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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他只能從今日起,盡可能將不破關城內外守備全部改換。 想到顧鏡,霍天正就想到了江月心。 她在戰場上險些喪了命,是李延棠與其余軍士一齊翻撿著尸體才將她找回來的。她傷得重,現在還發了高燒,時不時說糊涂話,也不知道日后會變成什么樣子。 就在此時,外頭的士兵來報,一副急匆匆的模樣:“大將軍!小郎將醒過來了……就、就跪在外頭!怎么也勸不走!” “跪在外頭?”霍天正微驚。 不破關夏日多雨水,眼下外面正下著大雨,江月心好不容易醒了,怎么跪到外頭去了? 霍天正一撩營帳,急忙向外走去。但見大雨傾盆,江月心卻穿著薄衣、吊著手臂,跪在冷硬地上。見霍天正走出來,她便低下頭,道:“末將失職,未能察覺顧鏡乃是大燕探子,還請大將軍降責?!?/br> 雨水嘩然,她這副狼狽樣子,叫所有人看了都有些心疼。 霍天正聽聞,愣了一下,繼而,久久地嘆了口氣。 “不怪你?!彼砼匀巳シ鼋滦钠饋?,“……是顧鏡太狠了。他連我都能騙過,更何況是年紀尚輕的你?”他悠悠望向雨幕,喃喃道,“他殺起同胞來,比我們都要狠。又能藏、又能忍,連我都看不出一絲破綻來……你又要如何察覺?起來吧?!?/br> 顧鏡入軍六年,從未留下分毫破綻。天恭國軍士私下常有言語羞辱大燕王室,顧鏡聽聞,從來不惱,偶爾還能一起玩笑。 這樣的人,要如何瞧出破綻來? 當年他覺得顧鏡定非池中之物,如今看來,竟真的以這種方式一語成讖。 聽聞大燕那頭,這兩天蹦出來個老國君的第五子,喚作魏池鏡,正在招兵買馬、壯大聲威,大有取魏華園而代之的趨勢,嚇得魏華園當即修書一封遞來天恭,要天恭國保住他的帝位,免得皇位被正兒八經的先帝之子給搶去了。 畢竟,魏華園只是先帝侄子,魏池鏡才是正正經經的先帝子嗣。 想到此處,霍天正又是一嘆。 也怪自己當年太過草率——當年在大燕上都那燒為廢墟的宮殿里,皇帝與妃嬪、子嗣的尸身整整齊齊、一片焦黑?;籼煺嗣銖姳嬲J他們身上的玉佩名牌等信物,篤定魏老皇帝的一家子都死了,還以為已斬了草、除了根。 誰又能知道,那些焦黑尸體里有一個不是魏家人,魏五子魏池鏡,竟然逃出了生天。 終究是大意了! 江月心到底是剛剛醒來,身子還弱。她被扶起來后,晃了一瞬兒,人便又仰倒下去,歪歪斜斜地靠著。扶著她的軍士一碰她額頭,驚道:“小郎將還在燒著呢!” “趕緊送回去休息,叫大夫來仔細瞧瞧?!被籼煺诘?,“亭風已醒了,他要是知道他妹子傷的重,恐怕要難受得緊?!?/br> 幾個軍士得令,連忙將江月心送回營房里頭去了。江父和周大嫂子輪流照顧著月心,給她上藥和驅熱。過了午后,李延棠也來了。 他叫王六退到外頭,自己坐到江月心枕邊,從熱水里絞了帕子擱在她的額上。 女子披發闔目,躺在床上,面色虛弱得很;蹙著眉,似乎是在做噩夢的樣子。日光黯淡,她肌膚也染了一層陰影,耳后的紅月褪了色,不再是那鮮艷的一彎。 李延棠瞧著那抹紅月,心底微微一動。 他彎下身,輕輕地用唇碰了下她的脖頸。繼而,便是她柔軟的耳垂。 說來也怪,他一坐下來,一直昏迷不醒的江月心竟然真的模模糊糊地醒過來了。她捱在枕上,瞇著眼兒瞧人,聲音沙沙的,疑惑問道:“哎,阿延,是你啊。你咬我耳朵是個什么毛???” 李延棠被人捉著了干壞事,卻一點兒都不亂。他思忖著藥該煮好了,便一掀衣袍去外頭,口中淡定道:“不過是京中習俗罷了,咬耳朵包治百病?!?/br> 江月心視野一片昏花,但她心底卻有歡喜的意味——她覺得李延棠真的為人不錯,竟然這樣掛念著自己的傷。于是,她立刻沙著嗓子夸道:“哎!多謝!阿延可真是個好隨從?!?/br> “不必謝?!崩钛犹膹耐忸^端來了藥,吹了吹,要喂她喝。 “你是阿喬?!彼鋈幌氲绞裁?,很篤定地對他說,“對吧?” “對?!彼卮鹆诉@個傻乎乎的問題。 江月心傻笑了一陣,道:“那你回京了那么久,為何不回來找我?” 李延棠拿著勺子的手微微一頓。 “京中……諸事繁忙?!彼氲疆斈昊鼐┖竺鎸Φ哪且磺?,心底有些冷,“叔叔不念親情……堂兄弟也不大喜歡我。很長一段時日里,我都沒怎么見過外頭的光,不比待在不破關城好到哪兒去,因此……也沒有閑暇來尋你?!?/br> 李延棠的叔叔登上了帝位,自然是想把帝位傳給自己的兒子??商旃v究血脈正偏之說——先帝之子,比先帝之侄的血脈更正,李延棠才是更有資格繼承帝位的那個人。 唯有李延棠死了,方能解決這個困擾。因而,李延棠雖還了朝,卻還是過不好日子,依舊活在刀光血影之中。若非有個軍功震天的霍天正在背后扶持他,恐怕他在還京的第一日就死了。 后來,李延棠登了基,面對的亦是群虎環狼。為了威震以葉家為首的百官,李延棠決意做出一番功績——他對不破關更熟悉,便決心一氣拔除北關世代跋扈的豪族段家。因此,他便回來了不破關城。 當然,他特意回來,也是有私心的。 尋找那個叫做思思的姑娘。 “算了算了?!苯滦囊膊皇莻€計較的人,便沒再追問了。 她還發著燒,身上四處都有傷口在隱隱作痛,肩膀和手臂都酸澀得很。她只覺得身子難受,便胡亂說道,“唉,你給我捏捏肩唄……你不是我的副手?”聲音軟綿綿的,卻偏要做出一副老大的架勢來,“你要是給我捏一輩子的肩,該有多好??!” “人還虛著,鬧什么?”李延棠不隨她胡鬧,只是把藥送到她唇邊,道,“喝藥了,溫度剛好。再不喝,就冷了,冷了更苦?!?/br> 江月心一聞到藥那苦味,就覺得難受。她強撐著身子往床里頭縮,嚷道,“jiejie不喝!你拿回去。我們這種粗人都不喝藥,自己捱一陣子,傷口就好了!” “……喝藥?!崩钛犹挠盟幧鬃分?,“別鬧?!?/br> 此時,外頭有人敲門,原是王六探頭探腦地張望著,小聲催促道,“公子,你快些呀,回京的馬車在外頭等著了,段大少也到了。再不上路,就來不及啦?!?/br> “叫段千刀等一會兒?!崩钛犹穆暤?,“我先照顧小郎將?!闭f罷,又把藥勺追了過去,哄道,“喝罷,一會兒,我就要走了?!?/br> 江月心捏著鼻子,勉為其難地灌下了藥。她努力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