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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嫵姬問道。 乞顏道:“妄境傾覆了,我知道她回來了,便去了以陰山,可是你們不在那里,我又求了小仙去仙宮打探消息,小仙說將軍尚未歸來,我便想到了這里?!?/br> 扶九殷在千古國遺址的方圓百里都下了禁制,凡入了禁止內,便會被限制了法力。 故而乞顏在百里開外便徒步而行,且大漠中黃沙漫漫,它上一回來這里已經是數千年前了,方位只有幾分模糊的印象,迷了不少路才找到了千古國的遺址。 死志小爪子都被磨破了,灰撲撲的,還冒著血,流出的血又被黃沙弄臟了,十分狼狽。 扶九殷抬手用神力將它身上的傷痊愈,又替它清潔了毛皮,乞顏這才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你著了那賤人的道,不得化形,倒是苦了你了?!眿臣曇糁须[有幾分慍怒。 乞顏眼神一暗,繼而低頭舔了舔毛,道:“只怪我識人不清,也怨不得旁人?!?/br> 嫵姬忽然伸出干瘦蒼老的手,將乞顏抱在懷里,一人一狐定定坐了下來。 扶九殷面色平靜,回眸看向棺樽中的女子,眸底漾起一絲柔和。 時光回溯數千年前,千古國宸宮。 一日光陰已過,般若靜靜的坐在妝奩前,任由戚旦梳著她的長發,止姜正指揮著其他宮女們點上蠟燭。 原本有些昏暗的殿內霎時間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了。 般若有些累了,白日里去拜見了王后,王后不滿她去得稍遲了些,便讓她跪在寢宮前直到日落。 及至歸來,她也未曾見到王后,般若輕輕闔上雙眸,象牙梳子輕觸在頭皮上,一陣陣的舒服。 不多時,殿內原本有些嘈雜的走動聲靜了下來,身后的戚旦似乎在愣神,沒有接著幫她梳發,正當她要開口之際,象牙梳子再次落在了她的發間。 般若輕嘆了口氣:“戚旦,幫我按按頭,一跳一跳的疼?!?/br> 戚旦沒有說話,只聽見象牙梳被放在桌上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雙溫熱的手輕觸在她的顳颥處。 那雙手,不似女子般的細膩光滑,指腹間倒是起了一層繭子,骨節分明,是男人的手。 般若猛地睜開眼,果然透過鏡子對上拓跋戎奚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 “現在可好?”他一半的側臉隱在光影里,叫人見不真切,可那聲音卻是出奇的溫柔。 般若張了張唇,片刻才道:“好多了?!?/br> 拓跋戎奚聞言,薄唇間溢出一絲輕笑聲,道:“孤才剛按,就好了?” 般若從鏡中看著他的俊臉,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對他,感情復雜。 一方面,他是她以后的倚仗;一方面,他和她的仇,非一言以蔽之。 她倒是無所謂他滅掉了她的國,她對於陵氏本也沒什么感情,可是她心疼她的大兄,就這么被他揮劍砍掉了頭顱。 於陵氏的公主足有一二十個之多,她生母卑賤,并不得君父歡心。 她兒時坐在水邊玩耍,君父從她身邊而過,竟是都不記得他還有她這么個女兒。 那時陪在君父身邊的大兄,對她笑了笑。 后來是大兄一直照拂著她,不至使她在於陵氏宮中受欺負,再后來君父死了,大兄繼位,成了新一任於陵王。 她的日子也順理成章的好過了起來。 兒時受了太多的苦,而救她出深淵的,是大兄。 她那樣敬重的大兄,就這樣被眼前這個男人,揮劍砍掉了頭顱。 鮮血濺了她一身,讓她永世難忘。 拓跋戎奚見她垂眸久久不語,凝神道:“孤聽聞你最愛紅色的衣裳,遂命人做了幾身,應當明日就會送來?!?/br> 般若神色隱有幾分疏離:“多謝殿下恩典?!?/br> “你若是有喜歡的東西,只管讓侍人去告訴孤?!?/br> “是?!?/br> 拓跋戎奚靜靜的幫她按著顳颥,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般若忽然出聲道:“妾已經好多了,多謝殿下?!?/br> 她話音落下,拓跋戎奚這才松了手。 般若站起身,道:“殿下可曾用過膳來的?” “不曾?!?/br> 聽聞他如是說,般若便讓止姜備膳了。 不多時,一道道精致豐盛的菜肴被端了進來,其中多是拓跋戎奚的份例,若是般若一個人,是沒有資格吃這些東西的。 般若知道宮里的規矩,沒有坐下同拓跋戎奚一起用膳,而是站在他身邊替他布膳。 拓跋戎奚蹙了蹙眉,道:“你坐下吧?!?/br> 般若思及今日去拜見王后,結果被王后擺了一道,她也不知道她身邊有無王后的眼線,自然不敢多事。 遂道:“妾伺候殿下用膳?!?/br> 拓跋戎奚劍眉緊蹙,看著她幫他布膳,心中一陣煩躁,下一瞬,便抬手拉過她的胳膊,將她拽入懷中坐在膝上。 第五百九十三章 鎮魂歌(十六) 他喜歡的是那個敢在馬上譏諷他的公主,而非這個舉手投足之間已經被千古國宮中同化的女人。 他喜歡的是她的棱角,她的刺芒,可是她卻收起了她的刺,變成了一個千篇一律的宮廷女子。 “孤讓你坐,你既然不肯,那便坐孤的腿上吧?!蓖匕先洲纱浇青咧鴰追植涣b的笑,大掌輕扣在她的腰上,不讓她站起來。 般若逆著燭光,瞧著他唇角的笑意,心跳登時快了不少。 她慌忙低下頭不敢在看他,半晌才道:“殿下,這不合規矩?!?/br> 拓跋戎奚蹙了蹙眉道:“什么規矩?在孤的宮里,孤便是規矩?!毖粤T,他手執筷箸夾了菜送到她唇邊。 般若呼吸一滯,剛剛恢復如常的心跳再次快了一些。 “乖,張嘴?!彼哪抗舛ǘǖ耐?,薄唇吐出的聲音卻是異常的溫柔。 般若怔愣了半晌,心知拗不過他,只好飛快的張嘴吃了菜。 拓跋戎奚見狀,眸光一陣柔和,唇角也不自覺帶了幾分笑意。 整個晚膳,般若都是如坐針氈,感覺時間從未這樣慢過,拓跋戎奚喂她吃完飯,自己隨意吃了幾口,便不再動筷子了。 “殿下怎么不用了?”般若道。 拓跋戎奚抬手拭去她唇角的酒漬,道:“孤聽說你近日沒有好好用膳?!?/br> 般若一怔,心中有幾分震驚,所以他其實已經用完膳了,來這一趟,就是為了讓她好好吃飯? 她沒什么食欲,這幾日確實不太想吃飯,有時候被止姜念叨幾句,也就吃一兩口。 他喜歡的是那個敢在馬上譏諷他的公主,而非這個舉手投足之間已經被千古國宮中同化的女人。 他喜歡的是她的棱角,她的刺芒,可是她卻收起了她的刺,變成了一個千篇一律的宮廷女子。 “孤讓你坐,你既然不肯,那便坐孤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