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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慶怡王爺的官員紛紛息聲。不只他們,所有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一個字的音都吐不出來了。 大家戰戰兢兢地捧著朝笏,冷汗浸透了朝服。 皇帝還沒有到來。但是,從滿殿內侍及護衛嚴肅到令人緊張的神色里,大家感受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跡象。 安佑帝還在御書房,陰冷著臉,聆聽欽天監監正解讀剛剛發生的詭異天象。 “昨夜災星吞月,破軍湮沒,貪狼驟亮。今晨起,街頭童謠反復吟唱‘月落新日掛乾坤’……” “依你看,這表明什么?”皇帝逼問。 欽天監監正擦著汗,“說明新、新君已出,原有的帝星已隱沒?!?/br> 安佑帝砰地一聲砸了硯臺。 “呵呵,朕的好兒子?!?/br> 靜默許久,他冷笑起來,“朕就說怎么這樣巧,接二連三地給兄弟使絆子,剛站起來,又跪下了。哄那傻丫頭出門打獵,再買斷冰源送去裝好人,轉頭就寫折子。把大家當傻子耍,得意啊,一并連朕也被他認作是老糊涂了!” 御書房里死一般寂靜,誰都不敢接話。 “這是盼著朕早點死哪!”皇帝越說越怒,“要不是老天有眼,提前暴露他的野心,朕還蒙在鼓里!” “皇上……” “別跟朕說什么順應天意?!卑灿拥鄣统恋穆曇敉钢b獰,“童謠算什么,花點錢什么辦不到?哼,朕就是天,天命由朕來定!傳我的話,把那個狗東西全家都拘來!” 第81章 賢王全家被請入宗人府監牢, 賢王府被查抄。次日, 賢王姻親瞿家亦被查抄。 本就在病中的安佑帝被氣吐了血。帝位傳于哪個兒子,必須是他自己經過深思熟慮后做出決定,絕不容忍虛情假意耍心眼的人。 那個耍心眼的兒子居然是賢王,安佑帝震怒之余深感痛心。 賢王是他最疼愛的兒子。即便在汪云辜書房發現那封暗含賢王野心的奏折草案,他對這個兒子的懲罰也僅僅是罰一年俸祿和收回所有職權。他當時心里還抱有一線希望,那不知出自誰手的奏折不能說明什么, 待取得確鑿證據再下定論。 可現在,安佑帝失望了。雖然擒拿在監, 他并不去親審, 只命人仔細檢索賢王府和瞿家宅院。 賢王巧舌如簧又擅長演戲,其世子及世子妃也是。安佑帝決定發掘鐵證, 到手后再去質問這些狼子野心的后代。 朝堂焦點轉移了。對于林莊頭的賠償撫恤還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但再無官員譴責慶怡王爺。 畢竟,與買人口碑、圖謀奪權篡位相比, 對兒女失于管教不算什么, 這實在是為人父母都無法避免的通病。 至于此前的密信疑云, 甄別字跡的官員已吐口, 那信其實不是慶怡王爺寫的。他是受了賢王府長史官的好處, 被引導著那樣說。 潑在慶怡王爺身上的污水在迅速地被洗清。他無須在御書房外罰跪或罰站,還被允許在齊云殿養傷, 整日的長跪令他膝蓋嚴重受損。 慶怡王爺的母妃早已薨逝, 皇后娘娘親自帶人每日探望,對同樣膝蓋受損卻衣不解帶地侍奉湯藥的世子季元湛大為贊賞。 …… 宗人府監牢。 季元洪臉色鐵青, 胸脯兀自劇烈起伏。 他剛剛扇了瞿姝蓮幾耳光,寇嬌鶯說了世子妃誆騙溪蕓郡主打獵的事。 “原來那頭畜生是你弄去的。蠢婦!” 只言片語間季元洪就明白了,他冷冷地盯著瞿姝蓮覆滿指痕與淚痕的臉頰,毫無憐惜之意。 寇嬌鶯假意勸道,“爺且息怒,jiejie也是為了爺好……” “閉嘴。自以為聰明的蠢貨!”季元洪恨恨地繼續罵,“爺一直忙著宮里的事,無暇顧及府中,偏偏就這么幾天,所有大事都毀在你這只會拈酸吃醋的女人手里!” 向穆家求親失敗,賢王警告他還是盯緊入宮的慶怡王父子。所以他一直沒有回家,密切關注季元湛的一舉一動。野豬的事鬧出來,開始他還以為真的是溪蕓郡主蠢不可及,誰知,現在看來,蠢的是他的女人! 瞿姝蓮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分辯著:“爺這樣說,叫妾身情何以堪。妾身自從嫁入府里,沒有一日不是以爺為天,盼著爺實現雄心壯志,妾身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爺將來能夠……” 她不止一次地幫助丈夫出謀劃策,那些妙計見效的時候季元洪摟著她夸她是賢內助,他都忘了嗎? 季元洪冷笑。 “我看是你自己想做太子妃吧。野豬傷了林香草,穆皓嶸彈劾百官跟風,這也罷了。你本該見好就收,靜觀其變的,偏偏還不滿足,高價買斷冰廠的貨源,再打著我的名號送冰塊,畫蛇添足,欲蓋彌彰!更可惡的是還不事先與我商量。瞿姝蓮,你不過是個女人而已,還真把自己當女皇了?” 瞿姝蓮心里一驚。這才是季元洪惱怒的原因。擅作主張! 她心里后怕起來。 瞿家已受賢王連累,他卻只想著責怪她。她懷著他的孩子他還打她,就因為她事先沒有請示他。 這男人唯我獨尊的權力欲究竟有多強? 就算這次賢王不曾落敗,將來季元洪做了太子乃至是皇帝,也不會多么尊重她。說不定瞿家就是他繼位后第一個打壓的對象。她怎么忘了,他是安佑帝的孫子! 永遠以自身利益為重。 “爺不要氣了?!笨軏生L抱住季元洪的脖子,“jiejie是有身子的人,爺就別和jiejie置氣了吧?!?/br> 季元洪冷哼一聲,攬住寇嬌鶯的腰,轉身離去。 瞿姝蓮被丫鬟扶著從地上站起來,呆滯地坐在條凳上。 他們還沒有定罪。宗人府為他們準備的是上等班房,她身為世子妃獨享一室,還能帶服侍的丫頭。而賢王與季元洪也分別有各自的房間。賢王在宗人府有親信,不但吃不了多少苦,還能隨意走動。 “主子喝水?!毖诀吲踔?。 瞿姝蓮機械地喝了一口,想起曾經陪伴左右的meimei瞿姝薇,不禁嚎啕大哭。 瞿家不是宗室,這次賢王出事一定會把罪名都推給他們。那是她的母家! 瞿家被查抄,瞿姝薇能有好下場么? 季元洪為了自保,會指認是瞿姝薇出了毒計,慫恿作為jiejie的世子妃……她太了解這個男人了。 “姝薇!jiejie害了你……”瞿姝蓮痛哭流涕,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后悔的滋味。 那是nongnong的苦澀。 …… 穆凝湘還住在葡萄莊院。 被野豬撞壞的園子已修復好,而林香草也終于可以下地走動了。 農戶們得了一筆豐厚的賠償銀子,剛收割的葡萄也賣了個好價錢。 農家的平淡樂趣至今方現。清涼的綠藤下,香草和幾個meimei高興地談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