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兩個婆子不住念佛，“十四老爺真是個好人?！?/br>
    穆凝湘彎腰撿摔破的經書。楚尉霆那么敏銳，一定是在送她們來禪院的路上覺察到了白煒堯的動靜。他不能進女眷歇息的地方，也不能確定白煒堯藏在哪里，在禪院門口高聲說要去看碑林，其實轉頭就悄悄潛了回來。

    他真的料中了，也太及時了。

    ......

    晚上，楚尉霆果然出現了。

    “你來了?！蹦履婵粗鋈婚W現的男人。他換了身天青色潞綢直裰，墨綠色的飛鷹妝花圖案以金線勾勒，在燭火映襯下亮得耀眼。

    這是個精明的人，永遠從容鎮靜，驚慌失措這樣的字眼大概永遠與他無緣。

    但夸贊這番話的人卻是他。楚尉霆笑著坐下，“湘湘，你很冷靜嘛，我真是小瞧了你。一滴眼淚都沒掉，比你那個五表姐強多了?！?/br>
    楚文瓏從頭到尾都沒見著“賊人”長什么樣子，回到家卻病倒了，嚇得楚四夫人又是熬安神湯又是請醫生。

    “楚尉霆，謝謝你?！蹦履娑咨硇卸Y，“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將來我回了燕城，一定悉數告知家父，但能照拂相幫之處，家父必不吝嗇?！?/br>
    楚尉霆沒有說話，就這么默默地看她。穆凝湘蹲得腿酸，正要抬頭，兩只大手握住她的雙臂，她被他扶了起來。

    “疼不疼？”楚尉霆握住她的右手，又恢復了慣有的調笑，“女孩子就是嬌嫩?！?/br>
    她的右手小指蓄了長甲，在與白煒堯搏斗時折斷了，斷得較深，小指甲蓋裂了一半，深入rou里，指甲雖連根剪去，那道血痕還是很清晰。

    穆凝湘臉熱起來，想抽回手，但他捏著不放，只得低聲回答：“沒覺到疼?！?/br>
    “可惜，得養一陣?！背决钢澜堑男∨杈?，“沒法做這個了?！?/br>
    穆凝湘羞惱道：“我......你放開?！北凰@樣輕輕摩挲手指，心里都覺得癢。

    “就不?！背决f著，一把將她拽到身邊坐下，她的臉差點靠上他的肩膀。

    她不知說什么好。臉頰火燒火燎的，被溫熱大掌握住的右手也浸出汗來。楚尉霆在她的手心里一搓：“至于這樣緊張嗎，嗯？”

    右手的掌控消失了，那只大手卻攬住她的腰，穆凝湘頓時全身僵硬，楚尉霆低笑一聲，“湘湘，你得習慣。放心，我不會把你怎樣的?！?/br>
    特有的松墨清香縈繞包圍，他看著她的眼睛，那話音似乎帶著讓人安寧的力量……

    穆凝湘漸漸放松，心有所悟，略一掙扎就走出他的懷抱。這一次，他沒扣著她。她憤憤地瞪他一眼。

    楚尉霆笑了。

    每次碰觸她，心底都會有異樣的波動。記憶的海洋深處，有什么東西要沖破重重淤泥，卻總也到不了水面。

    他以前一定見過她?？墒?，他想不起來，也舍不得對她使用攝魂術。她總做噩夢，此術法拿捏不好的話，對受術者的精神有一定的損傷。

    ……不著急。他會慢慢探究的。

    楚尉霆站起來慢慢走動，以挑剔的目光打量著房內擺設。

    “燕州尚無新的消息?！彼f出她最期盼的，“那么多人慢慢恢復，需要一段時間。當然，也沒有任何壞消息……你很想家？”

    “是，但我有耐心等。對了，那個白……”

    “姓白的以后都不會煩擾你?！背决统鲆粡垖憹M字的紙，“這是他寫的懺悔書，按了手印?！彼麤]有細說怎么痛整那人的。

    穆凝湘接過來看。字兒真丑，歪歪斜斜大大小小，不知是本就寫這樣還是被嚇的。白老爺子管得那么嚴，怎么養出這樣的孫子。

    “白二少爺極度害怕他的祖父，不但會把他痛打一頓，還有各種懲罰。此外，他這事傳出來，還會影響到白家小姐的姻緣?！背决匦α?，“慶怡王妃的干女兒更不希望任何人知道?！?/br>
    “那八字批文也是你布置的？”

    楚尉霆勾起唇角，她看到這個笑容，知道他是默認。心里一陣慌亂，欠了這人這么多恩情，將來該怎么還。

    穆凝湘忽然想到一件事，“你怎么知道白三姑娘心悅大表哥？”

    “你不也知道了？本少向來眼睛雪亮?！?/br>
    穆凝湘悻悻地撇嘴。她知道是因為她死過一回……唉。白穎柔確實隱藏得很好，而那時的她，就像楚文瓏一樣傻乎乎的。

    “白三姑娘很快就會嫁過來?！背决櫭?，“而你暫時走不成?！?/br>
    他沒多說，其實燕州的疫情特別嚴重，按照他的估計，至少再兩個月才能解除封禁。

    “不過，我會讓人盯著她?！彼粗诡^思索的少女。

    聽到這樣的話，沒有焦慮不安而是馬上考慮對策，何其冷靜。而她在白煒堯突襲時所體現出的急智也讓他嘆服。穆九爺只這一個女兒，雖生得婉約嬌柔，這份大氣卻少見。

    穆凝湘愕然抬頭，繼而露出笑容：“你真好?！蔽决司?。她沒敢把后面的字喊出來。

    楚尉霆心里飛快地拔高，又飛快地落下。好甜好軟，骨頭里直發癢。

    “乖?！彼康靥剿媲?，再度握住她的手，湊到他嘴邊吻了一下。

    “……”

    “說了會罩著你?！背决约毮坌∈秩ゲ渥约荷屑毭芎绲南掳?，“湘湘，將來呢，嗯……有機會的話你也罩一罩我，好不好？”

    穆凝湘不記得自己說了什么。等醒悟過來，眼前早就沒人了，只有手背上殘余的、yingying的刮蹭感，提醒著她，那個男人不會放過每一個調戲的機會。

    第29章

    白穎柔照舊扮成白菀柔的樣子，獨自去看望白煒堯。

    白煒堯的臉腫成了豬頭，身上橫七豎八捆著布帶，活像只大粽子。一條腿吊在半空，苦哈哈地躺著哼唧，“四妹，你出的餿主意......害死哥哥了?！?/br>
    白穎柔心里暗罵廢物，嘴上卻推道：“哥哥這是怎么說，我幾時出什么主意了?！?/br>
    她不過暗示他而已。這是她慣常的伎倆，挑唆人心而不落痕跡。

    二哥真沒用，就會吃喝玩樂，手無縛雞之力。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更不長腦子……話說回來，要不是他沒腦子，也不會這么容易被她利用了。

    白煒堯已經把哭哭啼啼的丫頭們打發下去了。他吃力地將爛桃般的腫眼睛瞪開一條線，“你可知道我有多倒霉！”嗓音嘶啞，都是被狠揍的時候嚎的。

    白煒堯一五一十地交代完，白穎柔差點氣吐血。當然不是心疼二哥。天哪，沒有最笨只有更笨，還是不是同一個娘肚子鉆出來的人。

    “穆凝湘沒午休，你就該撒手的，怎么還又折回去?！卑追f柔恨鐵不成鋼，“那會兒你也在聽禪哪，你就大咧咧地起身跟著？何況她還和楚文瓏睡在一起，投鼠忌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