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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傻,當著他面,提他大哥做什么?”她親親熱熱地挽起燕兆青胳膊,說:“三少爺不高興了,那我們不說這個了。你別皺眉,我再讓你親一下,好不好?” 燕兆青被她逗得一樂,但還是覺得求婚成功的好心情遭到了破壞。他又在趙南琛唇上吻了一下,然后拉著迷迷糊糊的她從內室去下面舞廳。他想跳幾支舞,也許他就能甩開不快的想法,重新回到夢想實現的幸福中。 他們沒下完樓梯,就看到一幫短打扮的人氣勢洶洶地從下面迎上來。為首一個獅子鼻一眼鉚住燕兆青,沙啞著嗓子問:“你小子就是燕什么青?” ××××××××××××××××××× 葉琬離開舞廳后,不知怎么晃到了花園。她明明孤身一人,卻常常要努力找地方藏起自己。在澳門這樣,到了上海還這樣。 她在洋房外看到一段石頭臺階,通向一個半圓形的陽臺。她也不顧苔蘚潮濕,就在臺階上坐下。她身邊是一面有著粗糙顆粒的白墻,爬滿了常春藤。她隱隱嗅到一點綠葉的清新氣息,終于松了口氣。 到上海后,她就一直在奔波忙碌。要陪燕紀來參觀賽狗場,要陪單鳳叢逛街購物。燕紀來這次特別認真,上海的三處賽狗場:明園、申園、逸園,他都要一個個看過、問過、打探過。單鳳叢更成了里的乾坤袋,胃口無限大,恨不得把整座城市都裝進袋里帶走。 這之外,她還得見縫插針,充當燕兆青的“青鳥”。燕兆青倒是讓她不必勉強,不過她不愿他小看她,以為她受傷了,從此小心翼翼規避她。所以她讓他照原計劃行事。 她似乎有些逞強了,結果把自己累得半死。 她坐在臺階上,一手托著下巴,身體微微晃動。她想燕兆青和趙南琛他們現在正做什么呢?還在跳舞么?他們會談到她么?剛這么一想,身后就傳來了那兩個人的說笑聲。 聲音直朝這里逼來。葉琬驚慌失措,竟去拉白墻上的常春藤,企圖遮擋住自己。 那兩人從另一邊臺階上了陽臺。葉琬沒能拉來牽纏的騰葉,只拔下來兩片葉子,拿在手上,猶豫要不要避開。 她還沒下定決心,燕兆青就吻了下趙南琛,然后上演了一幕求婚的好戲。 葉琬怕被他們發現,從臺階上移到陽臺下凹陷進去的一塊,抱膝縮在角落。他們的談話一字不漏傳進她耳朵。她腦子里渾渾沌沌的,一切想法都不成形,有的剛冒出尖尖頭,就迅速被拉入周圍的混沌,好像有股無形的力量在阻止她思考。 趙南琛提到她額頭刀疤的時候,她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然后依舊雙手抱膝,蜷縮得更緊。 這處小凹洞陰冷潮濕,角落處布滿苔蘚和蛛網,還有兩、三片樹葉骯臟地貼著地面。燕兆青他們的聲音從頭頂消失后,葉琬又對著一枚樹葉數了數它的經絡,連數三遍,她才鉆出凹洞,活動了下業已半麻的手腳。 她抬頭看了看高處的陽臺,那里已經沒有人。 她感到自己渾身乏力,十分困倦。她已經撐不下去了。所以她沒再進去和人打招呼,直接走向大門口,準備叫車回飯店。也許,睡一覺后,她可以恢復精神。 但她剛到大門,就有一堆人嚷嚷著從后涌來,她看到兩個警察押著燕兆青上了一輛警車。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燕兆青似乎要掙扎下車,但他邊上的警察不知對他做了什么,他一彎腰,老實了。 葉琬本能地跟著警車跑了幾步,看著燕兆青的后腦勺離她越來越遠。她停了下來,想這不是辦法。 她返回麗都,要找趙南琛問個明白。在一堆還未散開的看熱鬧的人群中,她聽到有個尖利的女人聲音在說:“送他進去吃點皮rou苦,已經是老娘開恩了。這要早兩年,還能讓他活著出麗都花園?有眼無珠的東西!” 葉琬循聲找人,正好看到那放狠話的女人轉身。她只看到她小半張臉:惡狠狠地痛快著。她認出那是是燕兆青今晚的舞伴——白子媚。 ☆、求人不如求己 葉琬站住深吸了兩口氣,正要追著白子媚進舞廳,忽然看到石姨拉著趙南琛往外走。 葉琬一把抓住趙南琛,問她:“怎么回事?好好的,他們為什么抓他?” 趙南琛激動得渾身發抖,一見到她,就哭了起來:“我也不知道。那些流氓,看到他……就抓住他,拋他……我看他頭朝下摔下來,就閉了眼……睜開的時候,警察已經把他……把他帶走了。琬兒,他不會出事吧?” 石姨見到葉琬一臉不樂意,但也沒辦法,她急急說:“有什么話,別杵在這說,天知道那些人會把我們怎么著。這就是個流氓窩!怎么選這種地方吃飯?哎呀呀?!?/br> 葉琬卻不肯就走。她讓那兩個人去外面等她,她要先找白子媚問個清楚。 但她進入舞廳后,到處沒看到白子媚人影。一問人,知道她剛剛走。葉琬跺了跺腳,又告訴自己要冷靜。 她找到大堂經理,先塞給他一把錢幣,再問他情況。大堂經理很痛快地告訴她:是燕兆青不懂規矩,得罪了麗都老板的情人,也就是白子媚,她把人押去法租界巡捕房了。他又安慰葉琬,說沒多大事,最多把人打一頓,讓他吃點苦頭,隔幾天就會放出來。 葉琬問明白了巡捕房地址,告辭離去。 出了麗都花園,外面車水馬龍。剛才看熱鬧的人群早已散去,那點小小風波,仿佛不過是風在衣服上吹起的一點褶皺,風過即無痕。 葉琬目光疾驅,一下子沒找著趙南琛她們,以為她們走了。但她又看了幾眼,在大門左邊一棵梧桐樹下看到了趙南琛哭喪的臉。 葉琬跑了過去,她說:“南琛,你身邊有多少錢?” 趙南琛愣了愣,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自己的裙子,求助地看向石姨。 石姨說:“你要知道這個做什么?”葉琬把適才打聽到的話說了。石姨很是忿忿,“真是群流氓,一言不合,就把人捉去巡捕房。這還有王法嗎?唉,真是民風敗壞,民風敗壞……” 葉琬聽她抱怨不停,耐下性子說:“秀才碰到兵,有理說不清?,F在兆青被他們抓去,要是光打個幾棍,還算好的,就怕他們另有陰毒手段,讓他留下內傷。所以我想我們籌點錢,先把他保出來是正經。我身邊只有一百多塊錢,你們有多少?”趙南琛被她說得臉色發白,忙催石姨:“我們到底有多少錢?快點給她?!?/br> 石姨不理她們,低頭想了會兒。葉琬覺得周身的空氣仿佛正慢慢下沉。果然石姨接著說:“你這是自己嚇自己了。實話實說,我們這次出門,主要是來參加南琛她同學的生日宴。她那同學客氣,讓我們住她家,一應吃喝用度,全部包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