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淌越多,慢慢在臉上分成兩股,立刻將她抱起來往自己宮中跑,邊跑邊朝兩旁宮女喊:“叫御醫!快叫御醫來昌德宮!” 于是這一路此起彼伏之音:“世子傳喚御醫!郡主被他打傷了!” 他顧不得發脾氣,看了一眼懷里滿臉是血的姑娘,血色一襯之下她臉色更白,他心里著急又慌亂,到了昌德宮,御醫還未來,他將女孩按在木榻上,手忙腳亂翻出紗布將她額頭纏了一圈一圈,嫌她厚重的花髻礙事,索性摘了花簪一并拆了。 慕挪起初忍受著,可頭紗卻被他越纏越緊,越纏越厚,她終于按耐不住抬手將慕連侯推開,一把將紗布全部扯下來,散的滿身都是。 慕連侯瞪大了眼:“我在幫你止血,你這是做什么?” 她伸手抓起桌上一顆桂圓塞在嘴中,慢條斯理道:“我覺得當下與其耗費紗布包著我的頭,不如找塊披肩包著我的身子,你看呢?” 慕連侯聞言不住往她胸口看了一眼,這才反應過來,臉漲的通紅,又覺得是被她誘著多看了一眼,氣呼呼的轉身扯來榻上絨布往她肩頭一圍,決然背過身去,“看什么看?女孩子家已經如此了還叫男人看什么看?” 身后沒有傳來回應,只聽見她剝桂圓嚼桂圓吐桂圓子的聲音,慢慢的輕輕的,仿佛連桂圓她也輕柔對待,他不知怎的陡然氣焰全無。 “你為什么不生氣,我把你弄成這副處境你也不生氣嗎?” 慕挪停下嘴,用絨布擦了一把臉,又將身子裹住,四處望了望空蕩幽冷的昌德宮道:“因為我知道世子失去了娘親,我不與傷心的人生氣?!?/br> 他神色一黯,語氣強硬的回:“我從未說過我傷心,你不許亂說?!?/br> 她頓了頓:“那那日為什么躲在鳳儀臺下哭?” 他沉默了片刻,良久才開口:“我母妃從不來昌德宮見我一面,即使路中遇見也不會多看我一眼,我從馬上跌下來摔斷了腿她也全然不在意,這樣的母妃你會想要嗎?” “我會想要的?!?/br> 他猛然回首詫異道:“不可能,即使這樣你也要?” 她十分平靜,又摘了桌上一顆桂圓撥殼塞在口中,慢條斯理的嚼且回道:“也許我不喜歡她,但既然她是我娘親,我還是要她,有娘總比沒有強,世子總是想的太多,要的太多,可曾想過世間有多少人是從未看過娘親一眼的?” “你有母妃在身邊,如何體會得到旁人的感受?” “我就是體會得到?!彼氖种讣毤氶L長小蔥一般,很快又剝好一顆桂圓塞到他齒間,“我才不相信你說過的話,話可以是假的,但眼淚是真的?!?/br> 他年少桀驁,只想讓天下人知曉他冷血無情,毫不在乎母妃的生死,于是天下人都信了,議他無情論他寒心,沒有一人將他心思看透,他一度認為欺騙是這樣簡單的。 為什么沒將她騙了,他知道了,她不過是討好他,他凝望她面無表情吃著桂圓的模樣,如斯靜謐,如斯輕軟,他心中莫名有一絲慰藉和親近,真的如此討厭她嗎?說過的要她難堪呢?說過的與她勢不兩立呢? 宮門外傳來一陣喧嘩聲,宮中三大御醫依次登門,承了皇太后的旨意要將郡主帶回大明宮療傷,當御醫們一瞧郡主這副光景:披頭散發且渾身濕透裹著世子榻上的絨布,御醫們紅著老臉,不斷的咳嗽,走前話里有話的勸慕連侯:“有些事情還是等世子與郡主大幾歲再嘗試吧?!?