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8
過他, 他也沒有求見,老老實實供職。只每日好幾次裝作不經意路過東暖閣窗外,隔著明瓦瞧瞧那個埋頭批閱奏折的身影,有時候能聽到太后和大臣們說話的聲音,偶爾能看到她站在丹樨上憑欄遠眺,這時候翟沖會讓所有外臣遠遠回避。 風平浪靜到二月初十,這日午后,小皇帝迫不及待拉著徐褚到小校場比試。 先比試射箭,徐褚天生神力, 箭箭正中靶心,贏了頭一局。 然后是騎馬,小皇帝靈巧, 徐褚笨拙,小皇帝贏, 二人平局。 徐褚從兵器架上拿一把木劍躍躍欲試,這些日子翟統領教了他幾招, 他想試試。小皇帝也拔出一把木劍挽個劍花,二人斗在一處,徐褚勢大力沉,小皇帝劍走輕靈,過了二十來招, 小皇帝腳下一滑打了個趔趄,徐褚一看機會來了,往前一撲挺劍就刺, 他以為勢在必得用了全力,沒想到小皇帝只是虛招,身子一擰伸腳一絆,徐褚趴到了地上,小皇帝劍尖一指,點在他頸間。 徐褚挺身而起,恭恭敬敬趴伏到地上:“臣輸了,臣給皇上當馬騎?!?/br> 小皇帝彎腰伸手拉他起來,笑說道:“一季度才一結,十日后我們再戰?!?/br> “皇上那一招可真是精妙?!毙祚倚膼傉\服夸贊道,翟沖在旁邊黑了臉。 他的劍術師承名家,又極有天賦,師父傳授加上自己用心揣摩,進宮前曾與天下大小劍客比劍無數場,從未輸過,榮恪則擅長使刀,自己的弟子輸給他的弟子,丟人事小,讓太后失望事大,太后說要打擊鎮國公的囂張氣焰,以后他不得更囂張? 心潮起伏,卻也冷靜克制著,一動不動站在場邊,看著場內情形。 馮茂在一旁瞧見翟沖臉色,拍著手起哄說道:“天下第一劍客,原來是浪得虛名,你的徒弟比不過使刀的徒弟,丟不丟人?” 起著哄到兵器架上抽一把劍扔給榮?。骸暗越y領不服,你們兩個親自比試比試?!?/br> 榮恪搖搖頭,翟沖那邊倉啷一聲響,拔劍在手劍尖指向榮恪,沉聲說道:“早就想向鎮國公請教,擇日不如撞日,請吧?!?/br> “翟統領可是第二次拔劍指著我了?!睒s恪本不想應戰,看向小皇帝期待的目光,橫劍在手說道:“翟統領請?!?/br> 一開頭出手緩慢互相試探對方,幾招過后出劍越來越快,小校場上一時間衣袂翻飛劍影四起,釘鐺之聲不絕,馮茂起哄喝彩覺得不足,找來一面銅鑼鐺鐺鐺敲著,滿場繞著跑,一邊跑一邊吶喊助威:“寧玉碎,不瓦全,生人杰,死鬼雄,猛霸王,抗巨鼎,勇子龍,得常勝……” 他這一鬧,招來了許多人,跟著侍奉值朝大臣們的親隨,朝房中的文書雜役,垂拱殿附近的中官黃門,一時間將小校場圍得水泄不通,眾人不時鼓掌喝彩,跟著馮茂吶喊,就連有品階的官員,都在值房外踮著腳尖看熱鬧。 打的人不肯歇手,看熱鬧的忘歸,這一場比試直到黃昏還未罷手,可謂打得昏天黑地。 柳真進來掌燈的時候,溫雅起身踱步向外,到了丹樨之上就覺不對,平日里在丹樨上值守穿梭的人少了很多,遠遠傳來銅鑼聲和呼喝之聲,扭頭問臨時替代翟沖的禁衛佐領:“人都哪里去了?那邊鬧哄哄的,是什么聲音?” 懿旨一到,打斗立止。 三個男人進了東暖閣,低著頭站在太后面前,等著訓斥受罰。 