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9
的,只是在夕陽下隔著紅綢得那一刻,他想的卻是與她再見時的身份懸殊。 一路到了大殿,很快有公公前來領路,他獨自跟著走過正殿,停在乾波殿門外。 等了片刻,百里扶桑問:“圣上呢?” “回公子,圣上還在路途,未能回來?!?/br> 他一愣,“方才是誰在傳喚?” “是我?!?/br> 他轉身看見一人從乾波殿昏暗的門中緩緩走出,身子顯在陽光下,臉上神情疲倦,臉頰微微凹陷,眉宇卻依舊鋒利,“是我傳喚你?!?/br> 公公見狀立刻屈身告退:“既是世子在,那么老奴告退?!?/br> 慕連侯滿是倦容的臉淺淺一笑,雙眼直勾勾望著百里扶桑:“你這么看我干嘛?難不成我是假的?” 他將他端詳半晌,才問:“這么長時間你在哪里?如何回來的?” 他慢吞吞的擺了擺手,“無非是困在雪山上,差點餓死然后被人救起,然后回了宮,這過程不重要?!彼麖碾A梯上緩緩走下,笑了一聲:“重要的是我趕回來的很是時候,否則你現在來這,很快就要被誅九族了?!卑倮锓錾D蛔髀?,他繼續說:“沒想到我一回來正是皆大歡喜,父皇早回來了,看來我們去天山迎駕全是白費功夫,全無意義?!?/br> “你回來幾日了?” “三日?!?/br> “為何不回昌德宮?!?/br> 慕連侯走近他面前,說:“雖然宮中傳的風言風語,到底沒人敢傳給父皇聽,我是想看看,有沒有人來親自告訴他?!?/br> “昌德宮的人都很擔心你,你何必這樣?” “擔心?若我如今死在天山,擔心有用嗎?既然沒用我為何要回去?” 眼前的慕連侯心緒已亂,早已不像幾月前事事嬉笑的少年,他如今的模樣,簡直不再是他。 百里扶??粗?,神情淡淡卻目光犀利:“你覺得在天山上有人暗中加害你?” “對?!?/br> 他看著他沉吟,“你覺得那人是我?” 慕連侯毫無表情的臉上緩緩浮現一絲淺薄的笑意,“我不知道是誰?!?/br> 百里扶桑慍怒,寒冰似的臉上蹙起眉,“倘若真是我,你能回來嗎?”他轉身便走。 慕連侯眼中情緒一閃而過,匆忙上前按住他肩頭:“喂喂,不過一個玩笑,我好不容易活著回來,咱們兄弟還沒說上兩句你就要走,未免太冷血了?!?/br> “你的玩笑可不太好笑?!?/br> “我道歉,這一路上心情不好,找你發泄幾句罷了,天山上的事我知道是意外?!?/br> “世子要記住方才那些話在這說過就罷了,多走出去半步都不要再說?!?/br> 慕連侯點頭稱是,又與他細說了如何命大的從山崖跌落卻落在極厚的積雪上沒能摔死,又被一個來鑿冰運雪的商隊發現,救了起來?!罢f起來真是福大命大,原本以為這回真的死定了?!彼肫鹗裁?,嘆了口氣,“我入宮第一日便聽說父皇已回朝,即刻便趕來免得他擔憂,沒料到他見我好似見平常人,根本不知我已不在宮中多時,每一回見他我都在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世子,沒想到時隔多年這感覺依舊?!彼p手枕頭靠在階梯上,“你不必再安慰我,沒用的,他不在意我這個兒子?!?/br> “圣上只有你一個皇子?!?/br> 他點頭:“也只有這句是真的?!?/br> 二人又在宮門外聊了許久,而后有公公前來通報,圣上與皇后從宮外直接前往孔雀臺,二人這才匆匆趕去。 申時,孔雀臺四周已是人聲鼎沸,臣子皇親國戚早已滿座,雖然過去數年暗斗不斷,如今卻相聊甚歡,不知是怕圣上追究,還是為自保廣拉人脈。 當慕連侯出現一腳邁入時,人群安靜下來,從他身側擴散至整個孔雀臺,所有人都停下動作望著他打量他。 他做下身,抓起手邊杯酒一飲而盡,將酒杯重重砸在桌面,“你們看什么?”清脆一聲后,臺下逐漸恢復人聲,只是聲音低沉了,窸窸窣窣總是不大悅耳,只有陸太傅與百里尚書為首的一派人欣喜若狂的上前詢問。 不多時,圣上與皇后已至,二人今日容光煥發,均是一身紅袍,在燈火下格外耀人,國師依舊緊跟其后,面色緩和,頗有些笑容,三人坐定后,接塵大宴才開始。 這宴是前所未有的大,人是前所未有的多,百里扶桑匆匆掃視臺下,看見當朝幾位大將將軍、以及陸太傅百里尚書為首的世子一派,董貴妃蘇如仕一派,皇后燕南風一派齊齊在場,無一人虛座。 他目光掃過落在燕南風身上,突然見他退后數步從人群中起身,緩緩退到燈火圍外,走向西南角,他心中一緊,起身跟上,怎知在一處拐角竟跟丟了,不知不覺他獨自走到紅簾外,天色暗,里面燃著一盞燈,火光搖搖晃晃,他依舊看見角落里的影子,他想進去,卻聽見身后傳來一聲暗笑,燕南風出現在他身后。 “百里公子又要緊隨世子,還要憂心旁的人,一個相貌平平的姑娘為何讓你如此費神?” 燕南風眼中有一種篤定的光,是在這一刻百里扶桑才明白,這個不可揣度的人很早便知道點什么了,或許紅簾里一動不動的人影早已不是胭脂,是被他換掉的別人,他抬手揭開紅簾,里面的舞姬歌姬先是嚇了一跳,又瞧著眼前兩個英俊男子,不住羞澀的撥弄起長發,只有角落中孤零零的胭脂,正懷抱著一把粗糙的梨花木琵琶,昏昏欲睡狀。 以為她懷揣不安,沒想到這么安逸,他放下心,垂下手中紅簾。 “你太在意她了?!?/br> “有什么問題?” “你沒有必要?!?/br> 他一愣,不知如何回應,而這五個字似乎并沒有錯,他看了一眼燕南風,再次揭開紅簾走進去,這回他輕輕拍了拍胭脂的肩,她睜開眼有些吃驚。 “小松送來的點心吃過了嗎?” 她想起什么,垂下手從一旁白盅內捏起一塊點心塞在口中,“現在吃過了?!?/br> “害怕嗎?”她還沒回答,他又說:“不要怕,大宴結束后來找我,我等你?!?/br> 他離開胭脂時,從燕南風身邊走過,二人對視一眼,相互之間什么也未說。 大宴照常進行,圣上祝酒,眾人接應,看上去歌舞升平一片祥和,沒有什么不妥。外面歌舞升平,只有胭脂十二分的平靜,她想著的是很快就要離開這個身份,對于過去竟有一絲的想念,然而就是在這一刻卻想不起這幾日是如何度過的,更想不起這些年是如何過來的,好像不過是一日撞一日,掃著旁人的庭院落葉空蕩蕩虛空空的過。 今天之后,也許平步而起或許萬箭穿心,有萬般可能卻只有一條路可走。 傳喚宮女走近召喚她登臺,她起身緩緩走了出去。 外面燈火恍然耀眼,登臺的路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