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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會是這樣?? 難道這就是我想要找尋的答案??? 我只覺眼前發黑,渾身酸軟。 衛玟的聲音忽然響起,“姊姊,你這是怎么了?臉色怎么這么蒼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快步朝我走來,要將我扶起。 如同被人從一個可怕的惡夢中喚醒,我這才發現手中的竹簡不知何時落在地上。 而我——竟是跌坐在地?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顏道:“不過是不小心絆了一跤罷了,沒什么的,不用大驚小怪?!?/br> 趁著他扶我起來,我不著痕跡地將那卷記載著宛城之戰的竹簡踢到書架底下,免得衛玟看到,心中生疑。 再也無心在這蘭臺逗留,我隨意挑了幾卷史書,正要和衛玟離去,就聽那小吏道:“還請二位公子到荀令史處將所借之書登記在冊?!?/br> 衛玟詫異道:“我先前來此處取書時,從不用登記的?” 那小吏躬身道:“荀令史昨兒第一天上任,便再三向我等申明,不論借書者何人,便是司空親自來了,也需將所借之書登記在借書簿上,注明何日所借何書,何時歸還?!?/br> 見衛玟仍有些不大樂意,怕他又鬧起公子脾氣來,我忙勸道,“本該如此!不過多寫幾筆字罷了。玟弟,咱們這就去吧!” 再見荀淵,他仍是冷著一張臉。 他將衛玟所寫書目一一核對一遍,目光落到我捧著的兩卷書上,不由皺眉道:“這司空和六公子早已看過,莫非是甄……公子借來讀的?” 我點了點頭。 荀淵那張冷臉頓時更冷了,極為不悅道:“女公子女扮男裝,私自到這蘭臺來,已是不該。既身為女子,便理應在家中,勤習女工,侍奉親長。用書為學,當作女博士邪?” 我本就心中郁郁,見被他識破女兒身份,又口出這等無禮之言,不由回敬道:“聞古者賢女,未有不學前世成敗,以為己誡。不知書,何由見之?” “我本以為荀令史年紀輕輕便執掌蘭臺,當有過人之處,不想卻是這般囿于世俗成見。我今日到此,并非私自前來,司空可不像令史這般拘泥,聽聞我喜讀詩書,立時便允了我之所請?!?/br> 荀淵面上微微一紅,“既然如此,女公子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反要換上男裝,不是心虛又是什么?” 我冷笑道:“我之所以換上男裝,怕的便是遇到如令史這般拘泥不化之人。不想今日氣運不佳,果遇令史!” 回到馬車里,衛玟還在捧腹而笑。 “哈哈哈哈,想不到姊姊這般錦心秀口,不用我替姊姊出氣,便駁得他無話可說,臉色青白交錯,那叫一個精彩!” 他說得興高采烈,我心中卻是愁云慘霧。竹簡上關于宛城之戰那幾百字不停地在我腦中閃現。 我雖然早有預感,當年宛城之戰于衛恒姐弟而言,定然有些不同尋常之處。但卻萬萬沒有想到,當年那一場戰事,真相竟會是那般殘酷。 “建興四年春正月,司空南征宛,軍淯水,宛城太守何淮等舉眾降。司空納淮兄何濟之妻杜氏,淮侄何修恨之。司空聞其不悅,密有殺修之計。計漏,修掩襲司空。司空軍敗,為流矢所中,長子盎、次子安遇害,猛將翟偉戰死。何淮亦死于亂軍之中。 何修還保穰,司空比年攻之,不克。六年九月,司空還許,分兵守官渡。冬十一月,何修率眾降。修至,司空執其手,與歡宴,為四子鈞取修女,拜揚武將軍。封列侯?!?/br> 我姨母杜氏所嫁的第一個夫君,就是宛城何濟。 衛盎和衛安和衛恒、衛華均是衛疇的原配夫人丁氏所出。 原來,他的兩個同母兄長,就命喪于宛城一役。 而他們原本是可以不死的。 如果衛疇沒有納姨母為妾,那么她夫家的侄子何修就不會深以為恥,暗中反叛。那衛疇就不會戰敗,衛恒的兩個兄長也就不會遇害。 如果他的兩位兄長沒有遇害于宛城,英年早逝,那他的母親丁夫人或許也不會緊跟著就撒手人寰,丟下他和衛華姐弟。 難怪衛華那般憎惡我的姨母。 若是我的父親為了一個女人,害得自己的兩位兄長慘死于亂軍之中,卻還把那個女人帶回了家,還在母親傷心病逝后,將那個女人扶正為夫人? 試問我將情何以堪?我又該如何去面對我的父親,還有那個女人? 若我和衛華易地而處,面對那樣一個后母時,又如何能做到不生半點嗔怒,而不是將其視為不共戴天的仇敵? 難怪她那般憎惡姨母,卻礙著長幼輩份,不敢明面上做的太過,便把火全都撒到我身上。 而衛恒,在得知我是他后母的外甥女之后,看向我的眼神亦是那般的冰冷厭惡…… “姊姊,這里是許都最繁華的街市。我帶姊姊下去逛逛?!?/br> 我只顧想著自己的心事,任由衛玟將我拖出馬車,引我到一處鋪子前。 “我記得姊姊喜食甜食,這家的糖果味道最好,尤其是西極石蜜和蜜釀青梅。姊姊你嘗嘗看?” 說話間,他便拈起一枚西極石蜜朝我口中送來,嚇得我往后一躲,嗔道:“做什么沒大沒小的?看我不告訴姨母說你對我無禮?” 嚇得他忙跟我作揖討饒,我也不過是嚇他一嚇,哪會當真去跟姨母告狀。 見他再三央我嘗他買的糖果,略一猶豫,我還是撿了顆西極石蜜送入口中。 衛恒冒著生命危險救了我,而我唯一為他做的,不過是喂他吃了幾顆西極石蜜…… “姊姊覺得我許都的西極石蜜滋味如何?這可是從天竺運過來的,是不是格外的甜……” 我口不對心地道:“嗯,很甜……” 此時的我心苦口苦,整個人如浸在苦海里一般,別說是這從天竺運來的一顆蜜糖,只怕,就是給我灌下十大缸蜂蜜,我也嘗不出絲毫甜味來。 在衛恒回到許都之前,每當我想起他時,便如飲了蜜汁一般??墒乾F在,再在心里想到這個名字,卻只余苦澀酸楚。 我正怏怏不樂,忽聽衛玟喚道:“三哥!” 我忙抬頭看去,那馬上身姿挺拔的白衣少年,不是衛恒又是哪個? 第9章 壽禮 我沒有想會在此時見到衛恒,在我剛剛知道真相,知道我和他之間隔著的那些慘烈仇怨之后。 曾經,我有許多話想對他說,只想快些見到他??墒乾F在,他就在我面前,我卻不知該如何面對。 我僵立在一旁,怔怔看著他,聽他們兄弟一問一答。 “三哥,你不是說要在軍營里住半個月嗎?今日這是——?” “父親有事召我?!毙l恒淡淡答了一句,便縱馬而去。 從始至終,他看都沒有看我一眼,仿佛我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