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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給我重新細細地說一遍,老祖宗真的讓……她回來用飯?” 婆子無奈,只得再將老祖宗的話一五一十地再學了一遍。 王夫人伸著脖子聽完后,目光登時變直,胳膊一軟,重新倒回在了暖炕上,無力道:“知道了,你且回去吧!” 待婆子一出門,王夫人又似回光返照一般,再次挺身坐起,沖著暖炕一端的自家老爺道:“蕭景年!你還有心思鼓搗那幾件破茶壺!我們蕭家這是又要引入禍水了!” 蕭山的父親,蕭家的大老爺蕭景年倒沒有妻子那般的氣急敗壞,他正安坐在雕花的炕桌旁,翹著三綹美髯,愛不釋手地摩挲著幾件朱砂茶器,頭也懶得抬起,哼了一聲道:“總歸著是要抄家,到時候樹倒猢猻散,若是能保命,你我不知被流放到何處,這個宅院也不知是誰的了,甭說來了禍水,就是點著把火燒他個精光又有何妨?哎,只可惜我養了二十年的這幾套茶山嘍,也不知是要便宜給哪一個龜孫,他可要想著用熱茶日日養壺才好……” 蕭景年打小跟巷口江湖打把式賣藝的學了幾套氣功,雖然練了幾日便荒廢了,可養氣的功夫也算是五歲開的蒙,放眼西北無人能及,就算火燒了眉毛,也不緊不慢喚人來滅火。 可是王夫人缺少了夫君這等自幼堅實的練氣功底,本就憂心此事的她,一口氣略喘不上來,真是有一頭撞死在夫君面前的心思。 “都到了這步田地,你竟然還自顧著心疼破茶壺!我跟你說,就算我們蕭家明日真的被抄家問斬!我也不準蕭玉珠那等狐媚再登回我蕭家的大門!” 聽到這,蕭景年這才小心翼翼地將手里的茶壺重新放回到炕桌上,斜眼看了看自己的夫人道:“就算不念及玉珠是你的養女,那也總歸是你二哥家的兒媳,話怎么說得這么難聽,可是午時多吃了幾塊臭腐乳!” 王夫人習慣了自家夫君的嘲諷,不以為意地自當略過,只恨恨地說道:“當初見她也是乖巧的,這才將她許配給我的侄兒王昆,可是哪里想到她竟然這般不守婦道,攪合得我王家烏煙瘴氣,現在被休了回來,就應該找個尼姑庵將頭發給絞了!老太太這就是佛經讀得多了,也太菩薩心腸,竟然叫她回來!” 她說得義憤填膺,一旁的蕭老爺卻不以為意,品琢了一口自己新沏的熱茶后,冷哼了一聲:“合計著,你給玉珠的是天地難求的好姻緣,被休了就是她不知好歹!那當初這般好事,怎么不見你給五丫頭留著。那病怏怏的俏表哥稀罕得跟人參果似的,你們王家得多少年才能結出這么一個來,你當娘親的,也不給自己的親閨女留一口鮮嫩的……” 王夫人最聽不得夫君跟自己頂嘴,見他嘲諷起自己病弱的侄子,當下中氣一提,瞪圓了眼道:“蕭景年,你不用跟我陰陽怪氣的。當初為什么要急著嫁她,你又不是不清楚!非要她跟山兒鬧出了什么丑事來,你這當爹的才臉上有光嗎?再說讓她嫁的是老祖宗!你這當爹的心疼六丫頭,當初怎么不見你跟你娘這般的來勁兒?” 一提到老祖宗,蕭老爺如捅了錐子的豬皮氣囊,一下xiele氣,便不再作聲,只是一扭頭,端著茶盤出了屋子,回到了自己的書房里。 王夫人氣得倒在熱炕上又輾轉了幾個來回,一看時辰也不早了,便長嘆一口氣,解了勒額起身了。 她還是個姑娘時,便是個要強、好張羅事情的。成婚后,自己的夫君又是滿身的公子哥兒的習氣,不大愛管事,王夫人更是從家里忙到了家外。 雖然滿心的不愿,可是老祖宗發了話,她就得抖擻起精神,將這頓家宴辦得圓滿。 既然是家宴,重要的便是人團圓。王夫人一邊命仆人準備晚餐,一邊派人送信,將子女們叫回到東院里。 她一共生育了六個子女,三個兒子,三個女兒,湊成了三個“好”字。只不過當初女兒老六出生的時候不幸夭折了,所以健健全全長大的,只有五個。 后來老太爺的忘年交,當世的玉雕大師袁中越不幸英年早逝,只留下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玉珠。老太爺便做主,讓自己的兒子蕭景年收養了當時只有六歲的玉珠,同時補下了蕭家大房早夭老六的空缺,也算是給死去的六丫頭積下了一份陰德。 是以,知道六丫頭蕭玉珠并不是蕭家親生的人并不是很多。一般的外姓人,也只當那蕭玉珠是蕭府里正經的小姐。 不過蕭家的幾位少爺小姐卻是知情的,對于這位六妹回府也是百感交集。 蕭山身為一家的主事,是最后才聽到自己的六妹要回府吃飯的。當他停下手邊的事情,急急趕回來時,一輛毛驢拉著的青布氈車已經安靜地停在了蕭家的后府宅門前。 玉珠正慢慢地扶著丫鬟玨兒的手,從馬車上下來。 西北入夜驟然變冷,可她略顯單薄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絮薄棉的黑色披風,里面隱約是件白色的棉布窄裙,怎么看也是不夠御寒的。 蕭山微微蹙眉,走上前去,低聲道:“不是給你送去了三箱衣物,怎么只穿著這么薄的一件衣氅便出門了?!?/br> 玉珠抬頭看見了蕭山,便向他鞠禮道:“大哥,您回來了?!?/br> 這一句“大哥”從她粉嫩的櫻唇里吐出,竟是有種說不出的生分,聽得蕭山的心不由得在寒風里又轉涼了幾分。 看著蕭山的面色微微一緊,玉珠倒是溫婉地一笑道:“大哥送來的衣服,我都很喜歡……過段時間,再穿吧?!?/br> 這話里的意思,蕭山琢磨了一下,便聽懂了。 玉珠是在三個月前被王家休離的,而就在一個月前,玉珠的前夫王昆病重。 按著大魏的習俗,妻子當為病弱的丈夫祈福,還要遠胭脂,不能身著艷色。自己送去的那一箱子衣服,雖然格調典雅,但是顏色卻不夠沉肅,而玉珠此時通身的黑白色,儼然是在為那快死的王昆祈福呢! 想通了這一點,蕭山的嘴角緊緊一抿,想要說些什么,可臨到了嘴邊又全都咽了回去。只是將自己馬車上的一邊備用的黑色狐皮外氅取了來,遞給了一旁的玨兒道:“去,給六姑娘換上,這么冷的天,只讓她穿這一點出門,你是忘了該怎么做差事了?” 玨兒是玉珠從蕭府里帶出去的,對于這位一向不怒自威的蕭家大少爺也是敬畏有嘉。聽了他的吩咐,立刻接過了外氅,替六姑娘披掛上。 幸而六姑娘一向善解人意,雖然看著那件男試的外氅略微一猶豫,到底是沒有當著下人的面卷拂了蕭山的好意。只虛虛地披在身上便入了后院。 蕭山知道自己的六妹雖然寡言少語,卻從小便極為謹小慎微,六歲時入了簫府時,畢竟已經有了自己親生父母的記憶,知道自己乃寄人籬下,不可與另外兩個蕭家的小姐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