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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相思 秦義看著趴在病榻上的榮恪, 前日夜里烏孫的瓊華公主過來探望,他避了出去,開頭還聽到有說有笑,后來公爺說錯了句什么話,瓊華公主兩巴掌拍在后背傷口上,公爺疼得暈厥過去,再沒醒過。 呂爺爺和太醫都說沒事,只是剛愈合的傷口又裂開了,好生將養就行??蛇@一日一夜不醒, 到底是不放心。 正愁苦的時候,榮恪醒了過來,是被后背上的傷疤疼醒的, 剛要翻身,想起郎中囑咐只能趴著, 有氣無力得罵秦義:“昨夜里將爺挪到書房,說是有貴客前來探望, 那貴客就是瓊華?” “不是昨夜,是前夜了?!鼻亓x忙忙說道:“小的也是聽馮駙馬的吩咐,事先并不知道是那位貴客?!?/br> “瓊華兇蠻,一句話說得不合心意就打人,還專打傷口, 以后別讓她來,讓小雙想法子攔著?!睒s恪臉埋在枕頭里,有氣無力說道。 “瓊華公主說了, 這幾日要到處逛逛去,沒空再搭理爺?!鼻亓x說道。 “那就好?!睒s恪側臉瞧著秦義,“宮里就沒人來看看我?” 秦義不敢說話,只搖了搖頭,榮恪哼了一聲:“爺九死一生,就沒個人惦記?” “惦記爺的人多了去了……”秦義忙說道。 榮恪扯起枕頭扔了過來,牽動傷口疼得啊一聲悶叫,趴倒在榻上罵道:“誰稀罕你們惦記?!?/br> “那到底是該惦記呢?還是不該惦記?”秦義嘟嘟囔囔跑出去在廊下坐著,有人來就擺手說,“別進去別進去,傷口疼,正發脾氣呢?!?/br> 過一會兒榮恪在屋里喊:“馮茂呢?馮茂怎么不來看看我?” 就聽小院門外有人喊:“來了,這不來了嗎?榮爺想我了?” 說著話笑嘻嘻走了進來,進屋瞧一眼他裸著的后背,搖頭道,“呂爺爺說得留下些疤,好在你是男人,這要是女人,同床的時候還挺麻煩?!?/br> “少廢話?!睒s恪側過臉瞧著他,“翟沖怎么樣了?” “他沒事,手臂上有些傷,比你的輕多了?!瘪T茂笑道。 “我受的傷都是他來之前,他趕到后察覺我受了傷,凡往我身上招呼的刀劍,他都替我擋了?!睒s恪嘆一口氣,“我們如今可是背靠著背肩并著肩,一起和敵人拼過命的交情,以后再不跟你合起伙來欺負他了?!?/br> 馮茂一聽心里泛起酸水,前夜里是誰冒著性命危險,安排太后秘密來探望你的?這會兒竟然忘了爺,向著翟沖? 拖一張凳子坐在他床邊,喊一聲秦義上茶,擼一下袖子滿臉神秘說道:“昨日一早啊,宮里有大事。太后和那符郁在紫宸殿密談……” “等等?!睒s恪打斷他,沉聲問道,“太后和符郁密談?在哪兒談的?沒有史官和內禁衛跟著?” “在紫宸殿偏殿。太后對太史令說,烏孫皇帝在洞庭書院時乃是舊識,只是說些私事,不用史官跟著,太史令不敢不聽。至于內禁衛,翟沖不在,還不都是乖乖聽太后的?”馮茂靠近了些,更加神秘說道 “聽說太后和符郁密談后,符郁出來時神情恍惚,額頭有些血跡,回到同文館吹簫吹一整夜,昨日傍晚和今日一早,張淮兩次進宮稟報他的消息,太后還送他一副小像,符郁瞧見那小像后,哇得吐出一大口鮮血。榮二你說,符郁是不是迷上太后了?太后對他是不是也惺惺相惜?