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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前世母親請來家中教阿姐與她之人正是這位林夫子,當然,那時的林夫子為人謹慎,不曾多執一詞,只做分內之事。 不僅僅在琴藝造詣頗深,而其最富盛名便是關于大梁百年盛世人物傳記著述,究其由生至死,奇人軼事,辭藻嚴謹,文風幽默,當今圣上,也將此人所著作為書館圣物,典藏后世。 不想,現今,林夫子竟是這般有趣,頗覺自己的記憶很是不靠譜。 罷了,只走著看著便是。 撇去閑雜之事不過多猜想,趙清婉淺窩在座椅之上,背靠海棠,輕閉雙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閉著雙眼也覺其靈動,旁邊冰梅小扇輕搖,額前的發絲隨著微風蕩漾。今日趙清婉身著一襲水綠色韻白紗裙,層層疊疊的下擺鋪就,星星點點落了幾片海棠花瓣,紅的似火,綠的清爽,紅綠間錯著,仿似人花融為一體。在這盛夏燥熱中,獨獨添進一片清涼。 待蔣如溪回到小院之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靜謐的睡美人圖景,她稍顯呆滯,又緊緊扣著五指,微長的指甲直戳進rou里,不知用了多大力氣,霎時便見嫩白的小手紅暈一片。 她不想承認,這樣的趙清婉著實美麗,她想不到有什么詞可以形容這份寧靜,只覺自己無處遁形,一顆嫉恨的種子從心中發芽滋長。 人啊,就是這般頑劣,不知什么時候你可能就開罪了誰,被誰嫉恨,被誰怨懟,然而無解,最難掌控與相信的便是人心。 早在蔣如溪回來之時,趙清婉就已發覺,自重生以來,睡眠甚淺,夜間寂靜無聲方可安然入睡,稍稍有異動便立時驚醒。 故,蔣如溪站了多久,趙清婉亦知曉?;叵肭笆琅c她姐妹情深,錯信歹人,誤會阿姐。 只想來一場大雨,將前世種種通通沖洗,明日醒來仍是新陽初升,新風依舊,新人猶在。 京郊別院,孤影對酌。 蘇茜已住進此地兩日,每每看著油盡燈枯再行添點,一夜夜不曾入睡。好似自來京都便已如此,門外丫鬟總是守夜之時陪她說話,當她還未習慣。她也未曾解釋,每當此時只輕輕道了謝。 自小在江南水鄉,天氣濕潮,她確實不太習慣京都的燥熱干涸,每日都要喝足夠的水來補足。以往都是丫鬟打來,今日她也想出來走走,索性就一起出來。 正看到院子墻角,那位青衣男子長身而立,背影竟很孤單。 這人也是在此居住,聽丫鬟說名叫柳年,是個賬房先生,在她來之前已經住進來幾日了。 雖不熟識,然總歸是該打聲招呼:“柳公子,夏日多有蚊蟲,在院子里作甚?” 聽到聲音,柳年轉過身來,看見是蘇茜:“是你啊,可是有何事?” 柳年并未直接回答蘇茜,只問她要去做何,因為這兩日都未見她出去,恩人交代要照顧好她,柳年便順口一問。 “無事,只是想去打點水,順便出來走走,屋里怪悶的?!碧K茜說著便要離去,只是走到他身前,方才看到竟有一木桌,擺著各式點心,地上還放著一火盆,輕飄的煙灰想來是剛剛燒過紙,蘇茜渾身一震,未曾思考便脫口而出,隱隱帶著關切:“公子,可是家中有事?” 柳年僵硬片刻,不知該怎么開口,然蘇茜立時便反應過來自己的唐突:“公子,別誤會,我無惡意,只是夜已深,早些休息為好,莫要太過悲傷?!?/br> 蘇茜再次轉身離去,雖也想勸著柳公子回房,然她也懂失去親人之痛,自是不愿被人打擾。 “無事,”柳年叫住了蘇茜,“今日是我發妻忌日,三年前因難產而死,小兒生下來活了幾日,也因早產兒先天不足隨他娘親去了。這世上,只有我了?!?/br> 柳年隱隱帶了哭腔,一個高大的男子,雙肩止不住的顫抖,許是太久未曾有人傾訴,今日便對一幾乎陌生的女子說出他的痛苦。 蘇茜說不出自己此時的感受,就像是遇到了另一個自己,至親之人相繼離世,世上獨留我一人的痛,她真的切身體會著。故看到這樣的柳年,她是異常動容的,為他們同病相憐的遭遇,也為柳年對他妻子的深情。 “即使你再痛,再難過,你都要好好活著,你的妻子定不會愿意看到你那般傷心不振的樣子?!?/br> 蘇茜輕拍柳年背脊,就像在哄一個哭鬧得孩子。 她將絹帕遞給柳年,隨后叫來丫鬟一起將柳年扶到旁邊的涼亭,就在一旁陪著,等他平靜。 “讓你看笑話了,不過多謝你?!绷昕粗矍暗呐?,是真心想要感激她。 蘇茜淺淺一笑,“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br> “會喝酒嗎?” “自是會的?!币慌缘难诀呤钟醒凵?,立時便拿來一壺清酒。 于是兩個孤影便在這四方小院喝起酒來,倒是未說什么話,只是喝酒。 世人都說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蘇茜和柳年便是這一對可憐人。似是壓抑太久終于得到釋放,今日竟都放開了喝,直直喝了一壇。 人生來不易,家國仇恨,兒女情長,最是人間不可回避之痛,有些人因為仇恨而活著,有些人因為愛而活著,活下去,本就最是難捱,熬過每一個春夏秋冬,晨昏雨露。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的很心塞,自己都有些難過。 但其實想說的是,每個人都會經歷許多難以預料的事情,我們掌控不了,所以只能熬過去,然后努力做你自己的英雄,做你自己的多啦A夢。 當你走過低谷,迎來彩虹,你會發現過往一切猶如云煙,只會隨風輕散,留下的只是那個勇敢的堅強的自己。 ☆、第十一章:歸家 今日一大早,趙夫人沈氏就開始招呼眾人收拾,先是吩咐紅菡居和芙蓉院兩邊丫頭婆子收拾閨所,又到膳房查看菜色買辦,親自擬定午膳菜譜,菡兒愛吃的蔥爆牛柳,鮮蘑菜心,婉婉愛吃的紅燒魚骨,杏仁小酥,從湯羹菜肴到點心小酒,無一遺漏,事無巨細。 待一切準備妥當,坐在主院也不得安生,只見她不時看向門外,身怕自己不能及時看到歸家的孩子們。 不錯,今兒正是趙清婉姐妹歸家之日,轉眼間已在女學待滿一旬,不只趙夫人這般作態,就連一向不茍言笑的趙將軍也在下朝之后早早歸家,婉拒了同僚相邀對飲,也未曾去營地查看士兵cao練,若是往日,趙將軍定要趕去營地,風雨無阻。 趙夫人突然站起身,眼眸清亮,待一看清來人是趙將軍,頓時便尤為失落,眼瞼低垂,又坐回方椅,嘴唇微微嘟起,雙手緊緊攥著手帕。 趙將軍看著自家夫人這般孩子氣的舉動,頓時哭笑不得。 “夫人看見為夫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