/br> 慕連侯猛然蹙起眉頭,正要反駁,卻見慕挪在三人后朝他們依次翻著白眼,又遙遙朝他無奈的吐舌頭,小小一片舌櫻花般的色。待御醫們轉身過去,她又恢復以往的端雅,慢吞吞的走了。 他忘記了方才的訓斥,耳邊再沒聽見嘈雜之音,只有一點蕭蕭風聲,直到人走遠了他還站在宮門外,久久未轉身。 那段時日皇太后將慕挪禁足,且挪駕來訓了慕連侯一頓,責備他不當對慕家姑娘動手,更不該害她破了皮相,若是真的破相了怎么辦?他頭一回沒有解釋頂撞,只背手低頭點頭說是,仿佛覺得在眾人眼前與她牽扯點關系挺好的。 往后的很長一段時日里,他們再沒見過,他會留心聽她的行蹤,越聽越多,越記越細,走火入魔了一般記在心上。深夜時他在紙上作詩詞歌賦,回神時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寫下了她作的詞“青鬢殘雨碎朝前,琵琶聲響第四弦”,他提起筆,未料到自己已走到這個地步,筆尖還在垂墨,人卻恍神了。 他開口在晚風里低低念一聲慕挪,又想起她坐在殿中吃桂圓的小模樣,不住垂頭笑。 他將那個宮人招來問:“上回你說小郡主是什么,兔子?” 宮人嚇了一跳,以為世子一時氣頭上來,又要舊事重提興師問罪,遂顫顫巍巍跪下,連忙磕三個響頭,改口說:“上回奴才說小郡主是一只大肥兔子,又肥又胖,笨的要命……” 慕連侯起身摔筆,怒道:“再罰你二兩銀子?!?/br> 宮人捶地大哭,小的好生冤枉! 那年十月初十,世子深更半夜中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索性起夜造訪尚衣局,而尚衣局中正在趕工刺繡的宮女們紛紛看見黑洞洞的門縫之間探進一顆披頭散發的人頭,嚇得手一抖,繡花針全數扎在拇指上。 慕連侯推開門站定了身子,輕輕咳了一聲,眾宮女方看清楚了,吁了口氣,連忙起身請安。 他精神抖擻溫柔一笑:“打擾諸位jiejie,我急需一枚花鈿?!?/br> 一宮女道:“回世子,花鈿這物件宮中已很久不盛行,早年前就沒有娘娘再來定制,尚衣局是真的沒有,還望世子見諒?!?/br> 他聞此點了點頭,又道:“今夜可否趕上時間做一枚?” 宮女們為難道:“明日是雙花節,皇后娘娘與董妃娘娘均定了刺繡長衣,如今已經三重天,奴婢們若是在天明前趕不出工,只怕奴婢們會被兩位娘娘降罪?!?/br> 只見他憂心忡忡的點頭,又嘆了口長氣,裹著披風轉身走了,回了昌德宮,卻在路上遇見守宮宮女蝶衣,蝶衣瞪圓眼睛,一把將他往房中拉,因這蝶衣大他幾歲,又自小伴他長大,一向親近而不忌諱什么,于是一路上開始責備他:“世子起夜便起夜,餓了咳了還是要出恭都當告訴蝶衣一聲,奴婢三更半夜爬起來一看,床上是空的,魂都要嚇掉了,又不敢聲張,四處安排人去找世子,方才還心慌慌的去宮井中瞧了一瞧,你倒好,悠哉悠哉十分有心趣哈?” 這一回他不再嫌她嘮叨,一邊慢慢躺下一邊分神的問:“恩……哪里有花鈿賣?宮外頭有嗎?” 蝶衣喋喋半響,回過神來:“你要花鈿做什么?” “這你別管?!?/br> 她一邊將他被褥掩緊一邊沒好氣道:“你又看中哪個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