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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容膏’。 “這真是你親自調制的?”一陣熟悉的清香撲鼻而來,凌玉接過那小罐子,仔細嗅了嗅那沁人心脾的味道,又打開盒子認真瞧了瞧。 香味、色澤、形態當真與上輩子那風靡京城的玉容膏一般無二! 她會認得,還是因為上輩子她曾經在玉容膏的調制者梁家府上做過短工,這才有幸見識到。 那梁家本也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據聞一度生意不順瀕臨破產,虧得家主梁方調制出玉容膏,硬是讓整個梁府的生意起死回生,梁府也成為雍州城數一數二的富戶,聽聞還有極大可能會成為皇商。 “當然是我親自調制的,調制了快兩年才達到這最好的效果,你瞧瞧……” “哎呦,我還當是哪位呢,原來是楊大小姐,怎么?大小姐來巡鋪子呢?”正在這里,一名藥童打扮的男子從店里走出,看到那藍衣姑娘,嘲諷地道。 藍衣姑娘臉色微微一變,啐了他一口,恨恨地道:“你們且等著,總有一日我會把這回春堂贖回來!” 言畢,一轉身便跑掉了。 “哎,你的東西!”凌玉還來不及把手上的‘玉容膏’還給她,就見對方一陣風似的沒了蹤影。 “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估計又是楊大小姐搗鼓出來的破玩意,小娘子若是嫌臟手,扔了便是?!蹦撬幫托Φ?。 凌玉皺眉,想到一個可能,遂問:“那姑娘是以前那位楊大夫的女兒?” “可不就是她么?!彼幫S口應了聲便邁進了店門,恰好此時程紹禟從里頭走出,“小玉,把藥錢給我?!?/br> “多少?”凌玉問。 “三十文?!?/br> “三十文?忒貴了,我壓根就沒病,倒要花三十文買藥苦自己……”凌玉嘀咕,心不甘情不愿地數了三十文給他。 程紹禟假裝沒有聽到她的話,接過錢便去取了藥。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白白浪費了三十文,能買三十個饅頭呢……”看著程紹禟把藥包塞進包袱里,她又沒忍住一陣嘀咕。 三十文,在一文錢也要掰成兩半花的上輩子,三十文真的夠她和婆母兒子花好些天了。 只是,她也沒有察覺,到縣城這么一趟,不知不覺間,原本對“亡夫”的陌生感與距離感漸漸消褪。 晚間沐浴更衣時,她看著小腹上那一圈圈產后的痕跡,想到那位‘楊大小姐’忘了拿回去的‘玉容膏’,她干脆便挖了一坨抹在肚皮上。 反正不用花錢,不用白不用,就算是用了效果不好,肚子花成西瓜皮,也只有自己瞧得見。 把自己收拾妥當后,轉身一看,小石頭坐在床上,正咬著小拳頭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地望著她。 她笑著上前將他抱入懷里,在那rou乎乎的臉蛋上左捏捏右捏捏,又如同報復般用力親了幾口,親得小家伙眨巴著眼睛一臉懵懂。 凌玉哈哈一笑。 已經習慣了長大后那個會屁顛顛地幫她干活,替她照顧婆母的兒子,再對著懷中這個啃著小拳頭,不時沖她樂呵呵的小不點,她既有些懷念,卻又生出一種‘白耗了老娘十年功夫’的莫名心酸。 含辛茹苦養到那般大的兒子,眼看著再過幾年就可以娶媳婦給她生個白胖孫兒,她也可以過些含飴弄孫的日子了,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打成了泡沫,真是……聞者落淚,見者心酸! 不過,看著憨態可掬完全不知愁滋味的小不點,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柔情,她的唇畔也不知不覺便含了笑容。 她狠狠地在那張小rou臉上親了一口:“娘的小石頭怎么這般趣致可人疼呢!” “來,娘教小石頭數錢,小石頭日后長大了要記得勤儉節約,可千萬別學你爹那樣花錢大手大腳沒個節制?!彼呀袢帐O聛淼腻X全部倒進盒子里,一個銅板一個銅板地數,偶爾還輕敲幾下,聽著銅板發出的清脆響亮,頓時心花怒放。 小石頭也被那一陣陣響聲所吸引,咯咯地笑了起來。 程紹禟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母子二人同數錢的歡樂情形。他聽著娘子哄兒子—— “從來有個男娃叫小石頭,后來他長大了,再后來他賺了很多很多錢孝敬他娘……” “他爹呢?” “沒了?!绷栌耥樋诨卮?,話音剛落便反應過來,心虛地瞄了一眼倚在門邊神情莫辯的石頭他爹,動作利索地把錢盒鎖上收好,將兒子摟在身前,討好地道,“你、你洗好了??!” 程紹禟深深地望著她,直望得她心底發毛,好片刻她才聽到他緩緩地問:“今晚這小子跟咱們睡?” “對、對??!娘這些天帶他很辛苦,我想讓娘今晚睡得好些?!绷栌窭鴵v蛋兒子的小手不讓他亂抓。 至于真正的原因,還是在于她一時半刻無法克服上輩子的陰影。不過,這些她卻無法對任何人明言。 難不成要她告訴別人,她上輩子險些被陌生男人污了身子? 第7章 一個婦道人家在外頭求生,哪會是容易之事,磕磕碰碰難免會吃些虧受些委屈,若是她性子再軟些,只怕別說養活婆母兒子,便是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了。更有甚者,如同逃難路上不少想不開的年輕婦人一般,直接吊了脖子。 只是,凌玉一直覺得,這世間上最最重要的就是錢,比錢更更重要的就是命!至于什么顏面啊尊嚴啊,抱歉,在性命跟前,連個屁都不是! 所以,對于上輩子程紹禟‘護主而死’的‘忠義之舉’,她除了默默在心里罵一聲娘之外,著實生不出什么自豪感。 用性命換來幾百兩撫恤金,還不如那什么劉老爺的‘一飯之恩’,好歹人家面子里子實惠性命都有了。 翌日,程紹禟便親自去給凌父送帖子。上輩子凌玉是沒有去的,凌父雖是讀書人,又是十里八鄉唯一的秀才老爺,但他行事獨斷專橫,在家中是說一不二,從不允許別人反駁。凌玉親娘周氏、親姐凌碧都是性情溫和柔順之人,自來不會逆他之意。 偏生出了個凌玉,雖是姑娘家,可性子卻是倔得很,雖不至于到頂撞父親的地步,但若是她不愿意的,不管凌秀才打也好罵也罷,梗著脖子就是不會服半分軟。 父女二人平生最大的沖突,便是關于凌玉的親事了。 凌秀才是個讀書人,自然也更喜歡讀書人給他當女婿,長女凌碧所嫁之人,便是他的學生梁淮升。 凌玉是秀才之女,能寫會算,容貌又俊,干活又利索,自及笄起,上門提親之人從來便沒有停過,凌秀才瞧中的女婿人選,也是個讀書郎??闪栌癫豢习?,她爹、她姐夫,還有她認識的她爹的學生,個個都是手無縛雞之力,一點兒重活都干不了,整日除了‘之乎者也’外屁也不會,尤其她爹,打小她便沒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