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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雅手指摁上她鼻頭,“見了你爹爹,早把小姨給忘了吧?” “沒有?!闭湔湓谒龖阎信又鰦?,“是爹爹黏人,不讓離開半步,今日也是央求了許久,才點頭答應的。跟著張大人走的時候,爹爹站在大門外望啊望,一直望著我的馬車,好像珍珍不會回去了似的?!?/br> “就是說,珍珍坐在馬車上,也一直回頭望著爹爹?!睖匮判Φ?。 珍珍使勁點頭:“是啊,我看啊看,看到爹爹變成一個小黑點,心里酸酸的?!?/br> 溫雅拍摩挲著她后背笑道:“小姨本來還擔心,珍珍會覺得爹爹陌生?!?/br> “不陌生呀,第一眼就沒覺得陌生,跟我想象中的爹爹一模一樣。我愿意做什么就讓做什么,愿意吃什么就讓吃什么,爹爹還教我吹簫,我努力又努力,終于能吹出聲音了?!闭湔溲瞿槂赫J真說道。 溫雅就笑,笑著拉她坐下,問道:“你爹爹有沒有提過何時回烏孫?” “爹爹說給瓊華姑姑議親后就回去?!闭湔湔f道,“對了,昨夜里我見到了瓊華姑姑,她愛說愛笑膽子大長得美,她為了哄我,給我演百戲,在空中飄啊飄,像仙女一樣,我很喜歡她?!?/br> 連日來的歡喜煙消云散,溫雅心里翻騰著,一句話脫口而出:“那珍珍覺得,小姨和瓊華姑姑誰美?” “珍珍小時候,阿婆總問一個問題,珍珍更喜歡阿公呢還是阿婆,阿公就說,不能這樣為難小孩子?!闭湔湟槐菊浲犷^瞧著她,“阿公說的這句話,珍珍也想告訴小姨,不能這樣為難小孩子?!?/br> 溫雅自嘲得笑:“倒是我糊涂了?!?/br> 她靜下心批閱奏折,珍珍在一旁玩耍,不到一個時辰,符郁派人來接。 送走珍珍,在垂拱殿外丹樨上踱步。 那瓊華公主去而復返,符郁要給她議親,不用說,議親的對象是榮恪。 如她所料,榮恪當初給瓊華公主去信,答應商談親事,瓊華才肯說動符郁來到殷朝。 又一想,分明是自己為了見到符郁,讓他給瓊華公主寫信,他本來是拒絕的,是自己非哄著他去寫。 心里不由后悔,后悔中想到瓊華公主既又來了,自然又要去探望他,又得與他說那些火熱的情話,煩亂上來,那夜里的情形恍然又在眼前,自己費盡周折出宮去探病,卻站在他書房門外踟躕徘徊,聽他和瓊華公主打情罵俏。 一時間心中悔恨煩亂氣憤,滋味復雜難言。 定住腳步憑欄遠眺,但見碧空如洗青山如黛,一片大好河山。 心緒漸漸平復,兩手捏在一起想著主意。 烏孫國的公主和本朝鎮國公聯姻,不只是兒女私情,而是邦交大事,總得到我面前來說。若到了我面前,我該如何去做? 第68章 提親 三日后, 符郁再次進宮,至紫宸殿面見殷朝太后。 上次見面時,他面目蒼白沉痛哀傷,如今月余過去,卻仿佛換了一個人。 這月余來歷經煎熬,因絕望身心一次次被撕裂,最終能蛻皮剝rou一般重生,其中的折磨與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容光煥發, 眼眸里含著淺淡的笑意,腳步輕快走了進來,沖著溫雅恭恭敬敬作了個揖, 聲音清朗說道:“多謝太后將珍珍還給我?!?/br> “不敢?!睖匮盼⑿φf道,“還請坐下說話?!?/br> 他坐下后再次拱手, 誠懇說道:“我萬分感激,一直在想如何回報太后, 至今尚沒有打定主意。我離開前,定會給太后一個交待?!?/br> 溫雅心知肚明他此行為何而來,卻只問他離去行程如何安排。 “帶著珍珍去一趟岳州,先去祭拜楚楚,再去看望杜閣老, 當時年少無知,對老人家多有誤解,我應當向老人家致歉, 然后接上阿公阿婆,讓他們去烏孫王庭安度晚年?!狈艟徛曊f道。 “如此甚好?!睖匮劈c頭,“珍珍對阿公阿婆想念得緊?!?/br> 符郁似乎還有話要說,張了張口卻端起了茶盞,輕呷一下話題立轉:“還有一樁事,我的meimei瓊華公主和貴朝鎮國公兩情相悅,懇請太后賜婚?!?/br> “鎮國公嗎?”溫雅微蹙了眉頭,他竟然這么快就開口。 符郁看她面有不悅,娓娓說道:“我也知道鎮國公乃是太后的左膀右臂,他離開殷朝,太后怕是不舍??梢蟪瞬疟姸?,烏孫正求賢若渴,若是去往烏孫,我定會倚重為國之柱石,讓鎮國公盡情施展才能。他是殷朝人,再做了烏孫的女婿,雙重身份更利于兩國邦交?!?/br> 溫雅嗯了一聲:“于國確實有利,可于私呢?貴國瓊華公主愛慕鎮國公多年,可鎮國公卻一直不肯答應親事,烏孫皇帝陛下有沒有想過是為什么?” 符郁搖頭:“以前二人如何,我并不知道詳細內情,只是瓊華給我看了一封鎮國公的書信,書信上明確寫著,若是瓊華說動我前來,若是兩國邦交順利,就拜托我向太后提親,懇請太后為二人賜婚?!?/br> 溫雅咬了牙,透露個意思也就罷了,還明確寫著,寫得可真夠明確的。 氣憤之下真想發一道懿旨,讓他去烏孫和親去算了,從今以后再不用看到他,不用看到這個總惹自己生氣的人。 可一想到從今以后再也看不見,心里冒出一只利爪,狠狠撓了上去,又酸又疼。 她端起茶盞,慢悠悠喝茶,直到一盞見了底,方平心靜氣說道:“據我所知,貴國瓊華公主對鎮國公是一廂情愿,鎮國公在意的,另有其人?!?/br> 符郁也端起茶盞,卻一口不喝,半晌放下去,抬眸看向溫雅:“鎮國公在意的那個人,是太后吧?” 溫雅沒有生氣也沒有否認,只是挺直后背微抬了下巴,看起來倔強而不容侵犯。 符郁接著說道:“堂堂一等公,緣何會如此委屈自己,代做上書房太傅,兼任禁軍監軍,在我到來后,屢次穿著禁衛服跟隨在太后左右。我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原因,他是為了呆在太后身邊保護太后。上次太后曾說,本來要慢慢試探我折磨我,可太后在意的人受傷,太后沒了耐心,那個人,應該就是鎮國公。所以,鎮國公和太后才是兩情相悅,我說得可對?” “對?!睖匮趴粗?,一副豁出去的架勢,坦率說道,“我見過很多出色的男子,可他分外不同,帶給我很多意外和歡喜,我確實與他兩情相悅,是以,賜婚之事勿用再提?!?/br> 符郁訝異于她的大膽直率,默然片刻,看著她說道:“以下的話不對太后,只對楚楚的meimei,雖是兩情相悅,可身份差異又該如何?” 他的聲音少見得溫和,溫雅避開他的目光,微低了頭小聲說道,“我管不了那么多那么長遠,我只知道,我喜歡他,他肯在我身邊一日,我便留他一日,若是他能陪我到皇帝親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