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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買通興坪山賊寇時買主落下的,不知郡王可認識?” 宇文恪臉色鐵青,“這賊寇的東西,我怎會認得?只是不知徐將軍是從何得來的,莫要是隨便找來的東西便拿來……” 宇文恪話未說完,便聽身后有人撲通一聲在冰涼的青石板地面上跪下,他心頭狂跳,僵著身子回頭,看到跪在地上的是柳昀之時,只覺得渾身血液全部倒逆而上,腦中嗡嗡直響,整個身子如置身冰窟,無意識中渾身已經瑟瑟發抖,就連尖了嗓子恐怕他也毫無察覺,“柳昀之——你干什么?!” 柳昀之對著上位的女帝行了五體投地的大禮,磕了三個頭仍舊未直起身子,對宇文恪的話充耳不聞,額頭觸地悶聲道:“啟稟陛下,這枚玉玦是微臣母親所留遺物的,一年前臣一時糊涂鑄下大錯,一年以來心中無一刻安穩,唯盼能向陛下稟明實情以慰良知!今日既被徐將軍發現,臣無話可說,臣自知死罪難逃,但臣家人無辜,還請陛下放微臣家人一馬?!?/br> 宇文恪臉色由青變白,難看至極,顫著手指著柳昀之,倒退兩步,說不出一句話。隨即他豁然轉身,朝著女帝撲通一聲跪下,大聲道:“陛下千萬不能聽信小人的一面之詞!” 徐行儼冷淡的聲音在背后傳來,“臣還未說什么呢,如何就成了郡王口中的小人?” 柳昀之的反水讓宇文恪徹底慌亂,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接話。柳昀之知道的太多,即便如今他已經漸漸不再過度信賴柳昀之,但長久以來的積累又豈是一時半會就能改正的?近段以來他做的樁樁件件,無一事是可以大白天下的,而柳昀之一旦招供,他多少年的處心積慮便要徹底白費了。 在場的三司大臣還未明白這話什么含義,一時面面相覷。 就在這時,麟德殿偏殿之中傳來一陣慢悠悠的腳步聲,有人有條不紊地往這邊走來,聽動靜不像宮女也不似內監,下一刻,一道清麗的少女聲傳來,不緊不慢地問:“難道小妹也是兄長口中的小人嗎?” 話音一落,一個小小的窈窕玲瓏身影從偏殿中走出。 女帝聽到說話聲的一瞬,原本四平八穩的面色豁然變了,猛地從御座之后站起,不可置信地看著聲音發出的方向。 走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躺了將近四個月之久,讓太醫和江湖術士均束手無策的玉陽郡主。 雖然早已知道玉陽可醒,但看到她確實完好如初站在面前時,徐行儼的眉心還是禁不住跳動了一下,但下一瞬便平靜無息 。 玉陽看了徐行儼一眼,迎著整個大殿中所有人的目瞪口呆,對著女帝躬身一福,便盯著已經癱在地上的宇文恪,笑吟吟地問:“不知兄長是否記得清楚,玉陽跌下湖中時,周圍到底有四個人還是五個人?可當真滅口了個干凈?” …… 徐行儼走出麟德殿,天色已經擦黑。 而夾道口一身白衣之人本應格外顯眼,卻又與即將到來的夜色分外和諧。他的腳步略頓了一下,又繼續前行,一直走到那人面前站定,抬起手對著距離兩步遠的人拱手,淡淡一笑,“國師手段了得,您說玉陽郡主今日會醒,便果然今日醒來,徐某佩服?!?/br> 國師抬起眼皮打量著面前這個未及卸下一身玄甲的年輕人,依舊面無表情,只是淡淡道:“手段再高明也不及徐將軍,竟然對金吾衛大將軍的后院摸得那般清楚,或許那位大將軍該慶幸自己沒礙著您的道,否則他偷偷養在外室里的獨苗就要絕種了?!?/br> 徐行儼看著國師這張臉,卻判斷不出此人到底是多大年紀,有著三十歲的面容,卻顯出四十歲的滄桑,一直藏于深宮不出,隨侍女帝左右,將自己蒙上一層秘色。 眉眼淡淡,連兩片薄唇也近乎透明,一身白衣更是襯得整個人仿佛要化作一道輕煙,隨時會融入這蒼茫夜色之中,甚至得道升仙。深得女帝信任,手中執掌玄影衛,再加上他提供的金吾衛大將軍的軟肋,以后恐怕就可以在這皇宮之中橫行無忌了……但,既然互不干涉利益,這于他有什么干系呢? 兩人漫步在長長的甬道之中,一直接近東側宮城門,國師才終于停下步子,道:“某便到此為止了,徐將軍,恕不遠送,唯盼后會無期?!?/br> 徐行儼也停下步子,問出最后一句,“贖徐某冒昧,最后一問,不知國師當日為何會答應徐某的合作?” 國師唇角略勾,仿佛不常做這個動作,顯得有些生硬,但一張寡淡的臉上瞬間便多了許多生動。 “我不過是想試一試周身這道樊籠到底有多結實。一成不變太久,這日子終究是有些太過無趣?!?/br> 徐行儼嗤笑一聲,對著他抱了抱拳,說了句,我明白了,告辭。 …… 徐行儼跨出宮門,迎面正好遇上回轉禁中的裴莞。 徐行儼對著她略抬了抬手,道了句謝。 裴莞笑了笑道:“不必你謝,我不過是去安撫好友罷了,我所知的已經都同她說了,我離開時貴府周圍的兵剛剛撤退,你們夫妻團聚,便不必在這些事情上浪費口舌?!?/br> 兩人辭別,一個往西,一個往東。 門外徐行儼騎來的戰馬還在等著主人,他翻身上馬,一聲輕喝,黑馬已經往前奔去。 門內裴莞看到夾道盡頭站著那位負手望天的白衣男子,步子不由便停了。那人那個姿勢站了許久,裴莞也跟著站了許久,但那人垂頭看到她時,臉上表情紋絲不動,視線在她臉上淡淡劃過,便錯開眼神轉身離開。 裴莞等那個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才終于循著方才那人離開的甬道往宮內而去。 …… 將軍府內,裴莞還未離開時,府外的金吾衛便大約得了命令,突然收兵,當時謝瑤聽著外面的動靜,就聽裴莞說,“成了?!?/br> 她雖沒問,卻大約明白她的話是什么意思。 裴莞離開之后,她便讓盧氏重新給她找了身衣服,這些日子被圈禁在府內,她又有些嗜睡,整個人就憊懶得懶得束發,但如今既知道徐行儼要回,便忙不迭讓盧氏給她束發。 外面的兵既然已經退了,那便說明已經無事,又知道將軍馬上要回府了,整個院子的人都喜慶熱鬧起來,管事已經自己做主讓廚房多燒些菜色。 盧氏給謝瑤松松地挽了個墜馬髻,謝瑤親自挑了兩支與身上的紅石榴襦裙相配的步搖,戴上之后對著鏡子瞧了瞧,又覺得有些太過刻意,摘下一支換了根紅瑪瑙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