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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裙子。 她抵抗不住,干脆眼一閉,“冬逸哥哥你饒了我吧!” 溫冬逸笑出了聲,這才滿意的罷手,再把自己的右邊臉轉向她。小姑娘只得環著他的脖子,親了他一下,那聲兒沿著臉爬上耳朵,使人心頭癢。 男人將煙灰撣落殘羹里的時候,霜影收到一條,讓她怔著快速眨眼的消息——三個小時后,她的小嬸萬思竹,將要抵達京川機場。 方才李鶴軒在這兒,提及了晚上溫冬逸要開會,她搶先說有小魏哥送就行,他的神情立即不好看了。 她傾身輕輕抱著男人的腰,直白的討好,“冬逸哥哥,回去補償你?!碑斚?,梁霜影只是覺得,令人感到羞恥的話一旦說了一遍,第二遍就簡單多了。 而在溫冬逸眼里,她那一覽無余的小聰明,又透著干凈。他煩得嘖了聲,不該教她這一招,什么叫自掘墳墓,這就叫自掘墳墓。 沒多久,剛被叫進辦公室的小魏,又跟著她一起出來了,并且順手帶上了門,是要送她離開的樣子,身后傳來一聲輕蔑的偷笑。 霜影疑惑地回頭,瞧見那個女人眼睛沖著筆記本的屏幕,怎么卻覺得像是在笑她,沒明白,也沒放在心上。 到了萬思竹下榻的酒店,照著電梯間的鏡子,才發現自己鎖骨那片有幾塊紅印子,她心虛地扣上了領口。 蘿卜的病情穩定,準備回學校上課,所以小嬸決定帶他出門玩一圈。畢竟,萬思竹過去亦不是個好學生,學海無涯催人老,是她年輕時的人生總結之一,以后有的是時間給他刻舟求劍,眼下就玩個痛快吧。 開門的小孩兒大名蔣瀚博,穿著件襯衫和牛仔褲,既憨厚又嬉皮笑臉,“我們是情侶裝耶!” 萬思竹聞聲而來,笑臉變詫異,原因是門外人兒胳膊底下的醫用拐杖、膝蓋上的一圈石膏。 “你不是……”覃燕說起她在京川排練什么歌舞劇,眉飛色舞的,容不得別人置喙。小嬸扶了她進房間,心疼的責備,“傷了腿怎么不回家?!” 打小霜影就有個毛病,在大伯和小嬸面前,什么事兒都兜不住,結巴了好一會兒,還是將溫冬逸給出賣了。 萬思竹聽完,擰著眉頭沉默了。 梁霜影從小就漂亮,像個玻璃娃娃,可以預見她長大必然引浪撲蝶,怎料到,她還沒對男人的甜言蜜語免疫,就先惹上個壞蛋頭子。今兒換了誰,萬思竹都相信他有可能改邪歸正—— 溫冬逸?她不信。 ☆、C35 蘿卜早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老老實實地趴在床上,白白胖胖的小臉,像個真蘿卜似的。氣氛凝重,梁霜影給他使眼色,兩雙不相上下的大眼睛,你看我我看你,蔣瀚博屈服地出了聲,“……我有點熱?!?/br> 在這個早春的季節,傍晚的天色是燒得火旺,獨開一扇窗,卻仍有涼風習習。于是,邊上兩個人同時困惑,“熱?” “餓?!彼m正自己的發音。 小嬸問他,“你想吃啥?!?/br> 蘿卜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著,“啥都想吃?!?/br> 萬思竹嗤笑了聲,埋汰道,“看你那臉圓的,還整天啥都想吃……” 霜影是打算跟著一起笑話他,瞥見了小嬸太陽xue上柔和的皺紋,她的嘴角便漸漸塌了下去。不知從何時起,小嬸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 天已黑,兩大碗的炸醬面、兩籠燒麥送到了酒店房間。 梁霜影是實在吃不下就沒動。萬思竹心里磨刀霍霍,也沒怎么動筷。白胖小子哧溜哧溜地吸著面條,滿嘴黑黑的面醬,食相惹人發笑。 小嬸徹底擱下筷子,要求與溫冬逸進行一次談話,卻得到他晚上開會,可能來不了的回答,她不急躁,反問梁霜影住哪兒,攏共「他家」兩個字,小姑娘磕磕絆絆的說了三秒,緊接著萬思竹的斬釘截鐵,“你別回去,我就不信他不來!” - 電視機里笑聲連連,綜藝節目的頭號擁戴者蔣瀚博,注意力卻在眼前的男人身上。他從鬼門關溜達了一趟,天地不怕,自然也不怕溫冬逸。 驢打滾吃得粘牙了,男孩摳著大牙,以前從電視上學了幾個詞,靈活現用,他問梁霜影,“要是我改姓梁了,我們是不是就算luanlun了?” 坐在他對面的溫冬逸,慢慢俯身,手臂靠著分開的兩膝,沖他笑得陰森,“小朋友,雖然我沒打過小孩,但你他媽再說一句,我可要動手了啊?!?/br> 梁霜影用胳膊撞了他一下,“你發什么神經?!北惶}卜調戲了不止一次兩次,她總認為是童言無忌,何必較真。 他扯著嘴角,“你自己算算,等你三十,他幾歲?” 她心無旁騖的算了算,脫口而出,“十九?!?/br> 臉頰上沾著糯米粉的男孩,驚喜的把嘴張成了個圈,“哇——” 梁霜影正想說,你可算幫他開拓了一條新思路,就見男人惡狠狠地指著蘿卜,“嘴巴給我閉上!” 溫冬逸到酒店的時候,小嬸借了她的身/份證,才剛出了房間,去做什么可想而知,兩人恰好錯開了。小嬸回來見了他,沒甚表情,她將驢打滾沒收了,趕羊般催著蘿卜刷牙洗臉上/床睡覺,睡不著也不許說話。 她把燈關了一半,坐在了蘿卜的位子上,他們的對面,問他,“有煙嗎?!?/br> 溫冬逸不迫地摸了盒煙出來,擱在桌上。萬思竹已經準備好了一根火柴,捏了支煙輕輕含著,擦燃,那只手罩住的火光,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微弱,再被她甩掉,余煙一線。 一室寂靜。 霜影見過幾次小嬸抽煙的樣子,像六十年代,四十幾歲的女人,風韻婀娜,活在街角一盞橘黃的路燈下。除了這個,她也目睹過一場場酣戰般的吵架,誕生于父母之間,導/火索不外乎柴米油鹽,雞毛蒜皮。 今晚與往日皆有不同,小嬸猶存的風韻里,有了蒼老的痕跡;引起爭執的主角換成了她,接下來所有無法揣測的對話,即將圍繞著她展開。 “我不同意你和霜影交往?!?/br> 一根煙的時間,萬思竹兀自回憶了十二歲的他,一個商教出的孩子,他在笑的時候,找不到他的缺點,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溫父的友人牽來了一只薩摩耶送給他,他笑著說小狗頑劣要好好教導,就讓白人保鏢揮舞棒球棍,將其打到老實了為止?;▓@里的小狗一度嗚咽哀嚎,他若無其事的問她,是否適應了珠市的生活。過了半年,她再到溫家,當初那只神氣活現的小狗,已經那么像精致的動物標本,筆直地擺在角落,它的指甲全被拔掉了,原因是玩耍的時候,不小心撓了他一下。 你無法想象一個少年的心有多殘忍,他對一切弱小的,能被自己踩住的人或物,是蔑視,沒有愛,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