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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惡,他緩緩在她身側坐下:“當年扶九殷于噬魂陣將她救走,本就精魄俱殘,哪怕做個凡人也如枯木生花,短短五十年而已,回來又能如何?” 萇黎指尖下意識捻著袖口的花紋,輕笑一聲:“你也說了是扶九殷救了她。那可是扶九殷,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是啊,有什么是扶九殷做不到的呢? 扶九殷就如同一個神話,活在所有人的心里,哪怕窮盡一生,也不能望其項背。 封亟緘默,良久才道:“你是說她這次回來,還會回天寧宗?” 萇黎眸光若有所思的落在前頭那個白瓷花瓶上:“我們不知她現在的底細,就如同她不知我們的底細一樣,如果你是她,會如何做?” “潛入天寧宗,見機行事?!狈庳降?。 萇黎不由微微一笑,眉目間帶了幾分清冽的美態:“挑選外門弟子,正是等她送上門來?!?/br> 她頓了頓,輕輕吐出一口氣:“此前于噬魂陣,她的rou身已毀,這次歸來,恐是要易容換貌了?!?/br> 底下的人來報,說是二長老請封亟過去。 萇黎目送著他走出自己的視線,眸光有些復雜,五十年了,整整五十年了,他和她還未結成道侶。 仿佛就是在蒔七于噬魂陣逃脫后,有些事情注定還是變了。 她在那之后才看明白,于封亟而言,當一個人消逝后,他記得的,也只剩下那人的好了。 不論這人是不是蒔七。 萇黎輕輕吐出一口氣,端起桌上的茶盞又輕抿了一口,只是這次,也不知為何,她竟是覺出了滿嘴的苦澀。 她放下茶盞走入內室,兩指掐了一個訣,周身泛起一道朦朧的微光。 待微光散去,內室已然空無一人。 再次睜開眼時,她已置身于一個云霧繚繞的幻境,空氣中尚且還彌漫著薄薄的水汽。 “不知神女可在,萇黎貿然前來拜訪,還望神女莫怪?!彼桓彝齽?,只是立在原地,恭恭敬敬的行禮道。 不過多時,空中響起一個淡淡的女聲:“已經找到了?” 萇黎眉目間凝出一抹不安,但恭謹道:“神女恕罪,還未曾?!?/br> “那便快些?!鄙衽穆曇衾锫牪怀鱿才?,可萇黎卻依舊覺得背后一陣發寒。 “是?!?/br> 萇黎頓了頓又道:“神女,當初救走妖女的恐是上層位面來的金仙襄助,現在妖女歸來,只怕……?!?/br> 神女低低輕笑一聲,旋即又道:“你說扶九殷?我已經拖住他了,你唯一要做的便是盡快找到妖女,然后告訴我?!?/br> “是,萇黎明白了?!?/br> 天寧宗山門前,簇擁著不少前來參加選拔的人,男女老少都有。 蒔七這個其貌不揚的少女,于人群之中,一點都不起眼,倒是不遠處,有個一襲紅衣的女子,容貌絕色,立在那邊,宛若一朵高嶺之花,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紅衣女子身邊不自覺的便形成一個圓,圓內無人敢接近,圓的中央便是她。 就在此時,山門前的人忽然像是一鍋燒開的水,沸騰了起來,眾人神色激動的看著來人。 蒔七抬眸望去,眉目怔忪一瞬,緊接著便輕笑一聲。 是封亟。 別來無恙了。 封亟奉二長老之命,前來山門前,對著參加外門弟子的人說了幾句場面上的話,然后便離開了。 蒔七注意到在此期間,紅衣女子一直盯著封亟,眉目間似是還有幾分悵然。 在封亟走后,她的目光也一直追隨著他。 蒔七面上掛著一抹人畜無害的微笑,笑盈盈的走到紅衣女子身邊:“這位jiejie,你也是來參加外門弟子的選拔的嗎?” 紅衣女子眸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蒔七也不覺得尷尬,自來熟似的站在她身邊。 外門弟子選拔,分三天,第一天,測資質。所謂測資質,就是測修道靈根了,天寧宗不要靈根低下的人。 第一天的資質測試,便篩掉了三分有二的人。 第二天則是剩下的三分之一人比試較量,蒔七一路過關斬將,最后對上了那個紅衣女子。 她笑瞇瞇的看著紅衣女子:“漂亮jiejie,可真巧啊?!?/br> 紅衣女子目光淡淡掃了她一眼,還是沒有開口,蒔七忍不住撇了撇嘴,還真是高冷,難怪是高嶺之花了。 臨淵閣上的萇黎和封亟憑欄而立,雙雙低眸看著下頭的比試。 “這兩個資質乃上乘,便是入了內門也是行的?!币慌缘奈彘L老忍不住道。 萇黎看著底下一青一紅的身影,抬眸看了看五長老,復又低眸淡淡道:“長老以后莫要說這話了,內門弟子已然數滿,這話若是傳出去,莫不是叫其他內門弟子心底不忿?” 五長老一聽,沒有再吭聲。 封亟怔怔的看著底下那抹紅色的身影,萇黎察覺到了他的異樣,也順著他的眸光看向那紅衣女子。 較量時,蒔七故意輸給了紅衣女子。 她現在并不想太過于惹眼,雖然昨日測靈根的時候,她已經有些扎眼了。 底下換了人,封亟便收回了視線:“我先行一步?!?/br> 萇黎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忍不住抿了抿朱唇,而后復又看向底下那名紅衣女子。 第五百三十七章 碎骨(四) 外門弟子,又稱管帶,內門的管家,外門的管事,作為門內跟世俗的紐帶,也負責門內一切的雜務。 雖然只能修得本門的基本功法,比不上內門弟子嗎,但是依然阻擋不了參加選拔的人的熱情。 蒔七抬眸看了一眼廳內的眾人,忍不住幽幽嘆了口氣。 這已是選拔的第三天了,第三天倒是沒什么新奇的,不過是挨個走進屋內面試。 現在的五十個人,最后只留下五人。 蒔七兩指輕疊在一起,下意識的摩挲著,眉目間若有所思,面試?這倒是新奇,從未聽說過那個門派外門弟子的選拔搞得這樣盛大的。 事有反常即為妖。 說不準萇黎背后之人已經知道了她回來的消息,所以天寧宗這次的招收外門弟子,就是沖著她來的? 不過僅僅只是她的猜測,倒也說不準。 倘若這真是萇黎的主意,蒔七便忍不住要大笑兩聲了,沒想到最了解她的不是封亟,而是萇黎,這多諷刺? 她的眼神在廳內再次流轉一圈,最后低眸笑了笑,還好她留了一手。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朱雀?!鼻邦^一個身穿黛色衣裙的女子手捧著一本名冊淡淡開口。 蒔七抬眸望去,唇角勾起一絲輕笑,又見到老熟人了,這個手捧名冊的黛衣女子,正是萇黎的跟班,迎白。 迎白其人,慣會見風使舵,以前蒔七還是天寧宗的親傳弟子時,迎白就總是跟在她后面阿