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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治娜輕哼了一下, 說:“憋得很辛苦吧?” 對方道:“還好?!?/br> 喬治娜問:“你要阻攔我?” 他頓了頓,啞聲說:“我只阻攔你做出將會后悔的事?!?/br> “夠了!”被兩人同時忽略的格奧爾格給這一問一答叫了停, 他那張早前布滿□□的面孔只剩下陰寒乖戾, 一雙無神的眼直直地盯著某處, 咬牙切齒地說:“喬——治——娜!” 有時候血緣之間的感應真是一種很奇妙的本能, 明明在旁若無人交談著的是兩個男人,可格奧爾格就是知道,年輕的那一個,絕對就是他那位“好”meimei喬治娜。 喬治娜輕笑一聲,在安靜的空間內越發清晰,她恢復了自己原本的聲線,用有意拖長的語調說:“夜安,我親愛的哥哥?!?/br> “離我遠點?!卑l現門口護衛到了此刻仍然悄無聲息,一絲陰翳閃過格奧爾格的眼底,“你想殺我?哈,不過是個泥巴里爬出來的賤種?!?/br> 喬治娜暫時收刀回鞘,不看任何人,只漠然道:“為什么不敢?你想殺我,我就敢先一步殺了你?!?/br> 格奧爾格暴怒道:“你怎么敢,怎么敢!我是你的兄長!” “所以呢?”喬治娜雙手抱臂,好以整暇地欣賞所謂兄長的猙獰丑態,“嘿,別傻了,我愚蠢的哥哥,你以為我為什么會選在你偷偷溜到巴黎后,才找到你?因為在這里,你即使是死了,也沒人會知道的?!?/br> 她看向格奧爾格的眼神并不像血緣維系的兄妹,帶著點兒漠視的涼薄,沒有多少溫情脈脈,也沒有多少血緣關系中的熱情。 即使失去了視力,他也能憑空想象得到此時喬治娜臉上赤.裸裸的惡意和滿不在乎的譏諷。 而她此前的殺意也是貨真價實的。 沒有去想是什么令喬治娜變成如今冷酷的模樣,格奧爾格只高聲詛咒道:“你這個邪惡的女巫!你只要敢傷害我一下,我發誓父親會殺了你!” 喬治娜卻輕嘖了一聲,說:“看來你還天真地認為,我們時日無多的父親,會為了一個死人向他僅剩的繼承人追究到底?!?/br> “別做夢了——”格奧爾格用力地揮舞著手臂,心里卻一陣陣發涼,“你只是個女人,一個沒法繼承父親意志的女人!” 喬治娜盯著格奧爾格沒有焦距的瞳孔,淡定地說:“英國女王也將會是個女人?!?/br> “而這正是她失去漢諾威的原因!”格奧爾格冷笑,他變得更加篤定,“女王和公主,或者說,女王和女人是截然不同的存在,你總會明白的。而那一天,會是你最終匍匐在我腳下的時刻——只有我,才可為王!” “不,那只是她的軍隊太弱了。順便一提,你做的美夢倒是相當別致?!眴讨文揉托α艘宦?,玫瑰色的嘴唇仿佛柔軟的花瓣,正對情人嬌嬌地耳語,可吐露的內容卻只讓格奧爾格感覺到了真切的恐懼:“但遺憾的是,現在就是你的死期?!?/br> 利刃出鞘的聲音,在此時安靜的房間里越發清晰。 格奧爾格可以完全猜想到,這魔鬼附身的女巫已經握住了殺人的兇器,只待發出致命一擊。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猛然驚覺,自己竟是如同待宰的羔羊,毫無反抗之力。 他唯一的期盼是屋內的另一個人能夠再發發好心,阻止這魔女無法無天的行徑,因此做出虔誠的姿態,朝著空氣顫聲道:“先生,先生,請救救我,我是不列顛的王子,未來的漢諾威王儲,我一定會回報您的……” “夠了?!背聊丫玫牡谌私K于出聲,他按住了喬治娜握刀的右手,強調道:“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的事,這不是你該走的路?!?/br> 暖色調的燭火靜靜地跳動著,男人高大的身形以及硬朗的五官在這燭光的照耀下,原本是該給人以充足的安全感,或許還有一點兒令女人無法抗拒的柔軟,然而喬治娜只冷冷地回眸看向對方,視線從自己的右手,再到他那只帶著淺色傷疤的眼睛上。 “我以為你知道,我從來不是什么好人?!?/br> “他要殺我,我除掉他?!?/br> “你告訴我,謝伊,這有什么錯呢?” 阻攔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許久不見的謝伊。 他依然是那副冷酷肅殺的模樣,卻偏偏在這種時候跳出來,真是一點兒都無法讓人歡喜的重逢。 他們都不是什么好人。 喬治娜這輩子第一次殺人是在十歲。 但事實真是如此嗎? 她腦海里還藏著一段更久遠的人生,而那段人生中并不缺乏與死亡為伴的經歷。 她知道瞬間的猶豫可能會喪命,所以她從不猶豫,更不會后悔。 然而現在,卻是她以為能夠交托后背的人,擋在了她的仇敵之前。 所以說,現實不是迪士尼電影,不會永遠有著快樂的大結局,王子拯救的不一定會是公主,也有可能是瑪琳菲森。 謝伊道:“喬治娜,他是你的血親?!?/br> 喬治娜笑了起來。 以一種肆意又諷刺的表情,咧開嘴唇,挑著嘴角,分明是冷淡高傲的神態,卻仿佛正灼灼燃燒著某種壓抑而疼痛的劇烈情緒,名為:憤怒。 兩簇憤怒的火苗躍動在她那雙明亮又清澈的眼睛里,然而她只抿了抿唇,深深地看了謝伊一眼。 咣當一聲輕響,那匕首掉在了地上。 “還給你了?!彼f道。 當天夜里,喬治娜退掉了德.蓬豐夫人的房子,在后者擔憂的目光中雇了一輛馬車,與愛德華多匆匆出城,一路往法國北部的加來去。 隨后兩人分開,一個回到隔海相望的英國,一個踏上了去向北美洲的輪船。 此時的倫敦城漸漸進入了社交淡季。 一年之中最為美好的季節剛剛過去,戶外的社交活動也來到了尾聲,皇家阿斯科特賽馬會剛剛結束,古德伍德賽馬會還剩最后一場,然而今年英王陛下的心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十分美妙的樣子,盡管他的生日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到了。 他已經活得夠久了,真的。 從一個不受重視的老王子,到幸運地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之一,大英帝國的國王,也早夠本了。 他唯一想要做的是,安安穩穩地活到自己的繼承人、他的侄女亞歷山德麗娜成年,把屬于君主的冠冕傳遞下去,而不是被他愚蠢的弟媳連同她那個無恥的情夫把持帝國的權柄。 可是現在,肯特公爵夫人和愛爾蘭補鍋匠的緋聞在城里完全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雪上加霜地是,威靈頓公爵在被記者問及此事時,給出了“應該如此”的答案,這幾乎很難不讓人因此肯定了緋聞的真實性,更有甚者懷疑起了亞歷山德麗娜的血統,私底下稱呼約翰.康羅伊為“國王約翰一世”!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