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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方式匱乏,婦女們竄門嘮嗑說說東家長道道西家短,男人們聚在一起打打牌,或者聊女人。 夏天晚飯后,村里男女老少聚在大槐樹下聽廣播,聽聽有什么新頒布的政策和國家大事,或者是表揚先進知青先進農場單位,冬天就三三倆倆聚在門口聽。 除此之外,就是努力多生多育為家族傳宗接代,天一黑已婚男女們就會早早上炕做造娃運動。 大清早云家就鬧的雞飛狗跳,引得街坊四鄰齊齊豎直了耳朵,有好事者早跑到相熟的姐妹家,打算邊聽八卦邊嘮嗑。 也有那嫌不過癮地七姑八姨站在自家矮墻邊,從衣兜里掏出一把炒黃豆一邊往嘴里扔,一邊探著頭伸長了脖子朝云家看去。 更有那等沒臉沒皮的婦女,準備推門進去看現場直播,卻被突如其來的大吼聲鎮住,嚇得停下了腳步。 “閉嘴老婆子,吵什么吵?快給老子把卷煙葉找出來!” ☆、4.觸動 聽到當家的發話,張菊英嚇得一哆嗦,臉上凝聚地怒氣變成了慌張,她急急忙忙奔了出去,丟下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 云家老爺子云富貴,云富貴性格暴躁又偏心護短,加上有一個在部隊立過戰功的兒子,更是霸蠻得不行,村里人都忌憚他,只要不涉及利益和底線,那么凡事都會給他三分薄面,除了村長于海林外。 于海林是蒲柳村的村長兼村支書,他的大女兒于美在鎮上供銷社上班,二兒子于虎在城里糧食局當工人,三兒子于東在讀高一,以及和云落一樣大上五年級的小女兒于麗。 他們家是村里人人羨慕的對象,因著出了兩個吃公糧的子女,可以說在這十里八鄉都是出了名的好人家,家里的門檻都快被媒人們給踏平了。 “啊呀,大嫂你沒事吧,娘也是為了這個家著想,你可千萬別往心里去啊”張大妮敷衍地安慰道,說完連忙拉著自己瘦猴似的熊孩子走了。 牛小花屁兒都沒放一個,抱著兒子驢蛋兒也撒丫子溜了,屋里重歸安靜。 那些支著耳朵聽了半晌,卻久久不見動靜的大姑娘小媳婦兒,有些失望地撇撇嘴,純粹浪費了自己一腔看八卦的熱情。 真可謂印了那句老話:看熱鬧的不嫌事大。 不過沒一會兒她們又將腦袋湊到了一塊,八卦起俊俏的俞寡,婦和她那眉清目秀的兒子,還有村支書家還未娶妻的兒子,心里盤算著把自家閨女或侄女介紹給他,還有云家被婆婆折磨得慘兮兮的羅美芳。 “俺跟俺婆婆雖然有點矛盾,但是跟云家那老潑婦一比,簡直就是菩薩心腸啊”一個濃眉大眼,二十五六的短發年輕女人感嘆道。 “春喜說的可不是嘛,嫁人一定要看婆婆人好不好,不然啊磋磨不死你”一位三十多歲的黑面婦女深有同感道。 “張婆子可真不是東西,盡干欺負人的事兒!” “死女子胡說啥,這話你在這些大姐嬸子面前說說就罷了,出了這門不準再提,你看她那狠勁兒敢去招惹那老太婆?” 少女把一肚子打抱不平的話咽了下去,不敢忤逆兇巴巴地母親,安靜的聽著婦女們聊著誰家豬下崽了,誰家倒霉催的娶了一個懶媳婦兒,日子多難過。 有那愛嚼舌根看熱鬧的人,就有那明事理不參與的人,不過歸根結底,沒有人愿意站出來為羅美芳說話。 有些人不想惹麻煩,因為你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到時候徒惹一身sao,還可能費力還不討好。 而有些人則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心理,畢竟村子不大新鮮事也不多,吃瓜群眾需要圍觀各種八卦來打發無聊的閑暇時光。 大家見羅美芳過得如此艱辛,有人心生同情,有人幸災樂禍,有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但無論抱有什么心態的人,對比過得凄慘地羅美芳之后,只覺得自己日子過得還行。 自我安慰也好,容易滿足也罷——大多數時候,幸福就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無論痛苦是不是他們本人造成的。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哦,你要是有什么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大家開心開心嘛,此話正是這個道理。 反正此刻云落就開心不起來,她趴在羅美芳懷里,哭地一抽一抽的,差點背過氣去。 云落是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孤兒。 她一直認為父母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會把她暫時“寄托”在孤兒院。 也許上帝對你關上一扇門的同時也會為你開一扇窗,體質極差的云落不能像正常人一樣能蹦能跳,學習上卻跟開了掛似的一路綠燈。 本就學習天賦極好,她還肯用功,更是一日千里甩出同齡人一大截,數次跳級,十五歲便以省理科狀元的身份考上了帝都一所重本醫科大學。 于是無數媒體爭相報道她的事跡,那年夏天報紙和網絡上鋪天蓋地都是天才孤兒云落的新聞。 面對記者們蜂擁而至地采訪,聰明的云落想到了一個辦法,通過記者向大眾求助父母的消息。 大眾對這個身世可憐的女孩自然十分同情,因此她源源不斷地收到來自各種知情人和熱心人們的信息。 皇天不負有心人,幾個月后云落通過一封匿名信得知,十五年前有一對云姓夫婦生下一個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孩子,據說沒錢醫治送人了。 云落還記得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她按信上給的地址只身前往尋找父母,無論如何她都想看看親生父母。 八月下旬的天氣猶如一個大蒸籠,云落戴著口罩和帽子,默默地坐在小區樓下的石凳上等待,她手里拿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云落永遠記得那一家三口出現時,她欣喜地拉下口罩上前想說什么時,卻見夫妻二人看到她的瞬間,露出了震驚慌張的神色——他們認出了她。 她沒想到父母見到她的第一反應是震驚和慌張,而不是驚喜和高興。 更沒令云落想到的是震驚過后,他們老母雞護崽一般把與云落長得七八分相像,沒比她小幾歲的女孩拉到身后,警惕地看著她。 沒錯!是警惕,仿佛怕她做出什么傷害人地舉動,且用溫柔地語氣哄著小女孩:“朵朵,你先回家,爸爸mama有事和這位小jiejie說?!?/br> 那溫柔的語氣是如此刺耳,那保護的舉動是如此刺眼,種種舉動落在云落眼中,心智早熟的她還有什么不懂呢? 她笑著,笑容極為燦爛,神情似哭似笑,那笑仿佛滴著血,只是看起來比哭還悲傷。 深深看了一眼所謂的親生父母,云落神情決絕而堅定,轉身大步流星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人群中,至始至終沒有開口同他們說過一句話。 夫妻倆看著云落遠去的背影,目光晦暗不明,交疊地雙手緊緊握著,好像在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