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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中間經歷了怎樣的過程,老人一概沒提,只說—— “顧丫頭,這三年每到晴天傍晚,他都在這邊釣魚。我有時候跟他說兩句話,但說的最多的就是你?!?/br> 顧言抒的心弦狠狠一動。 老人的話不會有假,她臉熱的同時,又詫異又不知所措。 “哎,驚到我的魚了?!崩先丝恐嗍?,找了個紅色小馬扎坐著,視線卻一點點挪過來,笑意輕輕的透著一股溫和與慈祥,“顧丫頭,要不要我教你釣魚?” “啊不用了,謝謝徐爺爺?!鳖櫻允阄嬷l燙的耳根對老人鞠了一躬,她按捺著飛快轉動的思緒往回跑。 紅霞自一黛遠山滿簇墜落,暮色殘照里,梅花林間漸漸升上來一縷淡淡的炊煙。 顧言抒在二樓,踩著一雙人字拖,靜靜地望著一行幾乎絕跡的鳥陣,冬日里哭噎的風聲緊了起來,鉆入毛領兜不住的脖頸里,颼颼的涼。 手機響了起來,砸破了這冬暮的哀靜。 “席昭?!?/br> 那邊的聲音帶了一絲哽咽和脆弱,“顧言抒,我也病了?!?/br> 那么無助的聲音。 顧言抒咬了咬下唇,她隱約知道一些,席昭的母親家人在國外,在T市幾乎是與她同樣的境況。 “你在家嗎?”對方答復了一聲,她逼退眼角的澀意,肯定地點頭,“我去醫院找你?!?/br> 席昭果然如他在電話里所說,虛弱地躺在病床上,那張英俊好看的臉蒼白著,幾乎不見一點血色??吹剿?,眼眸才亮了幾度。 “席昭,你怎么病的?”顧言抒把包放在一側的椅上,陽臺上收了一盆龍舌蘭,影影綽綽的幾道。她的語氣有點低落。 席昭的聲音都是嘶啞的,他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才啞聲道:“那天晚上,你頭也不回就和陸九襄走了?!?/br> 他的類似指責讓顧言抒無法反駁地眉心一皺。 “所以呢?” “陸九襄生病了你會心疼,那么我這樣呢,”少年的眼神堅持而固執,“我這樣你會不會也有一點點心疼?”這神情像極了曾經遍體鱗傷的她。 顧言抒抿著唇線,在席昭的面前,她無法告訴自己是個年輕的姑娘,因為她比他大,可是,兩個固執倔強的人,硬要生扯在一起,一旦受傷,痛也是別人的十倍吧? “這幾天我會照顧你?!鳖櫻允銓⑺砗蟮恼眍^墊在一起,扶著他慢慢坐起來,他的手背還插著針管,“等你好了我再走?!?/br> 她一說這話,席昭迅速地拉住了她的手,“不許走?!?/br> 最初席昭就知道,顧言抒心里只有陸九襄,答應交往是他用“不介意”換來的,可是現在,他的得寸進尺讓兩個人都深感無奈。 “好,我不走?!鳖櫻允阕匾巫由?,替他擰開保溫杯,水仍是熱的,她細致地遞給他。 才說上話,顧言抒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姑父,”她起身走到窗邊,那邊似乎說了什么,她抬著目光往席昭這邊瞟來,“我在醫院,席昭急性腸胃炎,有點嚴重,我陪他一晚?!?/br> 席昭一直安靜地看著她打電話,大約一分鐘后,她按下手機,重新釋然地走回他面前。 “考試怎么樣?” 這個女人真不會聊天,席昭的嘴角抽了抽,“反正沒掛科就是了?!?/br> 他目光躲閃,一臉不愿深談。 這一晚,顧言抒早早地把他強制性摁倒病床上,直至席昭陷入深眠,她打著呵欠開著手機,室內安靜的藍光閃耀,像鋪開了一角星海的浪。 強打的意志在后半夜終于熬不住,她睡意昏沉,一條手機短信卻爬入了視線—— 最近別熬夜,T市還有一場雪,注意保暖。 是陸九襄的消息。 這個點他早就安全抵達了,應該也早已在酒店下榻。 她瞅了眼睡得正酣的席昭,沒回信,躺在另一張空床上休息了一晚。 “顧言抒,你謀殺啊——”席昭的臉色還有點蒼白,上樓梯也不好好上,非慢吞吞地擋在她前面,顧言抒看不過就在他的腰上用勁擰了一把。 他只住了一天,就老實巴交被趕出來了。 顧言抒白了他一眼,“再不老實,我立馬就走?!?/br> 席昭登時閉嘴了。 兩個人才上了樓,顧言抒將他扶到沙發上坐好,“你家里不是有藥嗎,在哪?” “在臥室?!?/br> 顧言抒聞言,想也沒想一頭扎入了他的睡房里,才進去沒幾秒,席昭猛然想到了什么,他飛快地站起來往里邊沖進去。 才進門呼吸便是一滯,果然,她的手里拿著他的藥盒,而目光正逡巡在他的電腦上。 那么專注仔細地一行行掃視下來,只是眸光一寸寸冰冷。 聽到席昭進門的腳步聲,她沒有動,漠然的語聲讓他如墮冰窟:“席昭,這是什么?” 席昭的臉色登時一片慘白。 他昨晚瀏覽母親給他發的郵件之后,突發腸胃炎,幾乎沒作思考,只想借題發揮讓顧言抒來照顧他,忘了要關電腦。 “你告訴我這是什么?”她冷著聲音又重復了一次。 “我,”席昭自失地苦笑了起來,“你都看到了?!?/br> 看到了他母親發給他的郵件。 時間是1月18號。 他找顧言抒要求戀愛的前一日,他母親在這封郵件里告訴了他身世。 “原來你是陸家的人?!彼锨耙徊阶鍪裁崔q解,顧言抒噙著水光的眼涌動著一絲恨意和不甘。 “我是不是從來都被姓陸的掐得死死的?” “席昭,你居然要我相信,你父親和我姑父、和陸九襄,是同父異母的親生兄弟?” “我……”席昭腿側松動的拳又緊了起來。 顧言抒要奪路而逃,卻被他攔下,她拼命掙脫了他的鉗制,淚水沿著臉頰淌落,“都是早有預謀的是不是?你和你母親要陸家的家產,所以聯合起來騙我?” “不是,不是……”他嘴拙得不知該說什么。 不愿聽他辯解,顧言抒已經甩開了一個病號,嘈嘈切切的腳步聲在玄關后消失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