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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瑯認出來了,那是"容巽"被帶到凈懸司那天所穿的衣服。 “喏,明早拿著這個去給宋也,算是本侯送給他的大禮?!?/br> 郭瑯沒有遲疑,接過那塊布便塞進衣袖中,姚元鋒滿意了,就連笑都少了份陰冷多了絲和藹。 “時候不早了,你去休息下吧?!?/br> 郭瑯行禮離開。 整個清堂只剩姚元鋒,他突然有些不想離開,這里至少還有味道,而那個偌大的侯府卻什么都沒有。 空寂、陰冷、舉目間都是森黑寂靜。 晨光微熹,雞鳴鳥叫。 這一夜容巽睡得并不踏實,在姚候府睡覺等同枕刀而眠,如何睡得踏實,早上起來后右眼皮總是跳不停。 她心里有種不安的感覺。 希望是錯覺吧,這段日子的不安已經太多了,再來點,她真的受不起。 容巽在姚候府里到處走走看看,竟無一人攔著,見此情形她也就愈發的大膽起來,沿著記憶中的路線。 繞過回廊,直奔后院而去,如果哪里沒有改動,應該會有一間佛堂。 眼看著那間被鎖住的院門近在咫尺,容巽還未更進一步,就被突然出現的郭瑯喝住。 “宋也?!彼f話一向冷冷淡淡,就好像無論什么都無法撼動他半分,“這不是你該來的?!?/br> 容巽略一抿唇,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 郭瑯遞給他一塊血跡斑斑的破布,容巽一愣伸手接過,瞪大的眼睛滿是不可置信,這料子她太熟悉了。 這是她自己的衣服料子,這么多的血,把布料都染紅了,是不是代表自己的身體現在傷的不清? “你們、你們竟然敢!”容巽紅了眼睛咬牙切齒道,“告訴姚元鋒給我等著,我絕對不會放過去?!?/br> 容巽拿著布料出門直奔容國公府,用了生平最大的速度,跑進國公府時,整個人都是汗涔涔的。 氣喘如牛,一把抓住剛剛下朝回來的容橋。手背泛白青筋凸顯,在容橋嫌棄不悅的目光中平復一下。 容巽才道,“去、去凈懸司!”她把那塊布料舉到容橋面前,“我懷疑姚元鋒會對他動刑?!?/br> “家妹身后有容國公府有鎮遠王府,姚元鋒是不要命了才會她動刑?!?/br> 容橋扯著她道,“你說這話,是存心想要我誤會什么,還是別有所求?” 這時又跑進來個府兵,也是氣喘吁吁大汗淋漓的模樣,府兵噗通一聲跪在容橋面前擦擦汗道,“大大大人!他們對郡君用刑了,人正在被送回來剛出凈懸司?!?/br> 容橋一愣瞬間反應過來,手攥成拳有點點殷紅落下,竟是用力太大,硬生生把掌心摳破,落下的血跡。 “你去通知國公爺,在派個人把容鶴給我叫回來,然后去鎮遠王府把老王爺請來?!?/br> 容橋說話的時候太冷靜,表情分毫未變除了聲調略冷,手掌的血不斷滴落,其他都和平常一樣。 以至于容巽有一瞬的看不清,這個大哥是在乎她的吧?如若不然,手掌不斷滴落血跡又是什么,可是他又太過冷靜了。 也不知是天生鎮定自若,還是本就無情冷心。 容巽低垂了眼睫以防自己的情緒泄露,沒一會容國公和容鶴都回來了,平日里風度翩翩的少年將軍此刻有些狼狽,眼里的紅還沒有褪去,握著刀的手不斷的顫抖。 要是沒有家里人攔著,估計他會立刻跑去凈懸司,和姚元鋒打起來,容鶴的護短她是深有體會的。 容國公也好不到哪里去,像個小孩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朝服更是來不及整理,他已經做好了隨時去金鑾殿告狀的準備。 就連平日里與她相交不深的元夫人也是淚眼漪漪,愁云攏眉。 從始至終,只有容橋一人冷靜自若,不哭不笑,頗有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之態,容巽不止一次偷偷拿眼角看他,就是想找出一絲害怕心疼的蛛絲馬跡。 可是讓她失望了,容橋從始至終都是面若冰霜的冷靜。 “你是愛我的吧?”容巽極小聲的呢喃一句,她印象中的大哥雖然冷淡,對她卻極度溫和,好像吧為數不多的溫柔都給了她。 以至于在容國公府的十八年來,只有大哥是她最無憂無慮的避風港,可這一刻,跳出容郡君的身份。 她突然發現,事實并非她所想那樣。 “你說什么?”容橋蹙眉睨她一眼,頗有兇神惡煞的味道。 “巽兒?。?!” 容鶴眼尖最先看到被抬回來的宋也,其他人也撲過去,卻每一個人敢碰他,實在太慘了每一處好皮rou。 宋也身上都被鞭子抽傷的痕跡,最深的可見白骨,其他也都是抽破了皮rou,琵琶骨處還有兩個窟窿。 小血流不住的流,不一會就把潔白的里衣染的鮮紅。 容巽站在最外圍,指甲一點一點的掐進掌心,心底突兀的出現一絲慶幸,還好這是宋也在她的身體里。 要不然也不知道自己受不受得住。 容巽就像個外人呆呆的矗在那,看著整個國公府來來回回,請大夫給宋也治療,又命令廚房備好各種補品。 全無一人有時間去注意容巽。 看著這樣有條不紊又亂作一團的國公府,容巽只覺得似曾相識。 是了,每一次自己作天作地后受了傷,或者受了苦,有一丁點的不如意,不就是這樣嘛。 她不如意就折騰府里人。 容巽覺得自己以前從沒看懂過父親,原來每次自己受傷他會是這樣的神情。眼睛哭的紅腫,剛毅硬朗布滿風霜的臉上是這種落寞自責。 眼淚就像找到閘門,不受控制的傾瀉而出。她多想上前抱抱那個不知何時鬢角斑白、背后不在挺拔的父親。 有些時候,成長只需要一瞬間。 等容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后,宋也已經被人包扎好了,只需要按時服藥休息修養即可。 宋也醒了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他緩慢的移動下身體,針扎般疼痛感便鋪天蓋地而來。 容巽一直在這等他醒來,見他有動作便冷嗤一聲,“動什么動!還嫌你自己傷的不夠厲害是嗎???” 聞聲宋也涼涼一笑,諷刺道,“我也沒傷著呀,這不是郡君你的身子嗎?我怕什么呀?!?/br> “宋也你別陰陽怪氣的!本郡君不欠你什么?!?/br> “你不欠我!”宋也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破音,“要不是你說只要不威脅到皇權利益,我會正面和姚元鋒剛?” 容巽嗤笑,“你自己蠢,愿我做什么?” “你!”宋也氣的渾身都疼,直嘶哈,容巽也不想自己的身體修養不好,到底沒有在和他鬧別扭。 “宋也你還想一直這樣下去嗎?” “你身意思?” 容巽抿了抿唇道,“你還想一直做一個下等人,任人欺凌嗎?你隨時要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