,他讓你做什么,你便會做什么。說不定你馬上寫封奏折,誣陷我與我的眾將士如何霸欺百姓,擾亂地方,我如何yin|亂軍營,強擄民女。錢世新會與你合謀,假造證據,指稱是我收買脅迫江鴻青,刺殺白大人,嫁禍于你。因為白大人查出我的劣跡,要向朝廷稟告……” “我不會做這等事?!币マD身大吼,怒火沖天。 “為何呢?這般妻兒會看你不起,這比讓你去死更難受?” “正是?!?/br> 龍大嘆氣,放軟了聲音,道:“大人,你現在只有我一個幫手了。我不幫你,你根本無路可走。就算你愿意去死,錢世新還是可以將那把柄公之予眾,你一死百了,你的妻兒,如何自處?所有的事,必須得從根上解決了才好?!?/br> 姚昆抿緊嘴不說話。龍大輕聲道:“說起來,大人你覺不覺得,錢世新此次奪取太守之位,與十七年前的情形頗有些相似?!?/br> 姚昆一震,瞪向龍大。 “同樣是太守最信任的屬下,臨危受命。同樣是太守遇險,不幸身亡?!?/br> 姚昆瞪大眼睛,臉色鐵青。 “當然了,也有完全不一樣的。十七年前太守遇刺,十七年后是太守行刺。十七年前的兇手認罪,十七年后的兇手還不知肯不肯認罪呢。不過奇怪的是,十七年前的兇手稱,自己的家人在戰亂里全被南秦軍所殺,所以他對我大蕭明明取勝卻愿議和極為不滿。他要殺死主張議和的太守以泄私怒。但原來,他還有一個兒子……” 姚昆一臉震驚,他扶著桌子,似有些站不住。 “那兇手既是極重視家人,為何要丟下年幼的孩子不顧,行刺太守大人。既是還有孩子,他為何聲稱全家已亡,他不愿獨活……” 姚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龍大板著臉,冷冷道:“大人,其實我早已經查清一切?!?/br> 姚昆面色慘白,眼眶發紅,表情都僵住了?!拔摇摇彼D難地開口,終于濕了眼眶,羞愧地無地自容低下了頭:“我當時也不知怎地,一時鬼迷心竅。錢裴說,他說……” 龍大沒說話,冷靜地等著他繼續。 姚昆哽咽道:“也怪不得他,是我利欲熏心,不怪別人,最后釀成悲劇,無法挽回。我,我……那日錢裴拿著張紙,上面畫著衙門到客棧的地圖,還有些筆記,是蒙太守赴宴的時間地點,在一個巷道口畫了圈。錢裴說,他書院的一個雜役自兩國議和后便不太對勁,對蒙太守和朝廷很是忿恨,說了些大逆不道的話,被人喝斥才閉了嘴。于是他便有些留心。那數日雜役總是外出,兩眼通紅,像是沒有休息。他去盤問,那雜役答得前言不對后語,慌忙走了,袖中無意中落下這紙,錢裴看了,覺得那人計劃行刺太守?!?/br> 原來如此,龍大懂了。 “我那時很是著急,想去向太守示警。錢裴卻問我,難道我對太守就沒有怨言嗎?我那時確是……確是心里有怨的?!睅追錾胨?,雖是為國,但也是為在太守面前表現。太守卻對他說莫要對他女兒存妄想。他借戰事休妻,對蒙佳月的那些關懷,對仕途的野心,似乎都被太守看穿,看穿便罷,還看他不起。他豁出命去,得不到肯定,他想日后論功行賞,他大概能得不少賞賜嘉獎,但他永遠不會被太守真心贊賞。不被真心贊賞,是不會步步高升的。而太守會將蒙佳月許配別人,與蒙佳月編排他的各種不是揭穿他的齷齪…… 于是那時候姚昆猶豫了。一猶豫,錯過時機。他有兩日的機會向蒙云山說這事,有兩日機會緝捕兇嫌,雖錢裴說那人自那日被他問話后便無蹤跡,但這珍貴的兩日,足以改變一個人的生死——蒙云山的生死。 而他就這么混帳地這讓兩日過去了。待他悔恨,狂奔向那巷道,趕到那兒卻只看到蒙云山倒在血泊之中。轎夫說,有位百姓喊冤,大人便下了轎。聽那人說話時,毫無防備被連刺三刀。那人刺完便跑,衙差們已去追了。 毫無防備——這四個字讓姚昆也像被刺了三刀,鮮血淋淋,再無法愈合。但就算有傷,他還是得償所愿了。錢裴恭喜他,幫他打點了關系,加上他實實在在立過好幾次大功,他是蒙云山最重要的左膀右臂,是太守女兒蒙佳月最依賴倚重的人,他有人脈,有功勞,有聲望——于是他成為了太守。 成了太守,娶了嬌|妻,生了兒子。心中也有了一生抹不掉的悔恨。 姚昆沒臉細說,但對龍大而言,只言片語已經足夠。 “那張紙還在錢裴那兒,是嗎?” “應該是?!?/br> “因為你的那些齷齪私心,所以你也未有仔細追究那雜役所說的行刺目的是否屬實,之后你知道他居然還有個兒子,便讓錢裴送走,給了錢銀,讓人撫養他長大,莫再生事,是嗎?” “他兒子知道父親刺殺了太守,這身世說出來于他并無好處,自然也不會生事?!币ザ⒅匕?,想起自己遠遠看過那個年輕人,長得與他父親頗像。改了姓名,笑起來憨憨的。 姚昆不再說話,龍大也沉默,帳子里頭靜悄悄的。 過了好一會,龍大問道:“你現在冷靜了嗎?” 姚昆緩過神來,抬頭看他:“將軍,我不會被錢氏父子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