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空了。

    “涂經理，演戲要演足，出了門還有人看著呢?！辨i屏，他舉著她的手機晃悠悠。

    “剛才謝謝方總?！彼哿宿垲^發，指著北邊的小門，“我從后門走，不會被人看見?！?/br>
    方越然笑得意味深長，將她的手機裝進自己的西裝褲袋里，不說話。

    涂桑也抿著嘴，緘口。

    “知道你忙，總不能不吃飯，出去吃一餐？”

    “不……”

    “算是還今天這個人情，嗯？”

    涂桑知道與他多辯無意，只好硬著頭皮答：“好?！?/br>
    -

    汽車在路面上不疾不徐地行駛，沿路的風景一閃即逝，像是夢里碎花，片霎就沒了。涂桑降下擋風玻璃，呼啦一下，舒適宜人的涼風撲面而來。

    “想聽什么歌，自己調?！彼坎恍币?，盯著正前方。

    她腦袋歪斜著，看向大橋上景色，湖面波紋蕩漾，映照在水面上的燈光也搖搖擺擺，像是在進行一場歡快的盛會，這個城市從來都不缺乏熱鬧。

    靜謐了片霎，她才問：“有英文歌嗎？”

    “右邊第二格，你找找?！?/br>
    他說完，似乎又覺得不妥，伸手去里面找，她也恰好去找，兩個人碰到彼此的手，都愣了一下，才恢復如初。

    車里音樂靜靜流淌，柔美的女聲輕輕吟唱，又是一陣安靜。

    安靜到涂桑直接睡著了，哐當一下，她倒在他的肩頭上，乖巧地睡覺。

    “這幾天是多辛苦，睡會兒吧?！狈皆饺恢扮R子里望她，眼下的青黑眼圈快要掉到地上了。

    他伸手，摸她的腦袋。

    涂桑睡好了醒來時，有一陣迷茫，她望著周圍裝修得精致豪華的墻壁發呆，直到服務員端著一杯熱水過來，提醒她：“涂女士，方先生讓我告訴你如果醒了就去4335包間，食物都已經準備好了?！?/br>
    涂桑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詢問：“方先生不在？”

    服務員帶著職業化的微笑，“方先生在打電話，要稍等一下才能過來?！?/br>
    涂桑點頭，待服務員離去后仍舊坐在沙發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朝著指定的房間走去，還沒走到門口，她就聽見里面嬉笑怒罵、打情罵俏的聲音，里面還有人在嚷嚷。

    “越然呢，怎么還沒來，不是說好的八點半準時見面，哥幾個喝兩杯”、“不來了嗎，剛又接了個電話”、“難得見他在工作上這么上心?！?/br>
    屋里還在討論，話題已經偏向最近去哪里玩，什么地方能夠勾搭美女。

    紙醉金迷的生活。

    她停下腳步，大腦里在飛速運轉，要不要轉身回去？

    手機很配合地在這個時候響起，鈴聲的音量稍顯大，她趕緊轉身跑到無人的地方。

    “桑桑啊，我和你姨夫在火車站，你快過來接我們?！?/br>
    這么快就到了，還是在火車站？

    “叫出租，打車到醫院，我在醫院門口等你們?！?/br>
    “等，莫掛了，手頭上錢出火車站被人偷了，你過來接我們吧。我等你啊?！?/br>
    嘟嘟嘟，又是這樣，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就強行掛了電話。

    她深呼吸一口氣，轉身，腦袋磕在他的鎖骨上，順勢親了一下他的鎖骨。

    “急事？”他的語氣里不見多有氣憤，平和得不像話。

    她老實交待：“有家人過來，我需要過去接一趟?！?/br>
    “啊，這就可惜了，想和你好好吃頓飯都不行?！?/br>
    涂桑抿著嘴，鼓起勇氣，“明天……”

    他反倒笑出一句：“算了，不指望你能時間，忙人。地點在哪兒，我送你過去?！?/br>
    這一句話開口，涂桑到不好意思起來，“我自己過去就行?！?/br>
    不能再麻煩他了，不然她欠他的，她沒法兒還。

    “方總今晚玩得開心，我先走了?！彼テ鸢?，跑了。

    ☆、【重寫】chapter19

    “下班高峰期，路上都堵成粽子了，你這樣趕過去也不是個辦法?！泵碱^微皺，他頗具建設性地說道。

    可惜涂桑的人早就跑遠了。

    方越然搖頭，朝著她的方向跟過去。

    涂桑站在人山人海的路面上，周圍是擦肩而過的人群，帶著冷漠表情，她有片刻的恍惚，以為自己是掉進了另外一個繁華擁擠的城市。

    “讓你亂跑，跟我來?！?/br>
    不知從哪個方向而來方越然一把握住她的手，不容她掙扎就拉著她往不知名的方向走，她踉蹌幾步才勉強跟得上他的步伐，穿出重重人海，換了一口氣。

    “上車，我送你過去?！辈蝗葜绵沟恼Z氣。

    她低頭冥思幾秒，抬眸與他對視，他平靜的眼神里帶著點點笑意。

    “火車站北廣場?！彼宪?，不再矜持，報出具體地址。

    -

    火車站東廣場人滿為患，四處是尖聲招攬客人的司機，見到拖著行李箱的人便拉著絮絮不休。廣場上的大屏幕里正在播放最新一班的火車到站時間。

    方越然將車停好后，幫她打開車門。

    涂桑道謝，抬腳就往旅客休息處走去，那里正坐著她的姨媽和姨夫，眼神不停地在往方越然的方向瞟，必然是已經瞧見了她剛才從方越然的車上下來。

    涂桑剛走近，姨夫便靠過來，語調是明顯的疑惑與諂媚：“桑桑，那人是你男朋友不？開那么好的車，穿的一身看起來也挺貴的?！?/br>
    姨媽也點頭附和，眼神還在方越然身上流連。

    方越然也不在意，就那樣單身撐在車窗上，手里拿著一根未點燃的煙，眼神看向虛空中的某一處，孤單又寂寥。

    “不認識，在路上隨便搭的一輛車?！?/br>
    姨夫將信將疑：“這樣嗎，那等會兒他送我們去醫院嗎？”

    “不……”

    “我幫您把東西放車上吧?！彼麑煀A在耳邊，走過來，懂事地接過姨夫手里拿著的大包裹，隨即偏頭對涂桑說：“我現在送您們去醫院，稍后還有其他事情處理?！?/br>
    涂桑瞥了他一眼，他佯裝沒有看見，提著東西就走人。

    醫院門口烏拉烏拉，救護車的聲音在耳邊不絕，門口又多了一件醫鬧事件，兩派人扭打在一起，不分你我，瘋狂撕扯。

    涂桑將姨夫和姨媽送去那位女孩兒病房后后，迅速折轉回來，方越然果然還在車里坐著，夾在食指的煙泛起一星火光，飄起縷縷白霧，車頂薄弱的燈光照亮他的半張臉，少見的惆悵。

    見她來了，他訝異了一下，隨即從車里伸出頭，“你進去吧，我待會兒就走?！背榱艘豢跓?，他繼續說道，“也別說謝謝了，我又不是不討回來?！?/br>
    聲音不大，她聽得一清二楚，到嘴的謝語硬生生憋了回去，最后只得點了點頭，往回走。

    他看著她的背影，久久地出神。

    腳步聲在樓梯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