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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敢提王延,老老實實退到一旁。 顧鏡湊近了江月心,對她低聲道:“小郎將,聽屬下一句話:勿要對那王延動心思?!?/br> “你瞎說什么?”江月心嘟囔,“什么……什么心思的,我不知道?!?/br> 顧鏡垂了眼,語氣里帶了份認真,“我這話,和往常不一樣,不是為了存心氣你才這樣說。我見到那王延的第一眼,便覺得他面熟。我覺得面熟的人,只有三種——不破關的守將,大燕國人,還有死人。你覺得他是哪一種人?” 江月心的心底一凜,暗道:哪有這么玄妙?阿鏡想的未免也太劍走偏鋒了。 “知道了知道了?!苯滦拇虿?,“原來你從前和我犟嘴,都是存心為了氣我?氣我好玩兒么?” “好玩?!鳖欑R嘁笑一聲,“有時候,我說句嫌棄你的話,你還當是夸你,在一旁自顧自高興,真是有趣?!?/br> 江月心聽了,沾沾自喜,道:“哎,我也覺著我是個有趣人,阿鏡真是懂我?!?/br> 顧鏡:…… 說話間,霍大將軍傳他二人進去。江月心入了書房,發現王延果然也在。 他坐在側座,安安靜靜的,眉眼里卻透著清貴,叫人不敢多瞧他。 霍天正坐在書案后,一副威嚴的樣子。飛了道刀疤的臉上,掛著一副肅然的神情。 “小郎將,顧鏡,這位是王延王先生?!币娊滦膩砹?,霍天正便虛指了指王延,道,“這段時日大燕國異動頻頻,又恰逢從前的吳先生告老還鄉,我怕坐不住陣,便將王先生從京城請來出謀劃策。我與幾位將軍都交代過,如今也要與你們說一說:遇上什么事兒,皆要先請教王先生?!?/br> 顧鏡與江月心抱拳,應了聲“是”。 霍天正說罷,又給王延介紹他們二人:“之前我與先生說,不破關有三位江姓的將軍。年紀最長的那位,如今已是半解了甲;余下的兩位,便是這大、小二江了。大的那個,是昨兒見過的江亭風。小的那個,就是這位郎將了。她雖是名女子,卻也會騎馬打仗?!?/br> 王延笑了笑,道:“這幾日走馬燈似的看了七八位將軍,倒還真記不住姓名容貌。獨獨這位江小郎將,我卻是來不破關前就知道了?!?/br> “也是?!被籼煺笮ζ饋?,“天恭國誰不知道這丫頭?當年她與她父兄一道,憑著三十個人就趕跑了大燕國一支三百精銳的奇襲隊,這事兒直到現在還傳為美談?!?/br> 霍天正夸完了江月心,又道:“王先生方來沒幾日,還不曾在關城里好好逛過。顧鏡,你帶……” “我去!”江月心立刻自告奮勇,“帶王先生逛逛關城是吧?我最擅長這個?!?/br> 霍天正瞇起了眼,不言不語。好一會兒后,霍天正意味深長地望了江月心一眼,繼續道:“顧鏡,你帶王先生好好轉轉,講講咱們不破關的事兒。小郎將,你留下來,教淑君練劍?!?/br> 江月心:…… 顧鏡挑眉,笑嘻嘻望了一眼江月心,瀟瀟灑灑地領著王延出去了。江月心眼睜睜看著他二人走遠,耳旁又是那只鸚鵡“王公子”、“王公子”的叫喚聲,心底好不失落。 *** 霍將軍口中的“淑君”是霍將軍的獨女,今年十八歲。 邊關的女子大多生的爽利率真,這霍淑君也不例外;再兼之霍天正與霍夫人就只得她一個孩子,她自幼受盡寵愛——爹娘寵、堂兄寵、表兄寵、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大家一起寵,因此霍小姐的性子,實在是嬌蠻得有些令人頭疼。 霍淑君和江月心不一樣,不愛武,只愛美??苫艏矣屑乙幦缡恰訉O后輩,不論男女皆要習武,因此霍將軍常借職務之便,要將軍們輪番抓著霍淑君傳授武藝。 霍家的丫鬟將江月心領到內院,便退下了。十八歲的霍小姐正坐在秋千上,慢悠悠地晃著。她穿了身薄水紅的花籠裙,髻上別一把梳齒細細的銀櫛子,一道寸來長的流蘇在耳前晃悠悠的。 “哎呀,今天是你呀?!币娭滦膩砹?,霍淑君眉眼一轉,興致勃勃地問道,“顧鏡呢?他不是你的副將?怎么又不跟你一起來?” 江月心:…… 她就知道。 每回她一來教霍小姐習武,霍小姐張口鏡哥哥、閉口顧將軍,恨不得江月心直接人間蒸發,只留下她和顧鏡二人世界??深欑R也忙,不能回回都來,霍小姐已是好久沒見到她的鏡哥哥了。 “阿鏡今天有事兒,帶那王延王先生去轉了?!苯滦拇?。 “誰準你喊他阿鏡了?”霍淑君瞪她一眼,惱道,“顧鏡跟著你,不代表他就是你的人了。不準喊他阿鏡,聽見沒有?” 江月心:…… “顧偏將今日不能前來?!苯滦臒o力地改口道,“卑職奉霍大將軍之命,前來教您劍術?!?/br> 霍淑君從秋千上起來,手里盤著一縷烏油油的頭發絲,一副不高興的模樣:“顧鏡不在,本小姐不高興學。你回去吧,改日再來?!?/br> 江月心:…… 她也想掉頭就走,可霍將軍的命令,誰敢違背? 好在江月心已經見慣了這副場面,自有一套對付方法。她就權當自己在給風兒授課,拔|出劍,也不管霍大小姐肯不肯聽,自言自語地說起劍招來。 但凡有霍家的丫鬟路過,便會感嘆一句:“江小郎將可真是盡責呀!” 小半個時辰后,卻聽得外頭的鸚鵡忽然“王公子”、“王公子”地喊了起來,江月心瞄一眼在秋千上昏昏欲睡的霍淑君,探出頭去張望一眼,卻見得顧鏡冷著張臉大步踏入霍府,身旁沒有王延。 “霍將軍可在?”顧鏡冷聲問仆從,“王先生惹了麻煩了,被誆騙進了城東邊的賭坊?!?/br> 江月心聞言,立刻放下了劍。 這確實是個大麻煩。 不破關附近,有些威風了百來年的地方豪族,皆是家大業大、朱門富貴。大燕國與天恭國打了幾十年的仗,不但沒能令這些家族消弭,反而令他們摸著了軍戈兵馬的營生之道,借著戰事發起了橫財。 這群人有錢不說,還狡詐油滑??v使霍天正有鐵血手腕、數十萬大軍,也難以將其拔除干凈。折騰了十來年后,霍天正都沒能將這些地方豪紳給掃清了,他便懶得再動手,干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任自流—— 地方豪紳給霍天正方便,霍天正便退讓一步,準許他們開賭坊妓院,在不破關混得風生水起。關城的本地人知道這些賭坊是如何吃人不吐骨頭,不會踏足一步;唯有那些走商行販、異族流客,不懂關城里的事兒,才會被誆騙進去。 王延cao著京城口音,看起來羸弱文秀,那便是賭坊最愛誆的人。 這些賭坊,滿院子皆是潑皮無賴,霍天正最不愛沾這些事兒,因此霍將軍的話在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