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出是件禮物，他只是想知道，這么費心思準備的東西是送誰。

    “送人的生日禮物?！比~蘇把東西貼在懷里，也不多說，拉了林凱凡出門。

    看著葉蘇把自己帶到面館門口，想到那個女孩，林凱凡輕輕皺了眉。

    “你不會告訴我，這東西拿去送那沒點口德的丫頭片子？”

    “你別管啦?！比~蘇別開目光，不敢和林凱凡對視，她按了按他握在行李箱上的手，“我馬上回來?！?/br>
    也不等林凱凡說什么，葉蘇抱著禮品袋跑進面館。

    “歡迎……”熱情的話止在嘴邊，中年女人臉上的笑容凝固，緩緩拉平翹起的嘴角，“哦，你來了啊?！?/br>
    恩，我來了??！

    葉蘇來過這里很多次，早上起床餓到覺得自己快死掉的時候，下午想不到晚上該吃什么的時候，想和小蓉碎嘴八卦的時候，懷念小蓉爸爸mama拌嘴斗氣格外有家庭感覺的時候。

    “你來干什么？”一如不久前的鄙夷，坐在電視機前的小蓉回頭。

    來找你??！

    自從父母去了國外工作，執意留在本地的葉蘇就成了一個人。她想她是真的把小蓉當成了meimei。

    “送你的，提前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br>
    再過三天就是小蓉的生日，她總特別照顧葉蘇，給葉蘇的面加份額以外的東西。

    即便葉蘇每次都吃不完，但她都記得。

    “不要，拿走！”

    冰冷的目光和言辭扔向她，葉蘇站在原地，看著小蓉的背影。

    或許小蓉只是一時興起地對某個人好，葉蘇卻當了真。從她一邊怒視自己卻偷偷看著楊垣卿和從前那些和她同行男生的時候起，她就該知道意識到。

    “我送出去的東西就不會拿回來?！比~蘇語氣平淡，她把粉色的紙袋放在一張餐桌上，從里面抽出那張包裹著彩色油紙的專輯，撕開包裝取出里面的光碟，從中掰成兩半，“你不要，我也不會再收回來，既然是沒人要的垃圾，就扔掉好了?！彪S手扔進垃圾桶里。

    環視面館里的每一個人，記下每一個帶著些微不同的類似眼神，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我會記住你們每一個人的眼神，所以更加期待事實大白天下的那一天。等到那個時候，你們愧疚，我會欣慰。你們無感，我就同情?！彼挚聪蛐∪?，“小蓉，我從來沒有騙過你，就這樣，再見?！?/br>
    無愧于自己，不欠誰的情。

    葉蘇轉身，看見一臉陰沉隱怒的林凱凡，他拖著行李箱站在自己身后不遠處。疲乏的心里被注入一股暖流，她扯了扯自家表哥的袖子。

    “回家開黑，”她仰頭對林凱凡皺了皺鼻子，蹙眉認真地說，“我再也不要打被你們保護著的ADC，我要打讓資源給隊友又至關重要的打野，行不行??！”

    林凱凡從一開始就跟著葉蘇進來了，她的每一句話他都清清楚楚聽見了。

    他忽然覺得，葉蘇好像變得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好啊?！彼c頭。

    *

    客廳直通陽臺，能看見布滿雨點的玻璃窗和深灰色的天空。

    “等會兒，等對方再近點?！睏钤湫币性谏嘲l上，指尖落在書面的右下角。瞥一眼電腦屏幕，淡淡開口后又反頭回去繼續看書，視線偶爾在她頭頂那支笄上逗留一會兒。他不懂古代發飾的分類，只知道那是用來綰發的。笄頭點綴一顆玲瓏的紅色小珠，似紅豆似血淚。

    玉色的長笄和她的膚色氣質意外相配。

    “好?！比~蘇一點頭，湊近電腦屏幕看著對方慢慢靠近的英雄。

    因為低下頭時發絲總會遮住眼睛，所以她把頭發高高地盤在頭頂，用長笄綰住。額側和頸根的碎發看起來細密而柔軟。

    下午和林凱凡回來時，葉蘇看見大神安安靜靜地窩在床上睡有點遲的午覺。房間門敞開著，大概沒想到屋里會進女生。房間里光線晦暗，她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見他一頭烏黑柔軟的發。

    林凱凡把自己的房間讓給葉蘇，自己在客廳湊合著睡。

    葉蘇把東西整理好從房間里出來時，剛好碰見揉著眼睛從對面房間出來的楊垣卿。他在看見自己的時候微微愣住，然后若無其事地和自己打了聲招呼。

    之后，林凱凡出去買晚餐所需要的材料。葉蘇休息了一會兒，把筆記本電腦搬到客廳，直接坐在了地上。只是和大神說了句教我打野，他就點頭答應了。

    還以為會多費一點功夫的，葉蘇看著還是暗色的屏幕上自己的倒影笑了笑。

    “后面，要被反野了?！睏钤漕D住手上翻書的動作，嗓音仍是涼淡得聽不出一點焦急的情緒。曲起平放在沙發上的長腿，挪動位置赤腳踩在地上。

    “嗨呀，”葉蘇一驚，眼看對方打野已經逼近自己身邊，再一看小地圖，對方才掛沒多久的中單已經和靠近了，手上的動作慌亂起來，“大神，我又要死了！”

    索性自暴自棄，剛想把手里鼠標一扔。流動的空氣攜一股清新的氣息從身后撲來，一雙微涼的手從她身后探來，把她已經松開的手重新按了回去，手指與她的貼合。葉蘇脖頸一僵，微微朝右邊側頭，看見他細長的小腿就垂在自己身側。

    另一邊亦是如此，葉蘇左手手指微微僵硬，他的在鍵盤上cao作的指落在她的指縫。

    像是……十指相扣。

    “仔細看?！?/br>
    他說話是呼出的氣息撲在葉蘇耳后，癢癢的，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撓在了心尖。

    稍稍用余光掃一掃左側，果然看見另一條腿。

    楊垣卿手腿的動作將葉蘇圈在自己的領域內，身子前傾，直直看著電腦屏幕。擱在大腿上的書沿著小腿的線條滑落。

    啪地一聲，蓋過窗外的雨聲和耳邊鼠標發出的密集聲音。

    想象過很多次這樣的場景——

    從身后握住自己的手，教解開自己久久沒有思路的數學題的學霸?；蛘咴谧约鹤鲈绮蜁r從身后環抱住自己，執自己的手翻動鍋鏟的居家好男人。

    再比如，此刻楊垣卿這樣的游戲大神。

    呼吸間染上他的味道，葉蘇不知道靠自己這么近的他，能不能聞見自己發上內斂卻馥郁的花香。

    葉蘇還自顧自愣神時，楊垣卿已經松了她的手，撈起地上跌落的書，悠悠然又坐了回去，長腿交疊，這樣慵懶的動作他做出來卻很賞心悅目。

    “繼續，藏好?！?/br>
    等她回過神來，看看小地圖才發現對方的打野和中單居然都已經掛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