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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 此番戰果斐然,失去了長達百年的故土一遭重新收回,內里的傳奇驚險足夠街口的說書人編撰演繹個三年五載。 能過匹配這顯赫戰功的,自然是六禮中“大師之禮”! 奏響軍樂的樂師們總全國各地召集足有千人,日日在京郊校場吹奏笙簫演習著。用來進獻披掛在將士身上的紅綢在各地的織坊里也在日夜不停地紡織著。京城里的店鋪商家也紛紛如過年一般掛起了紅燈。就連京城近郊的官道,也重新鋪墊了將近一百里的新土…… 當到達距離京城不遠的郊縣時,堯暮野一行車馬便停了下來,單等大部隊趕到,再披掛上洗去征塵,重新擦亮的戰甲,只待入京城中門,迎接君民同賀的“大師之禮”。 可是先于皇帝迎接特使趕到的,卻是堯府的車馬——堯夫人帶著堯小姐先行趕到了郊縣,迎接大戰歸來的兒子。 雖然許久不見,但是堯夫人艷光不減分毫,即使是較遠的車程,依然梳攏著端莊典雅的高鬢,長擺衣裙未見絲毫褶皺。 當她從馬車上下來時,堯暮野帶著袁玉珠出來恭迎母親。 堯夫人抬頭看見了兒子一早便申明不要的未婚妻又站在了他的身旁。倒是愣了一下,面容精致的妝容抖了又抖。 她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在世家子弟里也是個頭等要臉面的。當初取締婚約的話猶在耳邊,出發時,已經形同陌路一般。怎么去打個仗的功夫,二人又站在了一處?這是…… 一旁的堯小姐也是有些吃驚地看著哥哥。 不過堯暮野倒很是泰然,請母親入暫居驛官茶廳入座的功夫說道:“玉珠身在西北時,身患了急病,一人孤苦無人照拂,我見之不忍,便將她帶在身邊照料……” 玉珠覺得太尉大人的內秀遠撫無邊,她永遠領略不及其崇山峻嶺的邊緣。 正待當著夫人的面,要謝過太尉這一路對孤女的照料,就此別過時,太尉一個利眼瞪了過來,示意著玉珠莫多言,不然絕對是吃不了兜著走! 這番不計前嫌照顧病弱前未婚妻的說辭,的確是讓堯夫人挑揀不出什么錯處了。自然也不好直白再開口問詢他二人什么。 堯夫人體恤兒子離家太久,一路上也不得什么順口的吃食,所以從堯府里一早就帶了三個大食盒,底層因為加了溫水。所以飯菜都是熱騰騰的。一時擺放了一桌,一家人總算可以圍坐在一處,提前吃一吃團圓飯。 只是吃飯的時候,堯暮野將隨他一路而回的白家七少白水清也叫上了飯桌,讓他一起同食。 堯小姐見了白七少曬黑了的臉,眼圈都紅了,只擰著手帕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堯夫人細細的眉心都擰住了,她怎么看不出這般光景內有蹊蹺?心內再次震驚,而兒子明顯是知情的,卻跟她連招呼都不打就如此先斬后奏,實在是打斷三根黑檀木粗棍都不解恨! 不過堯暮野卻覺得此地遠離京城,驛站里閑雜人等也清除干凈遠比堯府人多嘴雜要好,是個談家事的好地方。 于是便向母親一五一十述說了這一對小兒女的私情經過。 堯夫人半響不語,只是瞪向女兒的目光犀利無比,看得堯小姐一陣心虛,只緊緊挨著玉珠,低著頭,不停地用筷子夾著面前的拌涼豆往嘴里送。 只見她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好似恨不得立刻消失在飯桌前。 不過白家七少倒是抬頭挺胸,泰然地面對著堯夫人目光的審視。 他此番出塞,還真是經歷了一場磨煉,在軍營里的生活枯燥,但是這種遠離暖屋錦被的生活,卻讓這個年輕的世家子弟磨礪出了不一樣的男兒擔當,此番他作戰驍勇,太尉已經奏明了朝廷,替他代為請功,謀求個一官半職,應該不在話下。 堯夫人沉默了一會,將手里的碗筷一推,淡淡道:“生了你們這一對好兒女,注定我這輩子跟天倫之樂無緣,還有什么瞞著我的事情,左右一遭說出來,將我氣死了,去九泉下與你們的父親團聚,也就不再cao心傷身了……” 這話語里的傷感,倒是叫一旁的玉珠有些不忍。只能推了推緊挨著自己拼命吃豆子的堯小姐,示意著她向母親告罪。 堯小姐回過神來,立刻起身跪倒在母親的面前,哽咽著說:“是女兒不孝,叫母親煩憂?!?/br> 白家七少也趕緊跪下,向堯夫人表明,自己是真心實意地要迎娶堯小姐為妻的。 堯夫人看都不看他二人,只徑直問道:“你這當哥哥的只手遮天,想必是安排了剩下的退路,說一說,你是怎么打算處置你meimei的婚事?” 堯暮野夾了一口軟炸rou丸子,愜意地吃了一口后道:“白少已經與我商定要解除與meimei的婚約,剩下的便要看白七少的本事了,若他能說動自己的母親前來提親,我們堯家自不妨應下,成全了他們……” 堯夫人再也忍不住,輕輕一拍桌子道:“然后叫滿京城的人亂嚼我堯家的舌根?我們堯家的女兒無人要了?嫁不了白家帶著侯位的嫡長子,便要嫁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白家子弟?” 此話一出,白七少臉憋悶得通紅,可是無奈堯夫人說的是事實,而堯家也的確丟不起這個人! 最后堯夫人對堯暮野道:“你的婚事,自己盡是反反復復胡搞去吧,反正滿京城都知你不是什么良配!可是你meimei的婚事,容不得你混世胡來!我這個當母親的還沒死!堯家的后宅也不是你堯暮野叱咤的朝堂!” 這一句話,盡是絕了堯暮野的話,最后只轟攆了他們出去,單是留下了堯小姐和白七少。 玉珠從飯堂出來的時候,都忍不住問堯暮野:“太尉這般行事,有些匆忙了吧?” 堯暮野倒是不以為意,一臉輕松道:“回京去后我自是事務繁忙,哪里還有閑工夫去管他們的這些咸淡亂事,反正如今那小子也算是有了些獨自撐起門面功勛,我這做哥哥的也算盡職地替姝亭解了她不想要的婚約,剩下的路,便要靠他們自己,若是有決心,自是結成一對,若是沒有那一份本事,早點散了也好,難道還要我一路保駕護送著他們洞房不成?” 其實堯暮野這番做,還有個說不得的私心,他這次吃回頭草的姿勢有些狼狽,總是要轉移下母親的視線,叫她一時顧及不暇自己罷了。 玉珠被堯暮野這般若無其事的利落甩手深深折服,只能是再次心內替那孱弱的堯家小姐掬一把同情之淚。 到了第二日,堯家七少被堯夫人轟攆出了驛站,走時臉色發灰,可是又帶著絕不放手的決心。 堯家小姐白皙的臉上再次頂起兩個紅桃。在回程的路上賭氣不愿跟母親一起回去,只是與玉珠同坐一輛馬車,哽咽地問她能不能求一求哥哥代為說清,不要讓母親拆散她與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