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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兩個拱門,又繞過一座小花園,他們幾人在一座靠水的涼亭前佇立。    亭子里背對來者站立一襲玄色衣袍之人。氣宇軒昂,巍峨霸氣讓人不敢直視。    有人通報:“太子殿下,甘大人來了?!?/br>    凌采薇的心突然就像冰水里的一尾魚。瞬間凍住了。    她頭低的幾乎要扎進自己的懷里,身體發抖。手心冰涼。有那么一會兒,她才記得呼吸。她覺得身體似乎消失,只剩下心臟在外面撲通撲通的跳著。    胡潤拽了拽她,她才想起來照例要給太子行禮。    南榮烈淡淡的看了眼甘忠身后的兩名侍衛。面露關切之色,問道:“聽說甘大人前兩天遇到刺客,不知抓到人沒有?你有沒有受傷???”    甘忠趕緊謝禮,回道:“微臣多謝太子掛懷,前幾日多虧身邊侍衛舍命護佑,不然微臣說不定已經魂歸西天?!?/br>    “哦?想不到甘大人身邊竟然還有如此忠心之人!今天有沒有帶來?本王見識見識?!?/br>    甘忠是只老狐貍。一直在他與南后之間徘徊。明著歸順太子,暗地里卻和賢王暗通曲款。南榮烈一直想要除去甘忠,又因他牽扯著薇兒家族的血案,所以一直沒有動手。    昨聽四兩說起甘忠遇襲一事。竟然有個奴才拼了命的救他,心中十分不解。素聞甘忠疑心很重,用人苛刻。管教甚嚴,手下人常常抱怨。沒想到竟然還有人對這樣一位主子視死如歸。    他倒很想瞧一瞧是誰這么不開眼阻擋住刺客。他樂得讓刺客朝甘忠非要害處砍上幾刀解解氣。    甘忠聽太子如此說,便回頭看了眼凌采薇,命令道:“元恒,上前兩步,拜見太子。這是多大的恩典?!?/br>    凌采薇低著頭。早就忘記她就是元恒,元恒就是她。    此時此刻。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嗡嗡作響的耳朵里回蕩著南榮烈久違的聲音。    這聲音的主人曾經欺負過她,嘲笑過她,救過她,也傷過她。她在腦海中預想過很多次再見他時的情形,她一一預演,就為了今天能夠從容面對。    哪里知道,她實在高估了自己。感情這種事常常打敗理智。甘忠的第二次命令,都沒能讓凌采薇從愣怔中回過神來。    還是胡潤從后面推了她一把,她才踉蹌著往前上了幾步。    “還不見過太子?愣著干什么!”凌采薇從甘忠刻意壓低的聲音中聽出了憤怒。    她這才明白過來,忙跪下行禮。    南榮烈站在高處,打量著相貌普通,身形略顯單薄的侍衛,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墒?,他又說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對。    “叫什么名字?”他問她。    凌采薇偷偷的深吸一口氣,平緩因見到他突然無法平靜的心情,換了男聲回道:“回太子小人姓元單名一個恒字?!?/br>    “元恒?”南榮烈玩味著凌采薇報上來的名字,又問道:“幾歲跟著甘大人的?”    凌采薇冒名頂替前早就做足了功課,無論南榮烈問什么她都對答如流。    隔著一年的光陰,她與他終于重逢,卻不相認。    南榮烈見也問不出什么,賞了她十兩銀子表揚她的英勇,便讓她退下。    凌采薇站起身接賞賜的時候,抬起頭快速的掃了他一眼。    正巧,他也在打量她。她迅速的低下頭,慌張的舉著賞賜退到胡潤旁邊,默默品味著近在咫尺卻形同陌路的煎熬。    “甘大人,本王想著你隨賢王離家也有一年之久,想必是想念安城的家眷,今日府里做了些安城才有的美食,請甘大人嘗嘗,聊以慰藉?!蹦蠘s烈一番言辭懇切,就是要說服他留下來吃這頓鴻門宴。    甘忠心里雖然不喜,但面上卻全是喜悅之色。    “微臣謝太子賜宴??墒琴t王那兒還招老夫前去議治旱款項籌集一事,微臣不知太子留飯,應了賢王。太子您看……”    甘忠不敢在太子這里用餐。不是他無端疑心,而是他心虛。    裴云山死在他府里,這犯了太子的大忌。    治旱名臣死了,北方治旱的事如何進行?當初太子在群臣面前說的那些豪言壯語如何兌現?失了治旱之功,太子登基路上又添一道坎坷,他甘忠豈不是首當其沖的罪人,是太子眼中釘rou中刺。說不定這頓宴席就是來要他命的。    太子本來招他議事,突然又要賜宴,其中必定有什么緣故。他為人一生謹慎,決不會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蠢事。只好用這個拙劣的借口來推辭今天之事。    太子聽完他的回答,哈哈笑道:“甘人大不用擔心,賢王正在趕來的路上?!?/br>    甘忠心中咯噔一下:難道太子終于按捺不住,決定一石二鳥?    第一百二十二章 鴻門宴(致飛揚盟主)    甘忠幾乎是被太子的人挾持著進了宴客的花廳。    胡潤緊張的跟在后面,左手暗暗攥緊隨身的腰刀,他眼神中的兇光令凌采薇警惕起來。    她暫時揣摩不出南榮烈的用意。如果說要殺甘忠,只要一個命令,鐵血閣的人就會前赴后繼替他完成,何須在自己的地盤動手,白惹了嫌疑。如果不殺甘忠,南榮烈今天強硬要求他留下的態度,又難免不讓人誤會。    她走在胡潤身邊凝視著南榮烈的背影,也學著胡潤按住身側的腰刀。    甘忠不能死!但任何人想傷害南榮烈她是決不允許的。    花廳里早就擺放好了席位,太子的位置在上首正中,他下首左邊放一個紅木食案。右邊放兩個紅木食案,桌上放著新鮮的瓜果、精美的菜肴和飄著醇香的美酒。    甘忠看了一眼席位擺放,心中納罕除了賢王還有誰會來?    南榮烈請惶惶然的甘忠就座,甘忠拱手謙讓。推搡間,賢王南榮恒在幾個女子的簇擁下來到花廳,身后竟然跟著知府楊鳴放。    甘忠的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果然鴻門宴。    南榮烈臉上帶笑站起身,顯然這個場面已經通過他的允許。    凌采薇低頭皺眉,心有不快。    甘忠暗自打量著眼前這兩兄弟,不知一向不睦的兩人今日唱的是哪出戲。    衣香鬢影的八個女子,裊裊娜娜分別坐在四個男人兩側,一時之間整個花廳的食香全被女子的脂粉氣掩蓋。    凌采薇皺眉,想要借口跟胡潤請假躲出去,卻一眼瞧見師爺打扮的燕飛纓跟在楊鳴放身后,他若無其事的掃了她一眼,她便打消了出去的念頭。    今天會有一場好戲上演。    賢王一襲灰色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