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9
最為關鍵的治法處,卻被火……焚毀了?!?/br> 衛疇終于松開衛璜的尸身,抖著手拿過我呈上的那片葦葉殘骸,凝視良久,血紅的一雙眼睛漸漸漫上一層濕氣。 我之所以帶了這葦葉的殘片入府,原是打算若有機會,便問他一問,是否后悔當日對倉公所為??墒且娝绱穗y過,驟然間如蒼老了十余歲,又不忍心再往他傷處再插上一刀,這才默然不語。 可此時,為免他再將喪子之痛全怪罪到衛恒身上,我卻不得不道:“自來才高而運蹇,早慧而壽夭,想是璜弟太過聰慧,這才天不假年。若父王不愿怪罪天命,非要怪責于人,那也當先思己過才是?!?/br> “數月前兒婦替倉公求情時,曾問過父王,若是殺了倉公這等神醫,不怕有朝一日后悔嗎?請恕兒婦抖膽問您一句,您現下是否依然不悔?” 衛疇眸中厲光一閃,喝道:“大膽!還從未有人敢如此質問于孤?” 衛恒察覺出他話語中的殺氣,忙將我護在身后,昂首同他父親對視。 姨母亦跪倒在地,顫聲喚著衛疇的小名道:“阿瞞,你已然殺了倉公,誤了璜兒的性命,難道還要再一意孤行,是非不分,讓阿洛也屈死不成?” 衛疇身形一僵,緩緩側頭去看姨母,想要抬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痕,方舉起一半,又頹然垂落。 他僵坐半晌,頹然長嘆道:“想不到我衛疇縱橫天下三十年,竟也有后悔的一天!” 話音未落,他緊閉的雙目下,已是老淚縱橫。 許是終于將心中的哀痛發泄出來,失聲痛哭過后,衛疇終于命人將衛璜的尸身抬下去擦洗更衣,準備入斂。 衛恒攜了我隨眾人跟他告退時,衛疇忽然拿起衛璜枕邊的一枚魚龍符佩,遞給我道:“吾悔不聽阿洛之言!此佩我本是要賜給璜兒的,可惜他如今已然不在,吾便將其轉賜于汝?!?/br> “日后若老夫再欲犯此等大錯,又想一意孤行枉殺人命,阿洛可持此佩,直言進諫?!?/br> 不意衛疇竟會賜我這等殊遇,我躬身謝恩,雙手接過那枚魚龍佩,隨衛恒退了出去。 許是方才同衛疇之間的交鋒,太耗心神,剛一出了內室,我便覺得一陣暈眩,若非衛恒一直扶著我,險些坐倒在地。 衛恒見狀,也顧不得許多,忙將我抱到衛珠的房里。從采藍手中接過姨母命人送來的參湯,親自一勺一勺喂給我吃。 在回府的馬車上,他緊緊抱著我不放,卻又一言不發,只是將頭深深埋在我的頸窩里,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隱隱覺得被他枕過的地方,有一層溫熱的濕意。 明明他自己也只是用了一碗參湯,沒吃什么東西,卻仍是不許我走動,將我一路抱回房中,陪著我用了些粥飯。 飯后歇了一會兒,我想沐浴,他卻不許,“你這兩日太過辛苦,不如先好生睡上一覺,等明日恢復些精神,再沐浴也不遲?!?/br> 我確是覺得精力不濟,便點了點頭,任他熟練地替我除下釵環,散開發髻,替我梳起頭來。 許是實在太過疲累,不等他替我梳完頭,我已然睡了過去。 朦朧間,隱約覺得被他抱上了床,陷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用早膳時,我才猛然憶起昨晚那個溫暖的懷抱,還有落在我額上、面上的點點溫熱…… 心頭突然涌起巨大的恐慌,我推開尚未用完的早膳,命采藍她們趕緊去替我備好熱水。 我也沒讓她們服侍,獨自坐在浴桶中,細細檢視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這才將懸著的一顆心安放回原處。 昨夜,他并沒有趁機對我做些什么。 我這才徹底松懈下來,頭枕在浴桶邊上,任由熱水舒緩我這幾日的疲乏。 過了良久,我正要從浴桶中起身,忽聞腳步聲響,跟著便見白色的帳幔揚起,竟是衛恒大步闖了進來,慌得我急忙雙手抱胸,將整個身子重又埋入水中。 我羞惱道:“公子為何突然闖進來?難道不知我正在沐浴嗎?” 我明明讓采藍、采綠兩個替我守在門口,不想卻還是攔不住他。 衛恒頓住腳步,目光控制不住地往浴桶里掃了一眼。坦然道:“我見夫人許久不出來,怕你此時體弱暈在里面,這才急著進來?!?/br> 我輕咬下唇,簡直恨不能整個人都縮到水里去,再也不去看他才好。雖然前世早已同他坦誠相見過,可此時這樣被他盯著,仍是讓我覺得窘迫至極。 “公子就不用去料理正事嗎?”我早上起身時,已不見他,說是衛疇有事召了他去,不想,他竟然這么快就又回來了。 衛恒眸色沉了沉,“我是回來同夫人辭行的?!?/br> “辭行?” “這水怕是有些涼了,夫人還是快些出來吧?!?/br> 他說完,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退了出去。 我換好衣裳、絞干了頭發,又定了定神,才走了出去,他正坐在食案邊,對著尚未撤下去的早膳皺著眉頭。 他看向我道:“怎么早膳才吃了這么一點,可是身體不舒服嗎?采藍,還不去請醫官?!?/br> 我忙道:“不用了,我身子無事,只是方才……” 真正的原因我如何能說得出口,幸而我也無須同他明言,因為他已然猜了出來。 “原來夫人是怕我違背約定,昨晚對你行那不軌之事?這才飯也不吃,就急著去沐???” 他語氣不善,我本以為他接下來又要怨怪我看輕了他,誰知他卻話鋒一轉。 “昨夜未得夫人許可,便和夫人同床共枕,確是恒的不對,但我既已允諾了你,哪怕再是渴望,也絕不會不守承諾,強行同夫人……” “昨夜,我只是覺得有些冷,想同夫人抱在一處取暖罷了。夫人放心,不會再有下一次?!?/br> 不等我心下稍寬,他又補上一句,“至少,這半年之內,我絕無可能再近夫人的身?!?/br> “你……何出此言?”我問道。 “方才父王召我,命我今晚就到徐州大營去督練兵士,以備來年南征荊州。若無他指令,不得回鄴城。這下夫人盡可放心?!?/br> 難怪他方才說是回來同我辭行,我便道:“如此,還望公子保重,我這就命人替公子收拾些衣物行李?!?/br> 衛恒止住我,“這些事自有尹平料理,無須夫人煩心,我回來只是同你說幾句話就走?!?/br> 他吩咐采藍將這些冷掉的膳食撤下,重做一份熱的送來,才道:“我不在的這些日子,還請夫人努力加餐飯,馬上寒冬將至,多加些衣裳,千萬保重。倉公給我的那頁梳頭方子,我已經交待給了采藍,讓她每晚替你梳頭?!?/br> “還有那任氏和李氏,我已命人將她們遣送歸家,任其自行嫁娶。免得我不在你身邊,長姐又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