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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會令人好生照看,可若是夫人再生逃婚之念,別怪衛某手下無情?!?/br> 這一層我在路上亦早已想到。只是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便是他當真把程熙殺了,有嫂嫂和巖弟在他手中,他又何懼我不嫁他。 我問出心中疑問,衛恒隔了片刻才答道:“若我說,衛某愿與夫人結百年之好,故而不愿夫人心存怨懟,這才留他一命,夫人可會信我?” “自然不信,將軍難道真能放下同我之間所橫隔的那些仇怨,不再恨烏及烏,與我結百年之好?” 衛恒并沒有回答我,他只說:“等到你我成婚之日,衛某自當相告?!?/br> 過了城門,他未再與我同乘一騎,牽著我那匹馬的韁繩,兩馬并行,緩緩行到丞相府前。 他扶我下馬時,我忽然道:“我想見丞相一面,還請將軍為我通稟?” 既然衛恒是迫于衛疇之命,才定要娶我為妻,那我便要問問衛疇,為何定要將我許配給衛恒,或許…… 衛恒似是看出我的心思,“夫人這是想勸父親改變心意。只怕不用我替夫人通稟,父親亦想與夫人懇談一番?!?/br> 他話音未落,便有兩個婢子過來屈膝道,“丞相聽聞三公子與夫人踏青歸來,特請夫人前去芳榭亭敘話?!?/br> 府中有一湖名含碧,芳榭亭便在含碧湖中央,有九曲回廊通到岸上。 那亭子四面臨水,衛疇在這里見我,是要同我說些隱秘之言,防人聽到嗎? 果不其然,我到得亭中,只見衛疇一人端坐在石凳上,身邊一個侍從也無。 他和顏悅色地將桌上一杯酒推到我面前,“阿洛可愿陪老夫共飲一杯?!?/br> 這等梟雄,其性情喜怒,不能以常理度之,只能既來之,則安之。 我端起酒爵,朝他舉杯示意后,一飲而盡,那酒香洌芬芳,味道倒是不錯。 衛疇的心情也似不錯,他手撫美髯,反倒夸贊起我逃婚的出格之舉來。 “想不到吾家阿洛倒是好膽色,不中意老夫為你所定婚事,便逃之夭夭。不光有膽色,亦有智計,方能從吾這禁衛森嚴的相府中安然出逃。只可惜汝為女子,若為男子,當不遜于吾帳下兒郎?!?/br> “姨父素來識見過人,不同流俗,既然如此稱贊甥女此舉,何不就此成全甥女?世間好女多如繁花,甥女自覺非三公子良配,還請姨父另行再為三公子擇一佳偶?!蔽议_門見山,直接道出心中所請。 衛疇喟然嘆道:“可惜這世間好女雖多,卻都不是吾家夫人的甥女。阿洛聰慧,當明吾意!” 我臉上強作出的鎮定從容,瞬間破碎,有些震驚地看向衛疇。 原來這便是他強要我嫁給衛恒的真正原因!他竟是和當年的姨母抱著一樣的心思,想用這樣一門親事,來化解他原配之子與后妻幼子間的怨懟不和。 我再一次被他當成了一枚棋子。 我深吸一口氣,“姨父對姨母情深意重,替她料想周全,固然令甥女敬服。三年前,姨母亦有此念,但時至今日,姨母卻再不作此想,只因她知,時過境遷,甥女此時已不再是令公子良配。為何姨父還要執意如此?” “呵呵……”衛疇撫髯微笑,很是有些老jian巨滑,“老夫可并非只為后妻幼子打算,若他年子恒爭不到這世子之位,得你為妻,亦是他的護身之符?!?/br> 我微微一怔,雖然我便是那顆棋子,卻也不得不嘆服衛疇這步棋實是走的妙極。 只要我嫁與衛恒為妻,若他為世子,我必會求他看在夫妻情份上,別去為難姨母,盡力保姨母和她所出子女平安。 而若是衛玟或衛璜得了世子之位,承襲了衛疇家業,那么因為我的緣故,衛恒亦能得以保全,或許還能在朝堂上有所作為,不致因猜忌而埋沒一身才干。 難道衛疇當真有舍長立幼之心? 衛疇似看出我的疑惑,也知我不便相問,干脆開誠布公地告訴給我知道。 “阿洛向來當知何言當講,何言不當講。老夫今日不妨對汝明言,璜兒天資非凡,吾屬意已久,可堪大任,若無意外,待他加冠之日,吾便會立他為世子?!?/br> 衛璜的確聰穎非凡,年方五歲時,其智意所及,便有若成人之智。時江左孫周嘗致巨象,衛疇欲知其斤重,訪之群下,咸莫能出其理。衛璜曰:“置象于船上,而刻其水痕所至,稱物以載之,復稱他物,則象重可知也?!?/br> 其聰穎若此,故而被衛疇愛若性命,難怪想立他為世子??尚l恒亦是文武雙全,才干過人,且又居長,衛疇舍他而選幼子,對他便公平嗎? 何況衛恒的母親兄長皆因衛疇好色之故才會早早離世,衛疇對他和衛華姐弟實是虧欠良多。 我不由替衛恒打抱不平,“姨父此舉,對三公子未免太過不公?!?/br> 衛疇默然片刻,點頭道:“當年我曾笑老友程劭,明明程潭這個長子遠比程熙干練,他卻因對幼子的喜愛之情而舍長立幼,以致同室cao戈,變生兄弟鬩墻之禍,河北四州盡歸我手?!?/br> “想不到時至今日,我亦因偏疼幼子,生此舍長立幼之心。此舉確是對子恒不公,奈何這天下父母之心都是偏的。何況當年宛城之事,更是橫在我們父子之間的一道鴻溝。他對我耿耿于懷,吾對他心生愧疚,也正因這份愧疚,吾反而不欲立他為世子?!?/br> “只是我選璜兒,也并非全因私心偏愛,他之聰明穎悟,乃吾諸子之冠,待過了今年,吾便讓他參與政事,他自會憑他的賢才令眾人折服?!?/br> “至于子恒,老夫亦自覺對他不起,這才費盡心思,替他求娶阿洛為妻,能得吾家阿洛這般世間國色為妻,子恒當夫復何求!”衛疇笑瞇瞇地看著我道。 我險些沒脫口罵他一句“老賊!”出來,這等無恥之言,他竟說得理直氣壯,倒好似世間再無一個父親如他這般慈愛,替兒子事事考慮周全。 “那姨父可曾想過,您這一步絕妙好棋,對甥女又是否公平?” “您想利用甥女這樁婚事,讓原配之子和后母之間親上加親,以期冰釋前怨??扇羰侨訉Υ朔瓷娣粗?,他日璜弟得為世子,倒還罷了,若是他為世子,手掌大權,只怕到那時,甥女自身尚且難保,又如何能保全姨母他們?” 衛疇驚訝道:“阿洛莫非從未攬鏡自照乎?以汝之才色,足可令天下男子傾心。知子莫若父,吾非薄情之人,子恒更是重情之人,待你二人成婚之后,只消朝夕相處,定可日久生情?!?/br> “阿洛,汝乃知恩圖報之人,故而當日答允嫁給程熙,以解老夫燃眉之急,以報老夫發兵滅了黑山賊人替汝兄報仇之恩。無論是你姨母還是衛恒,皆曾有恩于你,而你嫁與子恒,便是兩全其美的報恩之法?!?/br> 他飲罷杯中殘酒,笑對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