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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足深陷,毫無保留地愛上了他?!?/br> 荊念沉默片刻,想起年少時翻到她作為遺物的日記本,那里頭全是熾熱到極點的愛戀心事,簡直就像飛蛾撲火,完全不計較后果。 “那你父親呢?”她小聲開口,打斷了他的回憶。 “你說荊梵么?”他冷笑了下,連父親的稱謂都不愿給他,面無表情地道:“他這個人沒有心,只有算計,就連當初娶我母親,也是為了解決公司難題?!?/br> 這是一盤棋,荊梵和岳刑達成了一致,而岳向晴成了犧牲的棋子,世紀婚禮當成了噱頭,鞏固格局穩定軍心,使得股票接連飄紅,兩人都得了不少好處。 “所以你母親很失望,然后就……”許柔嘆了聲氣:“那么傻?!?/br> 他垂下眼睫,淡淡道:“她是傻,不過若是那個男人誰都不愛,她還能有所期待?!?/br> “他后來心有所屬了?” “嗯?!?/br> 老天爺何其不公,男人在一次應酬里愛上了個楚楚可憐的陪酒女,自此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至于岳向晴,從小錦衣玉食長大,不問人間疾苦,一旦愛了,就毫無保留地投入,一顆心全掛在丈夫身上,無法接受他婚內出軌的事實,精神逐漸崩潰。 尤其是當她提早從國外散心回來,親眼目睹兩人在別墅內偷情的畫面后,徹底瘋了。 從一開始的自言自語到后期的歇斯底里,看了無數心理醫生,吃了大把大把的抗抑郁藥,都沒有效果,最終,自殘行為都無法克制她的瘋狂念頭。 許柔聽得不勝唏噓,皺著眉道:“我可以理解,但真不值得?!?/br> “道理世人都懂,可她太偏執,進了那個迷宮就出不來了?!彼仙涎?,神情有些痛苦:“在我懵懂時分,她曾經對我好過,就跟尋常母親對孩子那樣,珍重無比?!?/br> “后來呢?” 后來,她把怨毒和憤恨發泄在他身上,無數次將他關在閣樓黑漆漆的儲物柜里,不允許他說話,不允許他哭喊,甚至不允許他喝水。 孩童恐懼到極點的啜泣聲仿佛就在耳邊。 他的頭痛起來,用力壓著太陽xue,這種強迫自己回憶的滋味有些難忍。 外頭的暴風雨已經停歇,然而云層厚重,掩蓋了月亮的光華,室內沒開燈,能見度很差。 他伸長手,去夠落地燈的開關。 光明回歸,明黃的光線照亮了他的眼,迷茫漸漸褪去,留下的只有掙扎和煎熬。 許柔不忍看到這樣的他,一直以來的印象中,他都是強大而自信的,哪怕再厭世孤戾,也是一身生人勿進的疏離,從沒有過這樣脆弱的時刻。 她難過地別開眼:“我不想聽了,你別說了?!?/br> 他恍若未聞,低喃道:“其實我不喜歡黑暗,我的幼年卻幾乎都在黑暗里度過,你不是好奇為什么我從不用電梯么?因為那逼仄狹隘的空間,很容易讓我聯想到那些噩夢般的畫面?!?/br> 他閉上眼,嘲弄地勾起唇:“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一個成年男子,竟然懼怕那么多在常人眼里尋常不過的事物。他甚至厭惡照鏡子,看上去是光鮮亮麗的外表,內里卻卑微陰暗到了極點。 許柔沒說話,細微又不容忽視的疼痛從耳后那塊開始,蔓延至胸口,如呈現龜裂紋路的花瓶,只要拿手輕輕一碰,就全碎了。 良久,她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復:“我覺得你很好?!?/br> 他笑起來:“真的?” 她用力點頭。 他收起笑意,淡淡道:“可是我母親卻不覺得,她始終認為我骨血里有一半屬于那個男人,所以最后她想了個辦法,決定帶我歸去,讓死亡來洗滌我骯臟的靈魂?!?/br> 聽到這里,她倒抽了口氣,無法置信這世上竟會有如此狠心的人,竟然要帶著親骨rou一同赴死。 “可惜了,我沒死成?!彼袷窍氲绞裁从腥さ氖虑?,手指捂著唇,低低笑出聲來:“每年我母親的忌日,我祭拜完,她都會入我的夢,問我為什么沒死?!?/br> 這神神叨叨的事情從他口中說出來,沒有半分鬼故事的恐懼,只有蒼涼和無奈。 “下次別去了?!彼牭煤韲悼酀?,雙手撐在身后,坐起身來。 “小夜鶯最懂我?!彼煌饋?,下巴枕到她肩膀上,輕笑一聲:“今年我就不打算去了,因為……” “因為什么?”許柔下意識回頭,撞到他的眼睛里。 男人的眼本就長得極出色,些微上挑的眼角還帶著點汗水的濡濕痕跡,眸色比夜還深,這一刻,她在他眼中,完完整整看清了自己。 而他的話比眼神更叫人心悸。 “我找到了信仰?!?/br> 是的,就是信仰。 他是被放逐在煉獄深處的游魂,滿身狼狽卻渾然不自覺,無意間見到了比正午更明的光亮,聽到了身體內血液流淌的聲音,這才驚覺到了活著的滋味,自此心心念念,再不甘心回到黑暗。 燈光像是在迎合他的話,莫名閃了一下。 許柔飛快眨眼,看著他越湊越近,她乖順地閉上眸,以為依舊是那種掠奪風格,沒想到這個吻輕得和羽毛一樣,溫柔拂過嘴唇。 明明糾纏過那么多次,這卻是他們之間最純粹的一個吻。 他抵著她的鼻尖,氣息揉散在她面上,低啞道:“害怕嗎?” “怕什么?”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br> 她頓了一下:“所以你會殺人滅口嗎?” “不會?!彼雌鹚南骂h,視線仔仔細細描摹過她的五官,輕聲道:“但若有一天你后悔了想離開……” 她很快打斷:“我不會?!?/br> “嗯,記住你今天講的話?!彼麥愡^去,咬了下她的唇,含糊不清地說了一串話。 她被他親得暈暈乎乎,沒聽清楚。 他在心里又重復了遍。 【別抗拒我,也別想著逃開,否則我真怕你會恨我一輩子?!?/br> …… 那天晚上,許柔沒回寢室,在他的公寓里過的夜。他一反常態,正人君子得都不像他本人了,就只摟著她單純地睡覺。 她醒得很早,天蒙蒙亮就睜開了眼,身邊的人睡得很熟,大概是昨夜的暴雨帶來了太多痛苦的回憶,他在夢里都皺著眉頭。 她沒吵他,用剩下的食材去廚房熬了鍋海鮮粥,順便留了便簽,隨后拿了包換好衣服靜悄悄走了。 冬日永遠是最能讓人流連被窩的季節,七點多她趕到實驗室的時候,別的組員都不見人影,只有李莫溪一人在超速冷凍離心機前收集細胞碎片。 一般導師有了助理后,就不太做這種瑣碎的活了。許柔有點意外,匆匆披上白大褂后,過去打了聲招呼:“老師,我來吧?!?/br> “不用,就快好了?!崩钅剡^頭,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