溫雅一一看過去,榮恪和翟沖額頭冒汗袍袖染塵,雖有疲態倒算不上狼狽,只馮茂最不成樣子,帽子掉了,臉上猶在淌汗,頭發黏濕成一綹一綹,身上長袍皺成一團,又是土又是草已看不出本色兒,手里還拎著一面大銅鑼。 “誰贏了?”太后和風細雨開始問話。 翟沖忙拱手道:“未分出勝負。太后,是臣的錯……” 太后擺擺手:“駙馬沒有比劍,為何分外狼狽?” “臣繞場跑著,為他們吶喊助威?!瘪T茂低聲說道。 “怎么吶喊助威的?”太后問道。 “一邊跑一邊打鑼一邊喊?!瘪T茂嘟囔道,“至于喊的什么,記不得了?!?/br> “寧玉碎,不瓦全,生人杰,死鬼雄,猛霸王,抗巨鼎,勇子龍,得常勝……”榮恪一字一句學了起來。 溫雅忍不住,嗤一聲笑了。 這一笑,三個男人松了口氣。 “駙馬自己編的?”溫雅手掩了唇,忍住笑意問道。 “就是臨時起意,不喊幾句,心里不暢快?!瘪T茂撓頭。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碧蠛吡艘宦?,“你們三個男人湊在一處,險些掀翻皇宮大內?!?/br> 三個人又低了頭,太后慢悠悠問道:“該怎么罰?你們自己說?!?/br> 馮茂忙說道:“今日沒分出勝負,可能是校場太小,要不下次改在禁軍大校場,每個季末比武對陣前,以他們兩個比劍開場,可比百戲要精彩得多?!?/br> “好主意?!碧笮π?,“我,皇上,文武百官,禁軍十萬將士,三千內禁衛,都能看到兩位的身手?!?/br> 榮恪和翟沖對視一眼交換個眼神,齊聲說道:“不可?!?/br> 翟沖想的是,剛剛和鎮國公一番比試,他確實是個對手,自己不一定能勝過他,如果在內禁衛面前輸給鎮國公,以后還怎么馭下? 榮恪心想,剛剛一場拼斗已知深淺,自己可能不是翟沖的對手,如果敗了,以后還有什么臉去禁軍指點練兵? “你們的想法呢?”太后挑眉。 翟沖搖頭表示沒有想法,榮恪沉吟著拱手道:“臣和翟統領一個單日一個雙日,輪流打掃小校場洗馬喂馬擦拭兵器,讓今日看過熱鬧的人都能瞧見我們受了重罰,以后再沒人敢在宮中鼓噪。至于罰多久,由太后說了算?!?/br> “先掃三個月?!碧髷[擺手,“都退下吧?!?/br> 三個人狼狽退出,站在丹樨上面面相覷,三個月,也太長了。 沉默中榮恪和翟沖齊齊指向馮茂,咬牙切齒說道:“都怪你?!?/br> 馮茂身子一縮抱緊了銅鑼:“怎么就怪我了?還不是你們兩個好勇斗狠。我再怎么挑撥,也不能在皇宮大內打架,今日還好,就局限于小校場,他日還不得打到大慶殿屋頂上去?” 二人齊齊看向大內的最高點,但見飛檐流閣金碧輝煌,不由有些向往。 馮茂斥一句不像話,一溜煙走了。 “怎么不罰他?”翟沖指著他的背影問榮恪。 “就他這會兒的模樣,回去見到大長公主,不也一樣得受罰嗎?”榮恪挑著唇笑,“太后還能得一個寬待皇親國戚的美名?!?/br> 翟沖哦了一聲恍然大悟,竟也破天荒笑了笑。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就覺得那兒不對。 同時挪動了腳步,面對面與對方站著,且保持一定距離,臉上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