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子。

    張爸爸拍拍遠親的手背說讓他放心，自己會多關照那對母子。

    遠親看到了小張悅，還有小張悅衣服包著的花?！皭倫倎砹税??！彼f著話，張悅永遠記得他說話時蒼老沙啞的嗓聲，后來張爸爸才說他只比自己大了沒幾歲，可看上去他卻要老很多。

    “嗯，伯伯，我把花放到瓶子里放在你房間好不好，這樣好像春天就在你房里一樣?！毙垚傂χf。

    張爸爸給小張悅找了一個空瓶子，她把野菊花都□□瓶子，放到遠親身邊。就像春到了房間里似的，奇怪的味道淡了很多，能聞到的全是野花的香味。

    小張悅放好花之后又問還能不能出去玩，在得到爸爸允許之后，又跑了出去。她還想著跟剛才那個男孩一起玩，因為剛才只顧著摘花，沒有在一起玩。在她出去時，聽到遠親又繼續對爸爸說起了拜托的事：“如果那個時候我娶的是她該多好……”

    小張悅不知道遠親在說的人是誰，也不會明白遠親的遺憾是什么。只知道那之后，爸爸的診所里常常會來一個瘦瘦的女人。女人總是一個人，爸爸會在她看病，有幾次，小張悅看到女人身上總著傷。但女人好像不喜歡被外人看到自己身上的傷，會要遮掩過去。

    很久很久以前，其實也沒那么久，大概是在林簡還在讀高中的時候，那時他的爸爸已經因為意外去世。而mama——林簡不愿意提起mama，也不愿意跟mama多說話。因為他不能原諒mama做的事，他不希望爸爸打mama，也不希望mama在外面找男人，他只想一家人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

    可就是這個最簡單的愿望也實現不了。就在跟mama的僵持中生活著，突然有一天，mama說要帶他去看一個人。林簡并不十分愿意，現在他討厭mama，討厭跟mama說話，討厭跟在她呆在一起。

    mama執意要帶他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他記得自己小時候曾經來過，還遇到過一個摘野菊花的小女孩。另一個記得是因為那里住著一個久病臥床的男人，聽其他大人曾說起過那個男人死了老婆也沒有孩子，之后就一直一個人生活，是個快死的人。

    原來他到現在還活著嗎？林簡跟mama走過那人的房間，立即聞到一股奇怪的讓人透不過氣的味道。林簡不喜歡這里，難怪有人會說他是將死之人，難道這會是死亡的味道——

    林mama把林簡帶到他的病床前，讓他看林簡：“這是我兒子，今年要高考了?！?/br>
    “好啊，好啊?！彼钊醯卣f著?！翱紓€好大學生，將來好好做人，不要像他爸爸……”

    林簡不愿意從其他人嘴里提到自己的爸爸。他扭過頭，不明白為什么mama硬要帶自己來這里。

    “哎，可惜，小張有段時間沒有來，我要重新叫一個醫生?？峙?，沒有哪個醫生愿意到我這里來?！彼哉f自話，明明是一張求死的臉，卻還想著繼續活下去?！靶『?，聽叔叔一句，要不要去考個醫大，將來給叔叔看病，把叔叔的病治好，叔叔有錢，叔叔還想活下去?！?/br>
    林簡并沒有聽他在說什么，在他看來，這是一個不想死的人求生欲望。那時林簡，還沒有想過考什么大學，也沒有想過將來能做什么。但唯有一點，他絕不想做一個醫生。林簡偷偷看了眼mama，因為跟mama出軌的那個男人，就是一個醫生。

    “張——他出了車禍?！绷謒ama說著一臉要哭出來的樣子。

    爸爸死的時候，都沒見mama哭得有多傷心，林簡知道，爸爸有錯在先，爸爸總是打mama。曾聽其他大人說，爸爸的死對mama反而是種解脫。無法原諒爸爸的家暴，無論原諒mama的出軌，為什么家會是這樣，為什么——

    “我出去走走?！绷趾喿吡顺鋈?。

    漫無目的的他，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當他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走在一條陌生的巷子里。巷子很深，周圍有住戶，但都關著門，好像沒人住似的。到是在巷子深處一家咖啡店。

    好奇怪的店，為什么會開在這里。林簡看了眼咖啡店，店的對面也是二層樓的房子。房門緊閉，陽臺上有垂下來的綠色植物。林簡抬頭看著二樓的陽臺，好像自己曾經去過那里似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無端的，眼眶變得濕潤。就在林簡低頭揉了揉眼睛時，聽到咖啡店里傳來一聲奇怪的聲音。砰，很沉悶的聲音，他下意識跑了進去。只看到一個男人跌坐在一邊，而有一個年紀稍長的女人跪在一個倒地的老人身邊。

    老人的頭上潺潺地冒出鮮紅的血，衣服上到處都血浸濕。而跪在老人身邊的女人顯然不知所摸。到是林簡沉穩定了很多，他讓女人叫救護車，自己則拿起毛巾想止住不停流出來的血。

    就在這時，一個胖胖的女孩子沖了進來一下子躍倒在老人身邊：“爺爺，爺爺，你怎么了，爺爺你醒醒，我是小容啊。爺爺，你不能有事。求你，救救我爺你，救救我爺爺——”她是急了心，對著看上去比自己年紀大的林簡求救。

    可林簡能做的，也僅僅是讓剛才的那個女人叫救護車，而自己對老人漸漸逝去的生命卻無能為力。他聽了女孩撕心裂肺的哭聲——

    如果自己是個醫生的話，是不是可以救活他，是不是可以。在林簡面前的老人深深印在他的記憶中，讓他永遠都無法忘記這一幕。如果是個醫生，說不定就可以救他——

    如果是個醫生——

    “你說，你要考醫大？”很久沒和林簡說話的林mama，在聽到林簡說在大學志愿時，感到了吃驚?！拔疫€以為你討厭醫生?！绷謒ama當然知道為什么。

    “我要成為醫生跟那個人沒有關系，我依舊很討厭他，我也很討厭你，所以讀大學之后我不會住在這個家里?！?/br>
    “mama不介意你回不回來，mama知道你討厭我。mama只有一件要求——如果你成為醫生，請你在他的有生之年，好好照顧他?！绷謒ama說的他，林簡知道是誰。

    后來林簡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照顧他，因為林簡讀大學的學費都是由他來支付承擔的。林簡直到后來在他去世前幾年照顧他時才知道他跟mama的關系，他曾說起過，他這一生最愛的人，就是林mama。

    林簡不想當，只當他在說胡亂，因為他已經病入膏肓，時日不久。他時而清醒，而來迷糊，更多的時間則是在睡覺。一會兒說起林mama，一會兒又要改遺囑，說要留給林簡。

    到是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