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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該孤注一擲去探左相府么?”連笙仍然不解,“秦汝陽處并無確鑿實據,如若我們按兵不動, 頂多也就招致一番懷疑,可是這樣貿然前去,萬一行差踏錯,那豈非是板上釘釘再也洗不清了?!?/br> 長青見她仍想不通, 便笑一笑,問她:“你且說說,秦汝陽這數月以來,是為何苦守?” “因他找不到人,只能守株待兔?!?/br> “那事到如今,還得守嗎?” 長青一語中的,連笙一時便啞住了。 只聽長恭低聲接道:“他既已想到是我,便不會再老老實實地等著甕中捉鱉,而今我與秦汝陽之間,不過一層窗戶紙尚未捅破而已,被他盯上,再要對付我也不過是遲早的事罷了。我若不動,便只能坐以待斃,唯有趕在他下手之前查明一切才可爭得一線生機,越早越好?!?/br> 他說時雙眼盯著腳下,抱了手倚在一側,連笙忽而涌上心頭的熱血:“那今晚就去吧!殺他個措手不及!” 她話里興致勃勃的,長恭立時抬起頭來斜覷了她一眼:“我說事不宜遲,但也沒說已然急迫到了這個地步,今日左相府方設了宴,必然有得清點盤算的,人多勢眾,你今夜去,豈不是擺明了要去送死?!?/br> 連笙一時又有些訕訕地笑笑:“那何時為好?” “暫緩幾日再說吧?!?/br> 長恭側過頭看了看長青,長青亦是默默然點頭以示贊成,連笙便也只得作罷。 方才起了心血來潮的念頭,眨眼卻又這么硬生生給壓回去了,哎……她有些顧影自憐地嘆口氣想,如今這樣束手束腳的,當真是好生麻煩。 二月春寒,天上一天接連一天地陰著,好像在與日光過不去,始終不肯放晴。 許是這樣陰沉的天氣亦給了人陰沉的心境,連笙日復一日陪著長青練習站立,卻也隱約感到他的進展似乎益發慢了,甚至偶爾還要生出一種錯覺來,覺得長青的腿疾是不是已然到此為止,任他再怎么努力也無好轉的余地,所謂行走,根本就是妄想而已。 她看了看身旁不遠處還在費力起身的長青,又搖了搖頭,也許還是自己太過頹唐,兄長比她艱難一百倍都未曾說過放棄,她又有什么資格自作傷感。 然而她雖這樣想著,卻仍舊沒能驅散那股子頹廢壓抑的情緒,它們便宛如盤亙在天頂上的厚重層云一般,死死糾纏,縈繞在她心頭,甚至漸而加重,就連連笙自己也說不清,這份略帶了些絕望與不安的悲觀心情,究竟是哪里來的。 將軍府上有棵樟樹被蛀空了根,連笙幾乎是心灰意冷地坐在樹下看那葉子受了北風,一片一片地從枝上剝落。府外停了一輛馬車,下來一個捧著圣旨的太監,連笙的心頭沒來由地“咯噔”一下,繼而便聽到太監細聲細氣地喊:“北中郎將衛長恭接旨——” 年初衛大將軍參加皇太孫的冊封典時曾帶回過一份旨意,要由長恭負責三月春祭的行宮外圍守衛,而今太監宣旨,便是為了此事而來。圣旨上清清楚楚,要他即日赴行宮,整頓衛隊,肅清閑雜。長恭率了眾人皆跪在堂下仔細聽著,紋絲不動,直到太監讀到末尾一句,他才倏忽一愣,連同連笙也是兩眼一抬,聽見宣旨太監說的話:“但有不明,悉請兆惠大將軍示下?!?/br> “對了,還敢問公公,此番春祭,兆惠將軍……擔任何職呢?”長恭接過旨,打了賞后,趁那宣旨太監高高興興正要出門之際,隨口便問了一句。 那太監自然毫不在意,立時拱起手道:“回中郎將的話,圣上有旨,令兆惠大將軍任今春祭典總調度,統掌親兵衛、行宮衛隊與宮外守衛,方才旨意上業已宣明,中郎將初次擔此大任,若有不明之處,但可去請兆大將軍示下?!?/br> “哦,原是如此,”長恭禮貌地頷首致意,“如此甚好?!?/br> “是?!蹦翘O說著又恭恭敬敬地弓身拜了一拜,“中郎將若無旁的疑問,那奴才就先告退了?!?/br> “好,有勞公公?!?/br> 那太監作了個揖,便畢恭畢敬地退出門去,長恭站在門口目送,待到宮中的車馬行得遠了,他才轉過身來。身后不遠處,連笙正一言不發地盯著他看,他會意與她點一點頭。 長青的屋子,春寒未盡,炭火還生得暖洋洋的,連笙抱了杯熱茶暖手,安靜地聽長恭與長青商量對策。長恭即日便要離京,行前這一夜,他們一致認為,無論如何都該去左相府走上一遭了。 只是,連笙問:“那密室入口就設在秦汝陽床榻旁,深更半夜的,你們要怎樣才能避開他進去呢?” 她的話音剛落,長青便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看起來似乎已然有了主意,可這一眼意味深長里又帶了些許凝重,似乎不愿意那樣做。但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連笙……” “聲東擊西吧?!遍L恭忽而出聲接上,打斷了他的話,“你來引開秦汝陽,讓我趁亂進去?!?/br> 連笙想也不想便一口應下:“好?!?/br> 長青聞言抬了抬眼望向長恭,又低頭皺眉道:“連笙,此行比之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來得兇險,要不還是,容我再想一想……” “不想了兄長,”連笙放下杯子笑笑,“再想天都要黑了,就這樣定吧,我能行?!?/br> 她說話時,眉眼當中盡是寬慰他的神色,比屋里生的火爐子還要暖和,長恭看在眼里,心頭一時有些別扭。他又何嘗不知此行兇險,只是這樣短的時間,即便是兄長,又能有何更好的辦法,倒還不如干脆些,直與連笙說了。 可真到說出了口,他又只覺懊悔不已。 連笙義無反顧地應下了,越是這樣的義無反顧,長恭心頭便越覺難受,轉眼卻又見她反過頭來只寬慰兄長,心里便落寞得仿佛自己真該做這十惡不赦一般。 耳朵里聽見長青道:“那我但求一事?!?/br> “兄長請說?!?/br> “今夜行前,須請墨先生與白先生同往,連笙引人,長恭入室,二位先生定要留在府外接應?!?/br> “好?!彼c連笙不假思索地齊聲應下,只見連笙含笑望著長青,笑靨里有不盡感激,好似謝他顧慮周全,自己一時只顧附和,便覺自己仿佛是一個隨意插話的局外人般,遂又滿腹心事略低下了頭。 連笙聽出長恭話里的低低沉沉,有些不放心地抬眼看了看他,見他低眉垂眼,看不到他眼波之中流轉的黯然情愫,于是也只當他憂心忡忡,并未太過在意。 是夜,左相府中,一聲犬吠,忽然便聽到“咣當”一聲銅器落地的聲音。 頃刻間,某一處的房門大開,有人沖出來大喊:“賊!抓賊!來人吶,抓賊啊——” 一聲呼百聲應,立時左相府里便接二連三地亮起了燈火。 府衛迅速朝著喊賊的方向趕過來,卻發現正是秦大人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