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就是了。

    她被一路帶到了最頂層——幾乎都是接待室和會議室的一層樓，此外，還有老何等幾個合伙人的辦公室。因為沒有人，所以大部分的燈也已經熄掉，只剩下少數24小時長明的應急燈亮著，才讓這一層樓不至于顯得太過漆黑。

    “跨年的時候這一層的公共區域因為不面向廣場反而沒人來，很安靜?！焙翁鞊褚琅f拉著她的手，不緊不慢地帶著她往前走。

    這樣一看，確實頗有探險的氣氛，顧思語很快就融入了探險者這個角色中，“那面向廣場的是……？”

    “老何們的辦公室?！焙翁鞊衲贸鲨€匙拋了幾下，“他給了我一把辦公室鑰匙，有事沒事就喜歡讓我跑腿給他帶忘記拿的東西，難得我也想收點利息?！?/br>
    顧思語沒有作聲，何天擇的聲音在空無一人的樓層里回蕩著，竟然別有一番滋味，讓她不舍得開口打破這完美的回聲。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老何的辦公室門口。何天擇這才松開顧思語的手，打開門輕輕將她推了一把，塞進了辦公室。

    展現在眼前的，是面對大廣場的最正角度。又是最高樓層，不禁讓顧思語的腦中盤旋起了“黃金VIP”這個概念。

    “怎么樣？這才是最棒的?！鳖櫵颊Z回過頭，看見何天擇雙手插在褲兜里，仿佛勝券在握得樣子。

    然后他收到一個白眼。

    “這是你爸的辦公室，為什么你一臉的自信？”顧思語緊接著就揶揄起來。

    何天擇抿唇，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隨后緩緩走向前，在落地窗前席地而坐，重新抬頭看著顧思語，“你也坐下看吧，難得這么好的位置?！?/br>
    顧思語重新偏過頭望了一眼窗外熱力四射的景象，向前幾步倚著另一側窗框坐了下來。

    樓下的燈影交織，五彩斑斕。歌手的演唱一輪又一輪，臺上的舞蹈充滿激情。觀眾完全忽略了接近零度的氣溫，舉起雙手，肆意地歡呼跳躍。

    而室內的兩個人，卻誰都沒有開口，靜靜地坐在窗邊欣賞屬于他人的熱鬧。

    “其實，我不是個喜歡熱鬧的人，最喜歡的還是安安靜靜地待著?！焙翁鞊癫恢螘r已經伸直一條腿，而將手臂隨意地擱在另一條仍然屈著的腿上。

    顧思語將望著窗外的視線轉投到他的身上，一時半會兒竟說不出什么話來——若不是外面傳來主持人宣傳搖一搖搶紅包活動的臺詞，她可能以為自己是掉進了什么少女戀愛游戲里，因為觸發事件，所以看到了一張華麗的CG……

    “怎么，很意外？”何天擇見她出神，便又追問了一句。

    顧思語這才趕緊回過神，“沒有，我也是?！?/br>
    何天擇輕笑，“外面稍微太亮了一些，不然還真像那一年我們一起躲雨的感覺。那時候你可一點也不讓我覺得你喜靜，甚至有些煩人?！?/br>
    “那真是麻煩你了?！鳖櫵颊Z偏過頭并沒有爭辯，語氣懶懶地。

    有些訝異于沒有被她怒氣沖沖地反駁，何天擇一時也不知該說什么應對，只是輕聲回了一句，“不麻煩……”便也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樓下的派對上，不知不覺間，他抬起左手伸進右手的衣袖，輕撫了幾下掩在袖口下的那道不深不淺的疤痕。心里慶幸著，幸好是遇見了她

    “我那時候很討厭嗎？”又安靜了許久，顧思語才轉過頭問了一句。

    何天擇輕輕搖頭，不禁失笑，“不討厭。我只是不喜歡自己控制不住場面的感覺，并不是你的原因?！?/br>
    顧思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轉過頭去看窗外。

    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讓何天擇覺得有些沉悶，他收起伸直的長腿站了起來，走向了另一側角落處的一個小冰箱，打開看了看里面。

    “MIO要喝不喝？”顧思語循著他的聲音轉過頭看過去，他正微微彎著腰檢查冰箱里的庫存。

    顧思語的焦點又移到了冰箱門上的藍色瓶子，是那款氣泡清酒?！斑@是老何伯伯的私藏？你也敢亂拿？”看著何天擇積極扮演熊孩子的樣子，她實在忍不住想訓斥他幾句。

    “有一些就是他讓我買的，何況這本來也包括在我今天想收的利息里?！焙翁鞊衲贸瞿瞧縈IO輕晃了兩下，“喝嗎？”

    “喝就喝吧?！狈凑@種5度的酒對酒量正常的顧思語來說構不成威脅，她也不用擔心自己會喝酒誤事。

    從何天擇手上接過酒，她擰開瓶蓋爽利地喝了一口，笑道：“和樓下的觀眾比，我們就多了這份喝冷飲的底氣?！?/br>
    對面眉眼彎彎的男人似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揚起的嘴角沒再下來過。他俯身坐下，又擺好了那幅CG般的姿勢，一手打開可樂罐，也仰頭喝了起來。

    “你自己不喝酒？”顧思語總覺得自己中了個圈套。

    “我開車來的，要是喝了酒等下就不能送你回去了?！彼⒉[著桃花眼，顧思語腦子里竟然浮現出笑靨如花四個字。面對著盛世美顏，她開始勸說自己——

    這個男人有毒，尤其是今晚，特別有毒。

    趕緊避開他的視線，顧思語又喝了一大口氣泡酒，“哦”了一聲，算是認同了他的說法。也是，就這么莫名其妙地拉她到頂層，負責到底將她送回家也是算是良心之舉。

    “靜下來才更加覺得，我還是更喜歡一個人待著，不用說那么多話?！鳖櫵颊Z抱膝，輕聲感嘆。

    “我不算人？”何天擇戲謔道。

    “反正你也不說話，而且我不想說的時候就可以不理你?！?/br>
    “我和別人不一樣？”何天擇眸光流轉，傾身向前，“考考，對你來說，我和別人不一樣？”

    這個問題倒是成功問倒了顧思語。捫心自問，那個天天哥哥對她而言，確實和別人不一樣。他見過自己最軟弱無助的時候，并且，沒有嫌棄她，盡管百般為難還是忍著她的哭鬧陪了她整整一夜。這樣的存在，會和別人一樣嗎？

    只是，她并不愿意宣之于口。更不打算告訴他，自己甚至因為他養成了睡前聽童話的怪習慣。

    何天擇定定地看著偏過頭去繼續喝酒的顧思語，心里不由得沾沾自喜起來，權當是她以沉默表示認同。

    “考考，幸好遇見你了?！?/br>
    “你不嫌麻煩就好。那之后我凡事都盡可能獨立完成，很害怕給別人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