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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進來?這舌頭也太毒了?!?/br> 采綠這才省過來,吶吶道:“夫人您別生氣,都是婢子不好,一時嘴快,不該將這些無稽之談說給夫人知道?!?/br> 我看向她,“可是尹平故意要你把這些話傳給我聽的?” 采綠耷拉著腦袋點了點頭,“婢子知道不該多嘴,可看中郎將誠心實意地想對夫人好,夫人卻總是這樣待他不冷不熱的,婢子覺得中郎將……有些可憐?!?/br> 她咬了咬牙,忽然跪下道:“夫人對我們有恩,可中郎將亦曾對我們有恩。當年黑山賊攻入洛城,就是中郎將領軍打退了黑山賊,救下了我們。所以,我們固然是一心侍奉夫人,可也盼著夫人能同中郎將夫妻和美、琴瑟和鳴?!?/br> 采藍也跪下道:“婢子雖然不知道夫人為何這么不喜中郎將,許是他從前……對不起夫人,可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夫人不是常教導我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中郎將他已然知錯了,現下一心想同夫人修好,夫人就不能給他個機會嗎?” 我默然不語,她們以為我是氣衛恒在三年前沒能娶我,任我被衛疇嫁給了程熙去換軍糧,所以一直待他冷淡,卻又哪里知道衛恒真正對不起我的地方,不在今生,而是前世。 知錯能改,固然善莫大焉??扇羰切l恒知道他前世對我所犯下的那些過錯,不知他是否還有顏面能立在我面前? 第39章 狡童 到了晚間, 我在燈下看書, 偶一抬頭, 忽然發現窗外立著一道人影,身形高大而挺拔。他在外頭站了有多久? 采藍見我看著窗外,輕聲說了一句, “天色一黑下來, 中郎將就站在外面了, 卻不許婢子們稟報給夫人知道?!?/br> 我又看了一眼窗外那尊剪影,淡淡道:“去請中郎將進來吧?!?/br> 不一時,便聽到橐橐的腳步聲響起。許是病中有些犯懶, 不樂意再像從前那般禮數周全, 我并未起身迎他, 仍是倚在美人榻上,直接仰首問他。 “將軍在我窗外立了這許久,可是還有什么事嗎?” 被我這般慢待,衛恒臉上并無絲毫不快,反而有片刻的恍惚,素來冷硬的一張臉在燭光下,竟有些柔和。 遲疑了一下, 他坐在離我最近的一張繡墩上, 清了清嗓子, “原本昨日就想問夫人的……” 他沉默片刻, 才接著道:“聽說為了倉公之事, 父王單獨召見了夫人。父王他……可有為難于你” 我放下手中竹簡, “將軍是想知道父王都同妾身說了些什么嗎?” 誰知衛恒卻突然回我一句,“夫人難得在我面前改口,不再稱父王為丞相,不知何時也能改口,不再叫我將軍?” 我微微一怔,許是之前為替倉公求情,在衛疇面前父王二字喊得多了,此時順口這么一說,竟被衛恒給揪了出來。 我便從善如流,“既然將軍不喜歡我這么喚你,那往后我便仍是喚您……公子吧!” 衛恒有些不高興。但今晚尹平沒跟在他身邊,不能替他說出那些他礙于顏面說不出口的小心思。 他悶坐半晌,到底沒在這個稱呼問題上糾纏下去,轉而問道:“父王都同夫人說了什么?可是已有疑我之心?” 我點了點頭,衛疇是什么樣的心性,衛恒這個做兒子的,自是比我更為清楚。是以,在這一點上,我無須隱瞞。 衛恒聽了,果然臉上神色不變,只是諷刺地笑了笑,“若是父親不疑我,那我倒要懷疑他是不是我的生身之父了?!?/br> 這樣的父子之情,我也不知該說些什么,此時對衛恒而言,任何的安慰都是蒼白無力。 眼見漏壺中的時刻已快到亥時,我有心催他離去,可看著他眼底那抹濃重的郁色,趕人的話終究在此時說不出口。 可這樣同他默然相對,又實是尷尬的緊,我只得重又撿起竹簡,想擋一擋他幾乎未曾移開過的眼神。 哪知我才將竹簡舉起來,便被他一把奪了過去。 “燭火昏暗,看多了傷眼,夫人又正在病中,還是早些安歇吧?!?/br> 臨去前,他忽然頓住腳步,回身道:“在父王面前,多謝夫人了?!?/br> 見他終于步出內室,我心中松了口氣,起身到凈房洗漱過后,坐于鏡奩前御去束發玉環,拿起紫玉梳來才梳了兩下,便被人接過梳子,身后一個聲音道:“我來替夫人梳頭吧?!?/br> 銅鏡中看不分明,可那聲音不是衛恒是誰?他不是走了嗎?怎地又…… 我正要扭頭,卻被他單手就將我身子定住,“夫人別動,仔細扯到頭發弄痛你?!?/br> “將軍怎么又回來了?”我問道。 “夫人不是說往后都會改口叫我公子嗎?怎么又叫起將軍來了。還是叫我公子吧,好聽!” 他的聲音沙啞而醇厚,一掃先前的憤懣無奈,竟還隱隱透出一絲愉悅來。 我心中有些不安,想起身,卻又掙不過他,只得任他一下又一下地梳著我長長的發絲。 “公子如此紆尊降貴,莫不是為了方才謝我之事而報答于我??晒泳筒慌轮x錯了人嗎?”我聲音有些僵硬地道。 “不怕?!蔽以捯粑绰?,他便斬釘截鐵地道。 “因為夫人不是那樣的人,夫人從來都只會偏心弱者。父王越是待我不公,夫人便越是會站在我這一邊?!?/br> 他的語氣里有我從未聽到過的溫柔。 這溫柔卻讓我愈加慌亂。 茫茫人海間,知我者最是難求??蔀楹?,這看穿我心性之人,竟會是衛恒呢? 前世的他,從不曾這樣讀懂過我的心思,他也不屑于去懂我。 前世時,那個一直小心翼翼,暗自企盼他能將目光停駐在我身上的人,是我。 那個放下矜持,時時處處都想對他好的人,也是我! 可我越是想對他好,他就越不拿正眼瞧我。 可是這一世,我卻和他易地而處。 換了他不再冷著一張臉,目光時時處處追逐著我,或明示、或隱晦地對我各種示好。 而這一次,輪到我對他視而不見。 可他反而知難不退、愈挫愈勇? 這實是不像衛恒的性子。 許是幼年喪母,又一向不得衛疇喜愛,他的性子極是心高氣傲,又冷硬疏離。 你若待他如春風送暖,不見得他會被你捂熱。 但你若待他不冷不熱,他這座冰山只會讓你更加覺得寒意逼人。 我隱約記得在前世的夢里,偶爾有那么一兩個片斷,因為累了,我待他便如現在一樣,淡漠疏離,敬而遠之,他瞪著我的眼神便如要吃人一般,雙手按在鎖骨上,險些便擰斷了我的脖子。 可是現下,無論我再怎么冷待他,橫眉冷對,故意激他。 他再是被我氣得怒火中燒,也不過捏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