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0
看我一眼, 將一團東西狠狠地擲到我懷里,抽出衣擺, 絕然離去。 我的呼吸陡然粗重起來。 他竟然抱怨我跟個木偶人一樣,在他面前冷淡疏離, 還說我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如今這副清冷矜持的模樣,難道不都是被他給逼出來的嗎? 前世的時候,我應當也是央求過他的, 可是有用嗎?他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既然他是那樣嫌棄于我, 我又何必總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他的冷面。 他是衛疇之子又如何?我出身士族,亦有我的驕傲,我寧可自己關起門來偷偷傷心,也不愿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向他乞憐, 失了我甄家女兒的風骨和體面。 我只能用這種不怨不怒、敬而遠之的方式來維持我僅剩的自尊, 可就連這樣, 卻仍是礙了他的眼。 那些被我強行壓在心底積年的怒火,終于成功地被他勾了出來。 我奮力一掙,雙掌抵在他胸前,想將他遠遠推開,口中道:“難道我拋開矜持,放下自尊,跟你跪地哀求,情真意切地向你哭訴,這一切就會不一樣,你就會相信我的清白不成?你根本就不信我,那我說得再多,做得再多,又有何用?” 衛恒忽然松開我,似是胸口被我雙掌推得痛了,抬起右手覆于其上,揪著衣襟道:“在你心里,就是這么看我的?” “難道不是嗎?你心里不是早就認定,我是那種不守禮法,會和小叔子私相授受的女子。查也不查,便一句鐵證如山,直接定了我的罪?!?/br> “那是因為——” 衛恒喉頭一哽,平復了幾下呼吸才艱難地道:“你怎知我沒有查過?” “在徐州的時候,子文每次喝醉了酒,都會喊你的名字。他每天不理正務,只顧著到處東游西蕩去替你找尋琴譜。哦,對了,他還傾其所有給你買了一副紫珠耳珰。他這幾日天天去找衛珠,一待就是半個時辰,昨晚剛遞了一匣子東西給衛珠,那丫頭今日就又跑來看你。若不是我提前回府,只怕還聽不到夫人這曲暗訴衷腸的?!?/br> “我以為我已經查的夠多了?!彼谅暤?。 “將軍以為你看到的這些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我反問道,“眼見也未必為實,何況將軍并未親眼得見所有事實?!?/br> 衛恒眼中的怒火再燃起來,“我還需要再看到什么別的事實,難道這些還不夠嗎?我只知道我回來的時候,你在彈著他送你的琴曲!” “發現我回來,你先是慌亂的彈斷了弦,可是再轉頭看向我時,臉上已沒有絲毫的忐忑不安,反擺出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來,以為我眼瞎,看不出你是在故意掩飾嗎?” 我氣極反笑,“將軍確實眼瞎,還瞎得厲害!” “我當時淡然自若,是因為我問心無愧。這弦乃是新上的,本就易斷,何況當時將軍的眼神太過不善,讓我如芒在背。將軍也是懂琴之人,心神受擾之下,彈斷一根新上之弦,本就平常,如何就是我在心虛?” 衛恒一時語塞,狐疑地盯著我看了許久,才道:“不知夫人何來的底氣,一邊彈著他送你的,一邊說自己問心無愧?!?/br> “將軍若這么說,別說、這些琴曲我往后再也彈不了,竟連這琴也碰不得了?!?/br> 衛恒臉色一沉,“你這話是何意?” “子文曾拜我為師,跟著我學了數月的琴曲,這、二曲,便是我教他彈的。若按將軍的說法,為了避嫌,我往后自是不能再彈這兩首曲子,免得因曲思人。我喜琴音,子文亦喜,為了讓將軍舒心,我最好這輩子都再也不碰琴,免得將軍又往睹物思人這上頭想?!?/br> 衛恒咳嗽了兩聲,難得臉上顯出一絲尷尬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衛某還不至于小肚雞腸到這般草木皆兵。我只是氣你居然收了他送你的琴譜?!?/br> “將軍親眼所見嗎?”我嗆他一句。 “那你怎么能彈出先前缺了的這后半首曲子?” 我鄭色道:“我是很想補全的琴譜,可是我更知道何者當留,何者當舍。便是我同子文沒有這叔嫂的名份,他送我的東西,我也不會再要的?!?/br> “為、為何?”衛恒問的有些小心翼翼。 我掃了他一眼,“既然對他無心,何必再和他有所牽扯。他昔年送我的那些琴譜和別的東西,我已經托衛珠替我全都還了給他。將軍若是不信,只管去我房里查驗便是?!?/br> 他臉上現出猶豫的神色來。 “將軍既然做不到聽信我的一面之辭,還是去查驗一番吧,免得此事在你心中始終是個結?!蔽业?。 衛恒面上一紅,糾結片刻,還是快步走出了亭子。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他重又踱了回來,微垂著眼睛,不敢看我,很是不自在地道:“是我錯怪了夫人,還請夫人見諒?!?/br> 我沒理他,就著那余下的六根弦又彈了一小段給他聽。 “將軍可還要問我為何會彈這首曲子嗎?別是口里說著全還了回去,實則私藏起來?!?/br> 衛恒摸了摸鼻子,訕訕地道:“想是夫人看過一遍,記了下來。我方才……想是醋喝的太多,氣昏了頭,才會漏了這一層。夫人放心,我往后再不會這樣疑神疑鬼地懷疑你,你說什么我都信!” 我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難得他竟會拉下面子,直接開口承認他是在吃醋。 他眸光閃了閃,落在他先前帶來的那只白玉匣子上,“夫人方才,沒打開這匣子看看嗎?” “妾幼承庭訓,非禮勿視,非禮勿言。不會收不該收的東西,更不會看不該看的匣中之物?!蔽疑袂槔涞?,見他張口欲言,便搶先下了逐客令。 “將軍既已審明了妾身的清白,這就請回吧?!?/br> 衛恒又咳嗽兩聲,只盯著我瞧,腳下紋絲不動。見我又取出一根新的絲弦來,便腆著臉湊過來道:“我來幫夫人換弦吧。既然是我害夫人彈斷了弦,自當替夫人換弦贖罪?!?/br> 我偏頭定定瞧了他一眼,到底還是起身將琴讓了給他。 但他顯然并不常做給琴換弦這種事,換起弦來笨手笨腳的,一個不小心,側豎起來的琴身沒穩住,琴面朝下,重重地砸倒在琴案上,發出一陣嗡鳴聲,聽得我心都顫了一下。 衛恒不說先扶起那琴,反倒先朝我遞過來一個歉意的眼神。 我嗔道:“公子還是別再摧殘這琴了,讓我來吧!” 他訕訕地又摸了摸鼻子,正要起身,忽然身形一僵,就那么半躬著腰定在那里。 我順著他目光看去,見那翻身朝上的琴底鳳沼處露出來白色的一角。 沒來由的,我心中一沉,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衛恒慢慢直起身子,伸手過去,將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