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徑偲微微牽動唇角,“母后果然還活著?!?/br> “何以見得?” “這就是他一直以來與母后相處的方式?!?/br> “傷害?” “相互傷害?!?/br> 阮清微一怔。 慕徑偲輕攬著她的肩,將她擁入懷里,道:“很高興有機會讓你跟母后認識?!?/br> “她此時在哪?” “一定是在離他不遠的地方?!?/br> 阮清微輕問:“皇上真的會冊封莊文妃為皇后?” 慕徑偲平靜的道:“這種事他做得出來?!?/br> “皇上還讓莊文妃籌辦荷喜宴,那似乎每年都是皇后由負責籌辦?” “荷喜宴是母后設立的宴席,能一直延續下去,倒也好?!?/br> 阮清微挑眉道:“天降洪福,莊文妃一時拿不定主意,又喜又憂,想讓你幫她出主意?!?/br> 慕徑偲道:“我會處理?!?/br> 阮清微深信不疑。 她飲了口酒,問道:“亦心公與跟魏晏在芳菲樓中的遭遇,可像是慕玄懿所為?” “不知?!蹦綇絺瓢l自內心的道:“這世間,迷惑人眼睛的事物太多,無確鑿證據,切勿輕易懷疑,會迷惑自己的心,擾亂自己的判斷?!?/br> 阮清微贊道:“很有道理呢,難怪你總能洞察到真相?!?/br> 慕徑偲俯首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抿嘴笑道:“唯有你,是我最想洞察卻一直洞察不了的?!?/br> 阮清微心中顫動,咬唇道:“可能是你洞察的方式不對?!?/br> “嗯?” “嗯……” ☆、第四十章 在八月的最后一天,風和日麗,荷喜宴如期開席。京城中才華橫溢的公子閨秀們都收到了請柬,迎著朝霞,紛紛前往皇宮。 得知阮清微天剛亮就出了府,慕徑偲便先進宮赴宴。 晌午,阮清微回到府,換了一身淡黃色裙裳后,乘馬車去皇宮找慕徑偲。 荷喜宴設在月波亭,是一座三面環水的湖心亭,位于祥鳳宮中的東南角。 祥鳳宮一直是慕徑偲的母后何皇后所居之處,自從對外宣稱何皇后病逝之后,祥鳳宮常常宮門緊閉,不準任何人隨意進入。 湖中有大量珍稀的荷蓮,皆是何皇后親手所植。每逢花開之際,滿湖靈逸靜美、翠綠如洗,清然沁香飄蕩在水間湖畔,美不盛收。 能到月波亭參加荷喜宴,是榮幸至極。 阮清微在石竹的引領下,來到了祥鳳宮。祥鳳宮的宮門半掩,十余名目光敏銳的宮女攔在宮門口。 石竹上前恭敬的道:“奴婢奉太子殿下之命,送阮管家進月波亭?!?/br> 神色嚴肅的嬤嬤仔仔細細的打量了阮清微許久,示意宮女們放行。 宮女在前帶路,提醒道:“所有人僅可往返于月波亭,不得隨意閑逛,否則,格殺勿論?!?/br> 石竹應道:“是?!?/br> 阮清微若有所思的感受著目光所及的景物,殿宇恢弘,林木慵懶,有一種蒼茫岑寂的氣韻,又透著薄涼之感。 何皇后可是正在祥鳳宮中? 宮女始終沿著宮墻邊小徑帶路,沿途中隨處都有宮女值守,不準任何人靠近祥鳳宮的腹地。 穿過蓮花紋的拱形石門,視野便赫然開闊起來,滿湖繁茂的荷蓮頗為壯觀?;ㄆ谝堰^,漸漸殘敗的葉與花姍然入目,此般景象本該是蕭瑟頹廢,不知為何,卻覺這蓮殘???,蘊含無限空靈清冷之美,頗有禪意與詩意。 踏上長長的木橋,阮清微探頭張望,尋找著慕徑偲的身影。 八角重檐的月波亭,壯闊而獨具匠心,四面景色怡人,四季皆有景可賞。 阮清微拾階而上,駐步于石柱前,緩緩的掃視著談笑風生的場面,氣氛輕松而愉快,杯觥交錯間,恣意瀟灑。如同是一幅明艷的畫卷,縱情于音律書畫,儼然是清平世界的縮影。 人群中,她很快就發現了慕徑偲,他一襲天青色薄衫,正在畫架前專注的繪畫,宛似深谷中冷露輕風沐浴千年的蘭,和塵同光。 在這時,有位少女輕輕的走到了慕徑偲的身旁,笑容可掬的說了句什么。慕徑偲并未覺得被打擾,他隨手放下畫筆,不見平日里的淡然疏離,與少女在畫架前攀談。那少女溫婉可人,身姿玲瓏。 阮清微靜靜的遠觀,看著他們聊得很投入,看著少女拿起他的畫筆,在他的畫紙上作畫,他負手而立于旁,目露欣賞之色。 ‘太子對她與對別的閨秀不同,倆人還曾一同畫了一幅畫,極為巧妙,簡直像是一人所畫?!?/br> 想必那少女應是莊文妃提過的于婉,唯一能被慕徑偲青睞的才女。 于婉從里至外透著一股秀氣,舉手投足間有大家閨秀的風采,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他們站在一起真是…… “很般配?!币粋€溫醇的聲音說出了她的心聲。 阮清微心中一鈍,慢條斯理的收回視線,偏頭看向旁邊的慕玄懿。 慕玄懿輕輕搖著折扇,悠哉的說道:“我好像聽到了有人心碎的聲音?!?/br> 阮清微挑眉,道:“你是準備好了挑撥離間?” “對你用挑撥離間的手段太拙劣,我可沒有顏面再用了?!蹦叫蚕蚯翱拷艘徊?,笑道:“我是在揭發真相?!?/br> 阮清微背著手,輕哼道:“我恰好沒有興趣聽?!?/br> 慕玄懿近乎殘忍的道:“逞強?還是害怕看清美好東西中暗藏的詭計?” 阮清微漫不經心的笑了笑,道:“你真的不用白費心計的企圖游說我,就算他喪盡天良、暴戾恣睢、荒yin無度,欺我、騙我、負我,我都甘之若素,不需要任何人在我面前指手劃腳?!?/br> 慕玄懿面色一陰,道:“你是執迷不悟!” “那又怎樣?!?/br> “自欺欺人?!?/br> “那又怎樣?!?/br> “決心跟他一起患難?” “那又怎樣?!?/br> “不惜與我為敵?” 阮清微挑眉,“奉勸你下手輕一點?!?/br> 慕玄懿笑道:“怕了?” 阮清微莞爾一笑,“因為你下手有多重,收到的還擊就會有多重?!?/br> 慕玄懿的笑意頓時僵住了,沉聲道:“我是見你貌美,才想幫你,給你效忠于我的機會,讓你活得久,活得好?!?/br> “真要謝謝你的多此一舉呢?!比钋逦⒈持?,信步走開了。她走出幾步,不經意的去看慕徑偲,見他們依舊在心無旁騖的在繪畫。 慕玄懿重重的收起折扇,懊悔剛才見她容色艷麗,渾身洋溢著輕靈之氣,肌膚在淡黃裙裳的映襯下雪白嬌嫩,使他一時興奮,便想再試一試,真是自討苦吃又受了她的羞辱。 阮清微圍著月波亭繞了半圈,悄悄的繞到了慕徑偲的身后,她踱起腳尖,眺望著畫布,畫中景色是滿湖荷蓮,用的畫法是淺絳山水。慕徑偲從左向右畫,于婉從右向左畫,畫中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