畢竟同是身在高處嘛,難得有個談得來的知己。你不覺得嗎?太后和那符郁商談國事的時候,十分有默契,好像提前商量過一樣……” “閉嘴,爺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睒s恪氣得臉色發青,“太后就沒問問我的傷勢?” “沒問沒問?!瘪T茂故意逗他,“太后忙著呢,想不起來你?!?/br> 榮恪咬了牙:“你滾?!?/br> “你別急,我一會兒就滾,還得進宮去呢?!瘪T茂笑嘻嘻得。 榮恪沒再轟他,卻也不理他,臉埋在枕頭里不聲不響,時不時捏拳頭砸一下床榻,每砸一下便牽動傷口輕嘶出聲,疼也要砸,一下一下得泄憤。 馮茂喝著茶笑,想著逗他也逗得也差不多了,好奇心起,想要問問昨夜里太后前來探病,都和他說什么了,又或者,有沒有做什么?剛喚一聲榮二,他冷冰冰說道:“閉嘴,爺這會兒不想說話?!?/br> “瞧瞧這副模樣,泡到醋缸里腌著去了?!瘪T茂笑罵一聲,回頭喊一聲秦義添茶。 秦義拎著茶壺進來,順便拿進來一封書信,榮恪本來說不看,秦義說一聲是魏大人來的,榮恪臉從枕頭中抬起,拆開書信仔細看著,看著看著亮了眼眸,扭臉瞧向馮茂,擰眉說道:“看來我得去趟岳州,是十分要緊的事,非去不可?!?/br> “不要命了?”馮茂唬了一跳,“動都不能動,怎么去岳州?有什么要緊的事,我替你去?!?/br> 榮恪搖頭:“不行,非得我親自前往?!?/br> 說著話喊一聲秦義吩咐道:“讓呂爺爺來一趟?!?/br> “你既不要命,讓呂爺爺過來毒死你算了?!瘪T茂氣得罵道。 “在家也是閑呆著?!睒s恪不在意得笑,“在路上趴在馬車中一樣養傷,讓呂爺爺給配足膏藥,再帶個郎中,等到了岳州,這傷也就好得差不多了?!?/br> 馮茂跳了起來:“我勸不動你,我進宮找太后去?!?/br> 榮恪看著那書信不理他,馮茂自顧起身,匆匆離去。 進了宮中已是傍晚,見到太后頭一句話就說:“剛剛臣去探望榮恪,正說話的時候,他收到一封書信,說是要去一趟岳州,還說可以趴在馬車中養病,他是說一不二的性格,臣勸不住,太后勸勸他吧,他這是不要命了?!?/br> 太后一聽蹙了眉頭,不悅說道:“去告訴他,岳州的事沒有養傷重要,讓他在家安心養傷,我這兒事情多,讓他別惹我心煩?!?/br> 馮茂忙道:“榮恪剛剛抱怨宮里沒人去看他,臣去傳話他也不見得信,要不太后打發個人……” “沒有去看他嗎?”溫雅咬了牙,想起昨夜里站在他書房門外徘徊煎熬,生平沒受過那樣的冷遇和委屈,到了別院一夜輾轉,心中滋味復雜難言。恨恨擺手說道:“罷了,他那么大個人,身子是自己的,愛去那兒去那兒,不關我的事,還讓得我派個人去說,他好大的架子?!?/br> 馮茂沒敢再說話,躬身告退,心想還是我去說得了。就算是綁,也得把榮二綁在床上。 燕子巷巷口迎面碰見薛明,忙問道:“中貴人怎么來了?” 薛明拱手道:“給鎮國公送了一張字條?!?/br> 馮茂松一口氣,眼看天色不早,撥轉馬頭回家去了。 字條上面寫了八個字,好好養傷,不許亂動。 榮恪捧著顛來倒去看著,傷口似乎也不怎么疼了,唇角越翹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