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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一凜,“怎么了?” 余喬抬頭盯著狹窄的屋檐,發愣,“爸爸進去了?!?/br> 電話里一時無聲,有電流來回滋滋響。 等了很久,才等到黃慶玲開口,“抓了就抓了吧,他也是罪有應得,你盡力就行?!鄙灶D,又問,“現在在瑞麗?” 余喬答:“在看守所門口?!?/br> 黃慶玲說:“喬喬,還記不記得以前我跟你說過這個事?!?/br> “記得?!?/br>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他造那么多孽他自己還,跟你沒關系,別什么都往心里去,知道了?”到最后,仍然忍不住問,“他這次是鐵定沒希望了?” “他最近生意越做越大,這一次人贓并獲,可能等不到明年過年了吧?!?/br> 黃慶玲嘆口氣,“那就這樣,處理完了早點回來?!?/br> 黃慶玲剛要掛電話,余喬卻突然叫住她,問:“媽,我想不通,爸爸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黃慶玲平靜地說:“有的人天生就壞。你也別想不通了,就當你倒霉吧遇上這么個王八蛋爸爸,當年我就這么開導自己,最后也都過來了,想不通的事就推給老天爺,命里該你這樣,沒辦法?!?/br> 余喬想,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注定有事發,注定要受難,陳繼川是否仍然走得義無反顧? 會的吧。 畢竟他執拗地像頭牛。 “余小姐——” 她回頭,鐵閘門后走來一個穿制服的中年人,他個子不高,人長得憨實,看著像個老好人。 “是你吧?余喬?!?/br> 她應是,疑惑道:“請問你是誰?” 他說:“剛才是你打的電話吧,我鄭鐸,你叫我老鄭也行,是周曉西和小川的隊長?!?/br> 她似乎聽見陳繼川的名字,那句“小川”似乎浮在耳后,讓她不敢相信。 余喬跟老鄭的車回到警局。 老鄭把她帶到三樓辦公室,倒一杯熱茶放到她面前。 “小川跟我提過你……” 他的話沒完,余喬已急迫地問出口,“他怎么樣?傷重不重?在哪個醫院?” 老鄭垂下眼,視線落在胖乎乎的大茶杯上,“外網上的視頻你看過了吧?” 余喬點頭,“看過了,不過我覺得……” 老鄭面露哀戚,“余喬,我們從朗昆的手機里找出了完整視頻,你看一下?!彼陔娔X上點開視頻文件,把進度拖到最后一分鐘,“我覺得,小川會想讓你看的?!?/br> 老鄭的電腦很舊了,是國產機,早應該淘汰的機型。 視頻從朗昆提著陳繼川的頭發開始,他們強迫他對著鏡頭跪下當狗。 他只是笑,一口血上涌,腔得他一陣猛咳。 刀架在脖上,冷冰冰。 暴徒就在身前,兇悍可怖。 陳繼川似乎什么也看不見,他斷斷續續說:“我死就死唄……我死……我死有什么關系?只要云南還有一個緝毒警,你們這幫狗*日的王八蛋就他媽……就他媽別想有一天好日子……” 這時私下寂靜,這一秒停格,恍然間一只藍鳳蝶從畫面遠端飛來,撲扇翅膀,劃過鏡面。 不見了—— 蝴蝶仿佛是她的幻覺。 畫面再度啟動,她聽見朗昆刺耳的聲音,“cao他*媽的還敢嘴硬!”他被徹底激怒,抬腳踹過去,陳繼川便從土坡上滾下來,搖搖晃晃、破破爛爛,仿佛被撕得粉碎的人偶。 靜了,這世界。 視頻結束,老鄭的辦公室成為一個不透風的悶罐。 余喬的心一陣空過一陣。 哭也哭不出來,她什么也做不了。 生活把她的愛情摘得干干凈凈,一點念想都沒留下。 老鄭的聲音傳過來,似乎隔著山,那么遠,那么縹緲,“小川他……到死也沒低頭?!?/br> 余喬起身,茫然地看著老鄭,“他……怎么樣了?在醫院吧,市醫院嗎?我去看他,我打個車去……” 老鄭轉過頭,不忍看,“余喬,人沒了?!?/br> 她聽不懂,愚蠢地追問:“什么意思?” 老鄭說:“找到的時候,身上都已經爛了,沒辦法,一點辦法也沒有?!?/br> 個個都說沒辦法。 一點辦法也沒有。 能怎么辦? 都是命嗎? 余喬退后一步,扶住桌角,撐住最后一口氣,“他的……遺體呢?” 老鄭說:“已經火化,交給他家里人?!?/br> “我能不能再見見他?” 老鄭沒答應,“出于安全考慮,小川的個人信息不能對外公開?!?/br> “特別是我,余文初的女兒,是不是?” 老鄭紅著眼,“余喬,他對得起你了?!?/br> “是,他對得起我了?!彼裏o助地、機械地重復。 那她該怎么辦呢? 余下的人生,她該怎么辦? 他答應過的,他答應過再也不讓她一個人。 騙子,徹頭徹尾的騙子。 離開時天還是那么陰,云厚得能擰出水。 小曼已經在辦事大廳里等,迎上去第一句話還是,“你還好吧?” 余喬握住她的手,有些話不必說明。 正要走,一回頭發覺老鄭從遠處追上來,“忘了說,肖紅的批捕也下來了,她收養的孩子被暫時送到福利院,你看……” 小曼對警察似乎存在天生的敵意,立刻說:“怎么樣,還要她替二奶養兒子???” 老鄭有些為難,“按道理是該這么弄,辦過法定手續的收養和親生的也沒區別,他爸媽都進去了,你就是唯一的直系親屬?!?/br> 余喬語氣淡淡,“我抽空去看看,今天麻煩你了鄭警官?!?/br> 老鄭還是嘆氣,“看開點,他選了這條路,就沒想過后悔?!?/br> 要走,余喬卻忽然問:“你們的新聞通稿里有他嗎?” 老鄭僵著臉說:“沒有,只寫了周曉西因公殉職?!?/br> 余喬垂下眼,“知道了?!?/br> 辦事大廳外人來人往,大多數人與警察接觸,也不過是**、補證、領簽,令這份工看起來平平常常、乏善可陳。 小曼牽著余喬往外走,邊走邊說:“余叔叔精神還好,他說他已經有安排,不用我們插手?!彼脑掃€沒說盡,余文初精神抖擻,似乎認為再花錢活動活動,一定能逃得過死刑判決。 余喬的反應近乎淡漠,“這邊一直有律師幫他忙,可能另外還有戶頭吧,我也不清楚,他不用幫忙,那就不管吧,我們明天回去?!?/br> “還去福利院嗎?” “小曼?!庇鄦萄鄣淄t,卻沒有一滴眼淚,“我特別恨他,特別特別恨他?!?/br> “你說誰?” “我爸?!彼煅?,咬牙,恨到了極點。 恨得用完了最后一點氣力。 當晚,余喬睡在景城酒店。 她和小曼,一個坐床頭,一個坐床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