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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已推開了他些,趁機喘了幾口氣。燕兆青馬上眼淚汪汪看著她,也說不清是霸道還是可憐。 葉琬糟糕的心情不知不覺間已經被暴風雨沖走,干凈的心田上萌生出春筍般新鮮雀躍的勁頭。她拍拍他的背,安慰說:“其實你不用怕,他又不是要殺我,最多被他白玩一次,算不得什么?!彼闹醒a充一句:“你都不知和多少垃圾女人睡過了?!?/br> 燕兆青聽了這話卻一僵,不滿地看了她一眼,想她真是越來越壞了,都是賭場那干人帶的,不過也不一定,沒準本性如此。他想斥責她幾句,心里卻又有古怪的溫柔和不舍。他多少平靜下來,便閉上眼,對自己妥協地一笑:“算了,今晚不想和你多啰嗦。睡吧?!?/br> 隔了會兒,他又輕聲說:“放心,以后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br> 葉琬枕在他手臂上。她睜眼看了他半天,忽然湊上去,在他唇上親了一口。燕兆青閉著眼問:“干么?”葉琬“唔”了一聲,撇了撇嘴。 她也不知道干么吻他。也許沒有什么深意,像小動物似的,突然覺得眼前人親昵,便舔他一口,示一下好。 外面的暴風雨似乎小下去了。不過無所謂。葉琬往燕兆青懷里鉆了鉆,覺得只要兩個人像現在這樣,她的世界就很安全。哪怕房子真的被連根拔起,第二天,他們也一定會平安無事地著陸在桃花源里。 ××××××××××× 已經斷斷續續下了兩個星期的雨,雖然澳門慣來多雨,但在大冷天里,落下這么多雨水,也是少見。 燕宅籠罩在一片濕意中,比平常更多了幾分安靜。 榮祿堂中,燕翅寶父子和趙光鼎正商量新一年賭場競牌的事。 榮升賭場上次競到的賭場專營權已快到期,必得續費,才能繼續下去。 趙光鼎拿了賬簿趕來燕宅,給燕翅寶看賭場上兩年的虧空。他搖頭說:“自從霍廷佑在深圳開賭場,我們這兒的生意就越來越差,再這樣下去,我也不敢開了。大哥,你看這次競標,我們要不和當局壓一壓價、壓到六十萬?” 燕翅寶說:“我早不管這事了。我以前對你說過:廣東禁不住賭,他們那邊賭式比我們多,環境比我們好,有他們在,我們注定旺不了?,F下,我知道我再說,你也還是要把這賭場辦下去,所以我不說了。兄弟,你盡管去辦。明天,我讓平甫去賭場,你們好好談談。我們多分擔點股份,大家合力,把這難關給熬過去,興許柳暗花明,又有一村呢?!?/br> 趙光鼎心里高興,卻不好太表現出來,一味不好意思。 兩人又說了會兒閑話,下人過來催趙光鼎,說章麗澤和趙南琛都在車上坐好了,就等他了。 趙光鼎這才起身,又謝了親家公幾句,樂呵呵地走了。 他剛走,燕平甫便板著臉問他父親:“爸爸,那人經營不善,虧空厲害,我們干么要去替他填這無底洞?”燕翅寶淡淡說:“你口中‘那人’是你岳父,你說話當心點?!薄霸栏冈趺戳??商場無父子,何況他又不是我親爹?!?/br> 燕翅寶皺皺眉。他端起剛沏好的茶喝了一口,放下蓋碗,招招手,讓兒子靠過去一點。他說:“有個可靠的消息,我沒告訴你岳父。中央這次,是真要在廣東禁賭了,深圳強弩之末,撐不了多久?!?/br> 燕平甫恍然大悟,心中對父親的欽佩更深一層。難怪他剛才提出要增加他們在賭場的股份呢。 但他剛才雖然嫌棄岳父,不愿貼補他的虧損,現在卻又有點同情起他來。窗外連成一片的雨,聽在耳中,仿佛也多了些哀憐的味道。 燕翅寶斜眼看著他的大兒子,對他的心思一清二楚。他心里嘆了口氣,有點不以為然。隔了會兒,他才說:“你沒事,多去陪陪你母親。你弟弟走后,她就一直臥病在床,也不知什么時候才會好。平甫……”“是,父親?!薄澳憧蓜e像你兩個弟弟一樣,令我失望?!?/br> ××××××××××××××××××× 趙南琛上車后就一直盯著窗外。外面一片模糊,只能看見雨水爭先恐后撲到車窗上,再彎彎扭扭地落下。 耳旁,是她父親興高采烈的絮叨。 她和自己家里人坐在一起,心也是冷的。她想:她可能真的回不到從前了。那時,即使是哭泣和發怒,天也是湛藍的;不像如今,什么都朦朧不清。 趙光鼎向章麗澤復述了剛才他和燕翅寶父子的談話,笑說:“只要能把競標價壓下二十萬,我們準能翻身?!?/br> 章麗澤毫不掩飾地打了個哈欠,問他:“那競標沒問題了?怎么每年就我們在競,別人都不想發賭場的財么?” 趙光鼎說:“我說話你從來不聽。每次都好幾家在競,不過燕大哥和當局的人熟,我們出的價又高,所以每次都我們得手?!?/br> “那今年有幾家?” “這次也有好幾家。除了榮升,還有剛把紀來的賽狗場買去的那個猶太人開的正南公司和一個叫辛義的押店老板開的菲里奇娛樂公司……” 趙光鼎還要再說,章麗澤已轉身對女兒說:“你婆婆身體不好,你偏挑這個時候回娘家,別被人說你對婆婆不滿,趁機逃脫責任。我看,你這次回來,住個一、兩天就走吧?!?/br> 趙南琛皺皺眉,不耐煩地說:“她倒不是那樣的人,不會懷疑我?!?/br> “不是她,你們家那么多下人,人多嘴雜……”趙光鼎也點頭,想要幫勸幾句,趙南琛卻忽然發作起來:“我管得了別人的嘴么?你們總要我顧著這個,顧著那個,誰來顧著我呢?” 她嚷得大聲,人激動得發抖。趙光鼎夫婦都不敢出聲,惟聽到汽車引擎聲和山間雨聲沖刷過車內沉默的空間。 趙南琛又xiele氣,無力地靠回座椅,重新望向窗外。她冷冷地說:“這次讓我回家多住幾天吧。再待在那里,我怕我會悶死?!?/br> 趙光鼎要問什么,章麗澤拉拉他的手,要他噤聲,然而她自己的臉上,已露出十分的不忍與哀怨來。 一路無話,車到了亞婆井的別墅。 有下人撐傘出來接人,先把趙南琛接進去。趙南琛看到了自己家的房子,聞到撲面而來的熟悉氣味,心情便好了些。 章麗澤說:“洗澡水都燒好了,你先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晚上,我們出去吃大餐,看大戲,讓你爸爸請客?!壁w光鼎也說:“乖女兒,別急,你想在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br> 趙南琛笑了下,上了樓。 趙光鼎看著她身影消失,立馬轉向章麗澤。他神色陰沉,問她:“怎么回事?每次見南琛,她都比上一次更沒精神。才嫁到燕家幾天,她原先兩頰的紅潤、蓬勃的朝氣,全沒了。剛剛在車上,看那神情,跟槁木死灰似的。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