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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緩緩抬手,胭脂嚇得腿腳抽經,卻未料到他從懷里拿出她的荷包,“此時若是隔墻有耳,你立刻就會被拉去腰斬,方才那些誅九族的話不要再說第二次,還有,如果你喜歡我的鞋就拿去,不必用銀兩與人換,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樣,但你不要再問不要再說不要再尋答案?!?/br> 她一時間幻想的寧為玉碎全未上演,為自己安排的視死如歸也未實現,一時間又輕松又尷尬,望著他垂目的眼睛不住說了一句不相干的:“他們說你斷了袖?!?/br> “他們是誰?” 她咽了咽口水,又轉了話題:“他們說你該叫百里冰,但今日看來是他們胡說?!?/br> 他英氣的臉猛然一沉,“我已知道他們是誰?!?/br> “可是今日看來公子不是冰,也不像壞人,更不像斷袖?!?/br> 他沒有回話,認真看著她的眼睛。 “為什么這樣看著我?” 他心中還是如往常一般安靜,沒有絲毫額外的心思,但有一個聲音說:我只是對你好奇。卻是這想法讓他自己一時詫異。 “你的本名是什么?!?/br> “小池?!彼D了頓,“幾年前我叫宋小池?!?/br> “我能相信嗎?!?/br> 她一本正經的臉暮然笑起來,眸子是純粹的黑,“為什么不信?如果你真的不信,我還可以再編一個?!?/br> 二人靜靜看著彼此,眸之間似在較量,百里扶桑終究是先開了口:“既然世子開口要你,那過幾日我送你入宮?!?/br> 胭脂點了點頭,笑面如花的起身要送他出門去,卻不知怎的他走到門口處突然轉身,胭脂險些撞到他胸口,他抬起手在她下巴上用力一掐,指力極大,只是瞬間又松開了。 這是胭脂頭一次看見他笑,他笑起來極俊逸。 “這面具雖以假亂真,但到底死板了些?!?/br> 她一把拽住他,“不是呀,這真的是我的臉?!?/br> 他的笑意隱隱一深,“知道了 ?!苯K究還是不信她。 小暑綿熱,數日后,百里扶桑信守承諾將她送入了宮,雖然一路上她依舊面覆面紗,但這一次卻留心記了些路,昌德宮內只有四個守宮下人,還未來得及對百里扶桑作安,他已經走遠了,“七日后在這等我,我來接你?!?/br> 宮人一向冷漠,主子一走遠,那四人立即各自散去,再沒一人前來和她搭話,她一人終于得以認真再看一看這花園,園里是一片干凈的白墻,入夏已深,墻頭的舊年禾雀花卻遲遲不敗,只是花色比從前淡了些,花下有八角亭,亭上原本掛著八只銀鈴,現在只剩下一只,她站在高處用手撥了一下,銀鈴已經不響了。 遠處有人道:“下來?!?/br> ☆、坦白 她一回首,看見一個翩翩小公子背手立在亭下,頭戴著白羽冠,一身天光,盡管蹙眉瞪著她,卻瞧不出一絲怒氣。 “昌德宮前的白亭不準人靠近,你今日敢爬上去,明日世子就會將你拖出去斷手斷腳?!彼麑⑺蛄恳环骸澳闶菍m外來的?是誰送來昌德宮的?” 大殿中的宮女聞聲小跑過來,雙膝跪下,“奴婢見過小侯爺,會回小侯爺,這姑娘是尚書府里的廚娘,是尚書公子薦來為世子做食的?!?/br> 小侯爺眉梢微抬,“世子呢?” “世子一早去浮法寺聽經文去了,待她一回奴婢就……” 他撇開衣袖,往殿中去,“不必通報,我就在這等他?!彼鲇指呗晢柶饋恚骸拔曳置髀犝f百里扶桑那兒沒有女人,你到底哪里來的?” “回小侯爺,奴婢早前是在陸太傅府上做事的?!?/br> “不對?!彼钌羁催^來,“不是在陸德府上,我是在別處看過你?!?/br> 她心中慌了一慌,人皮\面具上笑的也勉強,“奴婢就這么張尋常臉小侯爺怎會記得???恐怕是看錯了?!?/br> 門外傳來一句高聲,“小侯爺自小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你區區一個丫頭,他又怎會看錯,他說在別處看見的是你那便是你了?!遍T外走進一人,雖面容不怒自威,卻讓胭脂心頭稍有安慰,來的是正九王爺崇西王,他又淡淡瞟了一眼那小侯爺,方問她:“我聽說你家小姐已經到了太傅府,沒料到你竟先一步進了宮,此番切勿匆匆回去,要好好在京城游玩幾日?!?/br> “謝王爺記好?!彼可先ミB連作安請好,三步兩步便挪到崇西王身后。 崇西王端起茶杯,吹著茶沫道:“小侯爺一早登門昌德宮,是為封地一事?” “王爺您何必明知故問?” “朔州東連京城,西通塞外,北對陳國,一向是龍蛇混雜,自我八哥薨后再無能人可管,我勸你不要碰著燙手山芋,免得被燙掉一層皮,到時后悔可就來不及了?!?/br> 小侯爺冷笑道:“八王爺駕薨只半月,他手中封地便被你兄弟幾人匆匆瓜分,你們兄弟之間還真是真情真意,據我所知,朔州炙手只因你兄弟幾人爭相奪取,遲遲不肯相讓,既然此地難以在族內衡量,何不讓給我?” “是你表姐的意思?” “是我劉家的意思?!?/br> “慕家是真正的皇親,而你劉家不過是個國戚外族,有什么資格一表意思?”他臉色漸冷,連一絲假笑都不再有,“這些話不止你當聽見,你后背那些個魑魅魍魎也該聽一聽?!?/br> 小侯爺盛怒中拍碎手邊茶杯,“慕西!你好大的膽子!” “我慕家一向膽大妄為,否則又怎會是我輩坐這江山?” 胭脂一時還未聽明白,小侯爺已怒氣沖沖的離開了,門外風驟停,崇西王冷靜的拍了拍衣袖,轉眼已笑出來,“把你嚇壞了吧?” 她點了點頭,“敢問王爺,那小侯爺是?” “劉右文是皇后的表弟,說到底不過是她娘家的侯爺,如今竟如此囂張?!彼吡艘宦?,“比那燕南風有過之無不及?!?/br> “為了幾個不知事的小輩動怒實在不值得?!彼中⌒拇反蛩┯驳碾p肩,“不過奴婢有一事好奇,不知當問不當問?!?/br> “你問便是?!?/br> “方才聽王爺說八王爺已薨,奴婢有些吃驚,是病猝的?” 他漫不經心恩了一聲。 她雙眼凝著他天靈xue,語氣平平問了下去,“為何天下沒有告示?” 崇西王睜開眼,神色一暗,“這種事你不必知道?!?/br> “可是王爺……” “不要再問了,小心你的舌頭?!?/br> 她不再說話,想起那些螻蟻般茍延殘喘的時光,想起救贖,想起拋棄,她依稀覺得心中的血氣與恨意已經被始終不得解的答案消磨的只剩下輪廓,而在這一刻連輪廓也灰飛煙滅,她從痛苦、憤怒變成麻木,麻木到只要有一絲希望就想要傾注全部的換取。倘若她手中有刀,卻不能殺人,她知道她始終還是會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