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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數十載的醫家圣手,自有風骨。 “你......你回來......”秦倫也許是京中最好的大夫了,沈沉淵的語氣不自覺地軟了幾分。 “宰相大人又叫我回來作甚?莫不是要我自己動手拆醫館?”波瀾不興的語調。 “真的, 沒有辦法愈合傷疤么?” “我可以開一點生肌化瘀的方子,但未必能恢復如初?!鼻貍惖?。 “麻煩你了?!?/br> 秦倫略微抬了抬眼,似乎從未見過宰相大人脾性如此謙和的時候。 抱著懷中的人回到府中,便見著在門口等候多時的沈勵和靳小柳。 靳小柳躲在沈勵身后,期期艾艾地給宰相大人行了禮。她是想來看看,荊卿卿的情況如何了。 “宰相大人,荊姑娘沒事了吧?”沈勵恭敬地行了禮。 “沒有大礙了?!?/br> “那些書生我都先行放了,幾個刺客我押進了大牢,聽憑宰相大人處置?!?/br> “替我給那幾個刺客臉上畫點花?!北涞恼Z氣。 沈勵看著沈沉淵離去的背影,滿是不解,隨即想到方才荊姑娘雪白手腕上的草藥,心中有了幾分把握。 “勵哥,怎么給刺客臉上畫花???”靳小柳揚起圓圓的小臉,聲音還有些許顫抖。今日和沈勵一同出現在宰相大人面前,已經耗盡了她的勇氣。 “當然是用朱砂啊?!鄙騽钶p輕撫了撫靳小柳的腦袋,這丫頭膽子小,總不能說用劍吧。 靳小柳紅著臉側了側頭:“我可以去看你畫嗎?” “不可以,牢里暗,我怕你摔了?!?/br> **** 闌院中,沈沉淵喚來使喚丫頭,為荊卿卿換了身上已經燒得有些襤褸的黃色衣衫,又去卿卿的住所里取來了干凈的衣服換上。 沈沉淵握著那件黃色衣衫低低地垂了眸,這件衣裳,是他買的呢。 想到早些時候掠入火中的一襲黃衫,以及濃煙滾滾中席地而坐的她,他忍不住有些后怕。 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子,如雪的肌膚露出幾分蒼白。 今天,她為什么會沖進滄舟閣,是為了他? “宰相大人,風雪集的蘇莞姑娘求見?!鄙虺翜Y正出神,卻聽得使喚丫頭來報。 “請她到我這來吧?!鼻淝溥€病著,他不想離開她身側太遠。 這是蘇莞第一次到闌苑來,叢叢的竹子挺立著,如同宰相大人一般,氣宇軒昂,自信沉著。 她遠遠看見站在房間門口一襲玄色錦袍,面容卻帶著幾分憔悴的沈沉淵朝她點了點頭。 “荊meimei還好么?”他們就站在小樓的回廊里低聲說著。 “身上的傷或許會留疤,其余的都好?!?/br> 聞言蘇莞像是松了一口氣。 “今日,她為什么會跑到滄舟閣去?” “她......,以為你在里面?!碧K莞訥訥地說,恍惚間想起沖進火場時,荊卿卿神色決然的模樣。其實,荊卿卿比自己更喜歡沈沉淵吧? “你沒有拉住她?”沈沉淵的聲音有些顫抖,含著幾分責怪。 “她說,她不能再一次眼睜睜看著大火吞噬一切?!碧K莞抬眼,直直地望著院中的竹子。 “再一次?......”沈沉淵忽然有些訝異地低聲重復著這三個字。荊卿卿以前就經歷過大火么?還是,真如李長安所說? “是,那時候我看她眼中的焦灼和驚懼,仿佛曾經也在火中失去過很重要的東西?!?/br> 很重要的東西?他在她眼中,是很重要的東西?想到卿卿背上和手上的傷,沈沉淵便覺得內心一陣一陣抽痛。那樣美麗的女子,竟為了他要受這樣的苦。 “蘇莞,謝謝你,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這些天卿卿在你那辛苦你了,接下來她得修養一陣?!币宦晣@息后沈沉淵如此說道,語氣仿佛是感謝鄰居照顧自己的女兒。他的眼睛只是看著院中的竹,卻沒有看向蘇菀。 蘇莞在竹葉間的小徑走出一段路,忽然停步,回頭看了看那條早已經空無一人的走廊。挺拔的男子的身影似乎還殘留在那,她嘴角微微勾了勾,或許是時候了結自己所有的癡心妄想了。 屋內沈沉淵回想著蘇莞方才的話,有些若有所思。 六年前先帝得了怪病,請天下名醫進宮診治,那時候京中最有名的醫館濟世堂的大夫岑風也參與其中。他曾聲稱自己可以治好先帝,便進攻問藥。不想他所呈遞的一味陳國特有藥材(八瓣蓮)中卻含有一種西域□□,沉息。 本來沉息是可以使人頃刻斃命的,但因為每一次的用量少,先帝一直過了七日才呈現中毒癥狀。卻已是七竅流血,慘不忍睹。 后來經太醫院查驗,發現八瓣蓮中少量的□□。但蹊蹺的是,岑風一家在七日之中卻并沒有逃跑的跡象,在查出毒物當日,消息還未傳出,他們一家就引火自焚了。 當年火場中發現兩具成年尸身,一男一女,約莫就是岑風和其妻趙云溪,還有男童和女童的尸體各一具。官府定案,岑風一家謀害皇帝畏罪自殺。雖然這樁案子在當年頗有爭議,但沈沉淵多番追查,卻并未找到蛛絲馬跡。 如今荊卿卿說她不愿再看一次大火,莫非她與那場火有關系?又或者,她根本就是岑風的女兒岑琳? 可是,昔日里岑風與秦倫是莫逆之交,也見過幾次岑琳??v然六年過去,岑琳的樣子也不至于讓他認不出來吧。為何今日在濟風堂卻沒發現秦倫有什么異樣。還有,若荊卿卿真是岑琳,她又怎么敢再堂而皇之回到京城來。 睡夢中的荊卿卿感到了后背的疼痛,皺起眉頭,微微側了側身子,卻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發出“唔唔”的沉吟。 沈沉淵抬手拿起帕子為她擦了擦額角的汗水,看她蒼白的臉,心頭一絲淡淡的抽痛。他忽然覺著,就算她是岑琳又如何??倸w即使當初對先帝下手的真是岑風,那時候卿卿還小,也不干她的事。他說她是荊卿卿,她就是荊卿卿,由他護著,沒有人敢對她如何。 感受到額角的動靜,荊卿卿恍惚地張開了眼,再一次對上了俊毅的雙眸和英挺的眉毛。 “沉淵......”迷迷糊糊中,她口齒不清地喊著,竟有幾絲嫵媚。 沈沉淵心尖顫了顫:“卿卿,你醒了?!?/br> 荊卿卿木木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又是沈沉淵的臥房,蒼白的臉上忽然綻出一個微笑:“是啊,我又醒了?!?/br> “起來喝藥吧?!?/br> 荊卿卿任沈沉淵扶著坐起身來,一口一口喝著沈沉淵遞過來的湯藥。藥很苦,不過她也沒有吭聲,全數喝干凈了。 喝完藥,她無意識地往床沿靠,驟然間背上的傷口劇痛:“啊?!彼唤春舫雎?,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沈沉淵見狀索性坐到了床邊,一只手枕著她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