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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對葉琬也留上了意。 黃禮想:“她今晚很不對勁。也罷,看那三人,都起了疑心,玩過這輪,未必會繼續下去。她鬧也鬧不了多久。而且以她的身手,別人只管知道她搗鬼,卻是無論如何,也抓不住實證的?!?/br> 他念頭剛轉到這,忽聽葉經理大叫一聲:“別動!”他飛快地繞過桌子,一手舉起葉琬一手。葉琬手中,赫然是一張“黑桃Q”。葉經理又翻開自己未發的牌,其中也有一張“黑桃Q”。 葉經理冷笑:“在好萊塢抽老千,真有你的。來人,帶走!” 來了兩名保鏢,一人一邊,押著葉琬離開了房間。葉經理向客人道歉了幾句,換人發牌,他跟著走了出去。 黃禮目瞪口呆,等他反應過來,再想跟上,已經來不及了。 葉琬被人帶去葉經理辦公室。她進來不久,葉經理就到了。 葉琬不等他開口,搶先說:“葉經理,你不認得我了?”葉經理一臉懷疑。葉琬嘆了口氣,“我是葉琬,葉永年的女兒。上次我們在這里分手,你說以后我有事,可以去尚賢坊找你的?!?/br> 葉經理“啊”了一聲,但仍舊狐疑不信,他說:“小姑娘,你可別信口開河。你真是葉大姑娘?把面巾拉下來我瞧瞧?!?/br> 葉琬苦笑了一下,抬手將面巾解了下來。她故意忽略葉經理震驚和痛惜的表情,淡淡地說:“我這張臉,恐怕你看不出什么。葉永年的事,你若想知道,我還能告訴你一些?!?/br> 葉經理驚痛得流下了眼淚,他低聲自語:“天啊,天啊,你這是故意折磨我,要我愧疚一輩子啊……” 葉琬不明他何以如此,她說:“葉經理,我這次流落到上海,想在你家借住幾天,不知……”葉經理聽到這話,決斷地抬起臉,他說:“我跟他們打聲招呼,立刻帶你走。你別怕,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都行?!?/br> 葉琬沒料到如此容易,她心里感動,說:“謝謝你,葉伯伯?!?/br> 葉經理搖搖頭:“你別叫我‘葉伯伯’,我這個姓,是跟你父親葉狐的,我本姓王,名海富?!?/br> ×××××××××××××××× 葉琬將自己的經歷簡單告訴了王海富。 此時,王海富坐在紅木椅子上,看葉琬翻閱他和葉永年、霍廷佑間的舊日書信。葉琬在房中,仍用面巾遮著臉。他看了,心里很是郁悶,又不好十分表現出來,以免她更難受。 他站起,點了根煙斗,咬在嘴里。 葉琬看完了那些信,將它們一一放回鐵制餅干盒內,合上蓋子。盒上喜氣洋洋的畫面和歡快的外國字,仿佛這一盒信馬上要插翅飛往遠方,而不是永遠地停留在此處凝滯的黑暗里。 王海富吐著煙圈,等她發問。 葉琬眼睛很亮,她問:“你當初為了資助孫先生革命,一時沖動,偷了霍廷佑的錢。你怕他報復,才抱走了他新出生的女兒。那女兒,是不是我?” 王海富點點頭:“你看你這模樣,哪一點不像廷佑?”說完這話他就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忙補充說,“再說賭博上的天分,你倆也是一脈相承?!?/br> 葉琬露出有點凄涼、有點溫馨的笑容,她說:“是啊??墒?,我怎么又成了葉……葉狐的女兒?” 王海富嘆氣:“我到現在,也不后悔當初偷了廷佑的錢。他和我一樣,都不是好人。不義之財,去得容易,來得也快,還能餓死了他?但我最不應該,就是將阿狐拖進這趟渾水。我當時急著逃命,把你交給阿狐后,自己就逃到了國外。我是想,等過段日子,廷佑消了氣,我再回來,把孩子還給他,然后和他心平氣和地談一談,兄弟重修舊好。哪知廷佑整個人都瘋了,指使人到處追殺我,碰到和我交情好一點的,也趕盡殺絕,毫不容情。阿狐在廣東的古董店差點就被他搗毀了,他幾個兄弟也被他砍死了,阿狐不得已賣了古董店,帶著一家人東奔西逃。我沒跟他說你的真實身份,這也是我的疑心病作祟,怕他被廷佑收買,把你還給他,我就失去了和他談判的砝碼。他大概一直以為你是我的孩子,方便起見,才收作他自己的女兒?!?/br>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我在國外,聽以前的幾個手下給我通風報訊,述說廷佑的所作所為。我也明白,我和他,怕是難以冰釋前嫌了。我聽說阿狐一直在逃亡,便狠下心,回到國內,打探他的消息。我晚了一步,在他夫婦被廷佑手下逼死后,才知道他們逃到了澳門?!?/br> 王海富小心翼翼地看看葉琬,辯解似的說:“我那時也打聽到阿狐兩個孩子被燕翅寶收養了。一方面,我自己生活還沒安頓下來;另一方面,我心里痛恨廷佑,不愿把你還給他,所以我就聽任你們兩個住在了燕翅寶家中,想著他富甲一方,你們兩個定也不會吃虧?,F在想來,又是一大恨事。我改姓葉,也是要自己不忘阿狐和他們一家?!?/br> 葉琬心里冷冷一笑,想:“兩個混球的任性和自私自利,攪得一個死心眼的老實人顛沛流離,最終送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笨伤裏o意從道德角度批判王海富。事到如今,再糾結他的過往行為還有什么意義呢? 她有更關心的問題,她說:“如你所說,你真是王海富,霍廷佑見到你,又怎會不識?你易容了嗎?” 王海富見她沒有指責自己對不起葉狐一家,暗暗松了口氣。他接著露出得意的笑容:“我是易容了,永久性易容了?!?/br> 葉琬不解地望著他。王海富解釋:“我在美國的時候,認得了一個外科醫生,我倆臭味相投,結成好友。我向他嘆苦經,說我想回中國,又怕被仇家追殺。他就出了個主意,說他有辦法通過手術,將我的容貌變成另外一個人的,如此我既能回國,又不怕被仇家認出來。我猶豫再三,答應他試一試。他把我帶到一家醫院,讓我躺在一張床上,周圍好幾個人站著,有一個人給我注射了麻醉劑,我睡了個天昏地暗。等我醒來,我就成現在這模樣了?!蓖鹾8怀两诨貞浿?,不可思議地笑著,“洋鬼子的手段,有時你不得不佩服?,F在別說廷佑,就是我自己,對鏡半天,也不信那里邊的人真是我。不過話雖如此,見著他,我還是心神不寧,生怕哪里露了馬腳,被他發現。這老小子,現在還派人追殺我呢?!?/br> 王海富說著生氣起來,在心中罵了一通霍廷佑。他以前只是聽說他愛記仇,現下,經過幾十年的躲藏,他算是切切實實地體會到了。他沒對葉琬說實話:他其實很后悔當初動了霍廷佑的錢,更不用說是為了個心血來潮的理由。他自己也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那么做??赡芩皇窍朐囂较禄敉⒂訉λ慕磺???上懈星?,都經不起試驗,愛情不行,友情也不行。 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